天下第一劍仙這種說法，自己偷偷在心里說著也就算了，還被林毅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王瑾軒簡直是社會性死亡現場。
她羞紅了臉，恨不得一口咬死林毅。
大抵是知道自己是妖王之子，以后隨時會有大人物要找她麻煩，現在面對林毅的時候，她也少了對高人的敬畏和好奇，只想狠狠地咬他一口泄憤。
仗著自己修為高，就可以肆意欺負人嗎！
蕭瑟還一臉認真地道：“我覺得，既然你要教王姑娘成為天下第一劍客，那你肯定比她厲害，所以王姑娘最多成為天下第二劍客。”
“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
王瑾軒羞惱地跺了下腳，氣呼呼的往前走，林毅自是笑著跟上。
叢林中，一雙幽綠色的眼睛盯著四個細皮嫩肉的人類，口中涎水都要垂下來了。
多么香甜的氣息，特別是那個男人，聞上去就覺得很好吃。
這是一只黑豹。
盤踞在烏云澗已經有些時日了，常常有人來給它送貢品，它也樂得和人交易，昨天收到了信，稱今天又來了一批上好的貢品，它便按捺不住出來看看，才發現居然只有四個人。
數量雖然少了點，但質量不錯。
豹大爺很滿意，就先從那個男人吃起吧！
野獸狩獵一個群體的時候，往往會挑選最弱的下手，但若是想要一鍋端，便會對最強的下手。
黑豹覺得林毅就是最有威脅的，便以他為目標，小心潛伏，隱匿行跡，及至跟前，一擊致命。
計劃是這么計劃的，黑豹已經完全隱形了，又收斂了氣息，朝著林毅撲殺而來，已經到了跟前，迎接它的，卻是一道劍光。
它甚至沒有看到林毅是怎么拔劍的，尸首便已分離。
王瑾軒當場愣住，她還在跟林毅說說笑笑，眨眼之間一只大黑豹子竄出來，然后頭就沒了。
好快的豹子，但還是林毅的劍快。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感覺到任何危機。
這一刻，她忽然才明白過來，為什么林毅和她說了那么多次這個世界很危險，如果是她單獨遇上黑豹，應該能讓黑豹吃個半飽。
“不必害怕，只是個小妖而已。”
林毅風輕云淡地說著。
這黑豹已經算是厲害了，別看它還是獸形態，卻已經有兩百年道行了，只是這樣的道行，對現在的林毅來說有點不夠看。
林毅得了一百年道行，感覺狀態又好了許多。
觀看黑豹的記憶之后，林毅才確認，它的確就是烏云澗盤踞的妖怪，這一片區域都是它的狩獵地盤，并沒有別的小妖怪存在。
只是，有了孫掌柜的祭品之后，這黑豹也懶得去開疆擴土了，時常就是在此地等著食物送上門來。
這些年來，孫掌柜送入豹腹的人，已經超過百數。
和黑豹有交易的，卻不止孫掌柜一人，更讓林毅憤怒的是，縣城的靖夜司的捕頭也和黑豹有交易。
每月定期送來一些祭品，換取黑豹不襲擾縣城。
林毅看著高血壓都快犯了。
如果只是這樣，他還不至于生氣，畢竟縣城的捕頭，一般最強者也不會超過八品，讓一個八品修士去對付百年以上的老妖怪，的確是強人所難。
何況，這還是獵食者成妖。
同等道行之下，不同種類的妖給人帶來的威脅也不同。
像虎，還不是妖的時候，就能迎戰九品修士，之前林毅等人在清河村遇到的白山君，也不過五十年道行，憑借速度力量與技巧，就能和管不平打得有來有往，甚至還讓管不平短暫地落了下風。
林毅當時也有六十年道行了，如果沒有何冬及時施展鬼遮眼，估計他的滑鏟也不會成功。
若是換做樹妖之類的，五十年道行也就是隨手一刀的事情，根本不會那么兇險。
豹雖然不如猛虎兇殘，但戰力也是極強的，林毅若只有兩百年道行，也不會是它的對手。
所以，縣城的靖夜司捕頭，為了換取一縣之地的安寧，選擇了賠款求饒，算不得什么大錯，畢竟也沒別的選擇。
但這個縣城的靖夜司捕頭周建，屢次讓黑豹出手助他鏟除異己，縣城靖夜司但凡有不聽他話的，就讓他算計喂了黑豹。
林毅從黑豹視角，看事情反倒更加清晰。
“走吧，烏云澗已經不必再去了，我們回縣城，有些渣滓，還得我們親手料理了。”
蕭瑟以為林毅說的是孫掌柜，也點了點頭。
使用左道之術害人，該殺！
一旁的王瑾軒經歷過短暫的震驚之后，也小心地問道：“剛才的那一劍好厲害，可以教我嗎？”
“當然可以，等我們找到個地方暫且安頓下來，我就正式收你為徒。”
王瑾軒直呼好耶，沒想到，她終于還是成了林毅的徒弟。
小草有些不理解王瑾軒的情緒，不由好奇地問道：“瑾軒姐，你為什么這么開心啊？”
王瑾軒臉一熱，敷衍道：“小孩子，別問這么多。”
林毅：“？？？”
這是什么小孩子不能知道的事嗎？
你有問題！
……
星沙城，郡守府。
王謙頗為悵然地拎著酒壺來到了二弟的房間。
王良也只跪了兩天祠堂，剩下的時候都是在自己小院，沒有王安的同意，不能出門。
王謙和王瑾軒時不時會過來看看他，省的他太無聊。
“大哥和瑾軒昨天都沒來，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王良也會察言觀色，王謙的心事幾乎寫在了臉上，王良自然看得出來。
“喝酒吧。”
王謙也不想解釋，先給王良把酒倒上了。
“大哥，你別嚇我，到底怎么了？”
王良哪里見過王謙這般姿態，府里肯定出事了，而且還是特別大的事。
“父親被罷官了。”
“這……怎么會這么突然？”
王良一時不能理解，王安在星沙郡經營得這么好，這些年來，百姓安居樂業，郡城蓬勃發展，有這樣的政績在，不說升官，怎么也不該被貶。
何況，王家出生于世家大族，即便星沙遠離家族祖地，卻一樣能受到家族庇護，怎么會這么突然就……
王謙深深嘆了口氣，道：“這一切，都和三妹有關。”
“瑾軒？她還能干出什么比我厲害的事情？”
王謙：“……”
你還挺驕傲是吧！
“三妹，其實不是我們的妹妹，而是妖皇之女，當年被父親的一個友人委托給父親撫養，這些年來，父親雖然小心翼翼，卻還是沒想到三妹的身份暴露了。
有一個妖王盯上了瑾軒，還編造了許多謠言中傷父親，更是以滿城百姓的性命為要挾，讓父親交出瑾軒。
父親無奈，只好將瑾軒送走，又行文至朝廷，具言其事。”
說到這里，王良兩只眼睛都瞪大了，滿臉都寫著震驚。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瑾軒怎么可能是妖！”
王謙也嘆了口氣，道：“奏折是昨天早上送的，官是晚上貶的，現在滿城都是父親勾結妖族，構陷忠良的謠言，或許，我們馬上就要離開星沙城了。”
毒夫人在發現王安將王瑾軒送走之后自然是勃然大怒，立刻派人在城中四處散步她掌握的真相，哪怕一開始有人不信，但說的人多了，信的人自然也就慢慢多了。
這就是三人成虎，眾口鑠金。
不過，王安倒也干脆。
他就一個態度，謠言，全都是謠言，一定是有人誹謗，有人誹謗本官啊！
他的確是因為和妖族勾結之事貶官，但真正讓他丟掉官位的，其實是撫養妖皇之子，這件事可就嚴重了，若非王家在其中出力，就不只是貶官，怎么說也要押解回京城，嚴刑拷打，直至最后斬首示眾。
問題當然很大，但不至于族九族，畢竟王家，巔峰時刻曾與皇帝共天下，勢力遍布天下，就算皇帝想滅了王安九族，實力也不允許不是。
甚至，王安到現在也只是被罷官而已，他明面上的罪行，也只有擅自撫養了妖皇之子這一條。
至于毒夫人四處傳播的王安和妖族勾結一事，即便傳播的人再多，那也只是謠言。
毒夫人到底是妖，還不太懂人間的游戲規則。
頂層大佬說你是謠言，真相也是謠言。
頂層大佬說你是真相，謠言也是真相。
所以從頭到尾，那些和妖族勾結的事，都威脅不到王安分毫。
只是，城中百姓到底是信了的，還有些人被故意蠱惑，到郡守府外鬧騰。
王謙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得知王瑾軒跟著林毅走了，王謙的心情也很復雜。
他當然瞧不上林毅，哪怕王安說林毅的來歷絕對不像表面那么簡單，他依然看不上。
但偏偏現在幫助王瑾軒脫離困境的，還是林毅，說不定以后，林毅真會成為他的妹夫。
這些也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封奏折上去，王瑾軒是已故妖皇之女的事，也就瞞不住了。
到時候，天下妖族，恐怕都會生出心思，對付林毅和王瑾軒。妖王都動心了，其他收到消息的能不動心嗎？
而林毅他們的威脅還不僅僅只有妖族，搖晃留下的秘境，人族修士也饞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