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絕師太的話，讓彭瑩玉等人臉色都很難看，很顯然，滅絕師太說的是實話，他們沒有底氣反駁，即便他們還能以衛驍來援，乘機強占地盤，不符合江湖道義來質問衛驍，可是卻沒有人能把這話說得出口。

        衛驍把滅絕師太勸出去洗漱，回來跟彭瑩玉等人說：“師太性情剛烈，說起話來經常對我都不留情面，諸位千萬不要介意，一切看我面上，以反元大業為重。我跟幾位哥哥實話實說，我這次真的沒想別的，只想殺韃子，來救援抗元同道，諸位千萬不要多心，等我休整幾日便回杭州。”

        鄱陽湖總轄大寨主玉桓亭問：“師父，那我們怎么辦？您又要扔下我不管了嗎？”

        衛驍說：“你也跟我回杭州去，把兄弟們都帶著，以后跟太湖那邊的兄弟編成一軍。”

        玉桓亭不滿道：“我們在鄱陽湖經營這么多年，建房墾地，難道都要拱手讓人？”

        衛驍把臉一沉：“那你想怎樣？”

        玉桓亭嚇得一哆嗦：“徒兒不敢，一切遵從師父命令。”

        周顛趕忙說：“衛兄弟不必如此，我倒覺得玉寨主在這里經營多年，先后收服鄱陽四義和鄱陽幫，以及周邊數十股寨子人馬，創下這么大的家業，怎么能輕易舍棄呢？如果就這樣給了我們，我們豈不是要被江湖同道恥笑？這樣吧，依我說，咱們不如以鄱陽湖為界，鄱陽湖以西歸我們，鄱陽湖以東歸你們……”

        不等他把話說完，俞岱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內力深厚，震得桌子上杯碗齊震，卻只是急速震動，卻沒有任何翻覆傾灑：“貴教想要鄱陽湖以西之地，守得住嗎？”

        他當年被殷野王和殷素素聯手暗害，是后來癱瘓臥床十多年的源頭，這十多年來，每次被人服侍喂食飲水，大便小便，看著師兄弟們練功，看著伺候自己的道童隨意走動，他都把心里的恨意增加幾分。他一恨汝陽王府，二恨天鷹教，如果不是殷素素嫁給了張翠山，他非得去找天鷹教報仇雪恨不可。十多年的怨氣積累無處宣泄，如今遇上了天鷹教同一掛的明教，哪里還能憋得住？

        一句話，質問得周顛滿臉通紅，好在他臉皮夠厚，打了個哈哈，沒有接話。

        彭瑩玉看著滿屋的人，除了衛驍不斷說要把江西行省讓出來，剩下的人都對自己虎視眈眈，尤其跟明教結過仇的，更是怒目而視。

        他嘆了口氣：“莫說鄱陽湖以西，若是諸位不來，這龍興路我也守之不住，彭和尚在這里感謝諸位千里馳援。我們兄弟，還有這滿城百姓的性命，都是諸位所救，姓彭的再次感謝諸位救命之恩！”說完站起來，對衛驍眾人深深一躬。

        衛驍趕緊把他扶起來，不讓他拜下去：“不必如此！咱們兄弟，何止如此！”

        彭瑩玉說：“我們在這里休整兩日，兩日之后，就起兵……”

        到哪里去，他猶豫了，要回江北去？他們在被韃子圍攻的時候，數次求援，徐壽輝不聞不管，坐視他們覆滅在韃子手里。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要回哪里去。

        衛驍說：“如果不嫌棄的話，諸位不如跟著我干？”

        嗯？彭瑩玉他們都愣住了，這特提議，乍一聽，感覺還不錯，可仔細一琢磨就不對味了，他們可是明教的人，衛驍又不信奉明教，他們在徐壽輝那里，政教分離，政歸徐壽輝，教歸明教，彭瑩玉是國師，他的徒弟鄒普勝是太師，徐壽輝本來也算是明教教徒。

        包括韓林兒那邊，雖然徐壽輝是白蓮教，韓林兒是彌勒教，但總體來說都是明教，主張都是光明戰勝黑暗，大家有相同的信仰，可是到了衛驍這里，就不一樣了，衛驍會信奉明教嗎？

        彭瑩玉馬上想到一個可能，如果讓衛驍也加入明教，那明教的勢力又壯大了！

        現在天下三股最強的反元勢力，韓林兒，徐壽輝都屬于明教，只有衛驍不是，如果衛驍也皈依了明教，明教就離一統天下不遠了！

        周顛看上去瘋瘋癲癲，實際上卻最為精明：“兄弟，你可愿加入我們明教？”

        一句話說完，俞岱巖冷哼一聲，向他怒目而視。

        衛驍打了個哈哈，他要是這個時候加入明教，滅絕師太非用倚天劍剁了他不可，況且他已經今非昔比，當初在龍門鏢局報表的時候，為了學到武功，加入明教他還是愿意的，如今他武功自認天下第二，又發展出了自己的勢力，還加入明教做什么？

        他剛把天鷹教的勢力地盤一鍋端了，屠龍刀也是從謝遜手里搶來的，當初在大都時候還擺了范遙一道，現在皈依明教，要屈居這些人之下？怎么可能！

        他半開玩笑地跟周顛說：“你們若是讓我當明教教主，我就加入。”

        周顛打了個哈哈，沒有接話，他從心里覺得衛驍當教主也挺好的，五散人中其他四個也不會反對，可是明教里可不只有他們五散人，還有其他好些桀驁不馴的大佬，譬如剛剛死了兒子的殷天正，還有眼高于頂的楊逍，包括五行旗也不會擁護他。

        衛驍不肯入教，彭瑩玉沒辦法跟他合流，只能回江北去，周子旺卻很不甘心！

        周子旺原本也是稱王道孤的人，起義失敗了以后重歸草莽，這次師弟鄒普勝保著徐壽輝，他跟在徐壽輝麾下，被徐壽輝猜忌防備，處處打壓，他受夠了鳥氣，才跟著師父彭瑩玉跑來江西老家謀求東山再起，結果又失敗了，現在他哪有臉再去江北投靠徐壽輝？

        他回到家中，思考了半夜，第二天他起早去拜訪周顛。

        衛驍剛吃過早飯，準備處理整編軍隊之事，周顛忽然上門了：“兄弟！喜事！喜事！哥哥來給你道喜了！”

        衛驍納悶：“什么喜事？”

        周顛說：“我有個孫女，要嫁給你。”

        衛驍兩世為人都是個處男，聽完有點不好意思：“什么孫女，怎么突然說這種事？你的孫女現在多大？再說你連老婆都沒有，哪來的孫女？”

        周顛說：“周子旺，那是我的大侄子，他的女兒，不就是我的孫女么？”

        衛驍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顛毫不見外地自己倒桌上茶水，自斟自飲，翹起一條二郎腿，嘚嘚瑟瑟地：“我那周子旺賢侄，看你英雄年少，要把閨女嫁給你。”

        “他的女兒？今年多大？”

        “哎呀你甭管多大，反正能嫁人了！我跟你說，那小芷若從小就是個美人坯子，性格又好，乖巧伶俐，聰明可愛……”

        “等等等等！”衛驍感覺自己聽到了很了不得的名字，“你說他女兒叫啥？”

        “芷若啊。”

        “芷若？那他姓周，他女兒豈不是要叫……周芷若？？？”

        “正是！”周顛白了他一眼，不曉得他為什么這樣大驚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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