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那天。

蘇老爹提到融資衡大，經過幾次接觸之後，事情有了下文。

說起來有意思。

衡大方面急著用錢，生怕好不容易找到的大金主跑了。

蘇老爹這邊，也對蘇業豪那番「即將允許房地產企業上市」的說法信以為真，擔心出手慢了會錯失投資良機。

雙方眉來眼去，整個融資項目的推進速度飛快。

幾支剛幫蘇業豪去各地查賬整頓完的隊伍，直接被拉去衡大地產，負責整體評估衡大的資產及負債等情況。

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擔心它明天就會破產」。

按照報告上的結論，衡大目前的總資產在十六億人民幣左右，欠銀行的負債總額卻高達十三億人民幣。

這也就意味著，它之前一直在玩加槓桿那一套，本身的資產其實特別少。

高負債帶來的是高風險。

例如某個房地產企業從銀行借十億買了一塊土地，一年之後，如果這塊地價值十五億，那麼就完全可以隨時賣掉土地償還本金，並且還掉利息之後還剩下不少利潤。

但如果一年後這塊地只值五億，那麼債務的問題就來了，於是評估小組才會說擔心它明天就會破產。

衡大現在完全在豪賭，賭他們在內地拿的地皮，價值不會下跌。

北邊的房地產公司，現在絕大多數都在玩這一套，就連蘇家和四海國際和蘇業豪投資的碧貴園也是，差別無非是槓桿多與少，誰手裡現金流更足。

像衡大這樣憑藉三億人民幣凈資產，撬動價值十六億人民幣房地產項目的做法，無異於是在搏命。

市場但凡有點風吹草動，下跌幅度高於10%以上，以銀行「晴天借傘，雨天收傘」的習慣來看，衡大估計就會徹底涼涼。

它去年在廣洲房地產公司當中排名第六，實力其實並不算強。

不過，這家公司老闆的社交能力相當不俗，趁著蘇老爹去廣洲時候見過幾次，一來二去就認識了。

2001年的一月十五號。

蘇業豪得知自家老頭要去廣洲，和衡大老闆談融資占股比例的問題，自告奮勇提出一起去。

這回從陸上走，等兩邊車隊匯合，蘇老爹才發現他居然把維拉小姐帶上了。

安德拉德家族在賭城蠻有名氣，維拉小姐的母親還經常和二姨太一起打麻將，蘇老爹當然清楚這位好看的外國少女是誰。

因為同坐一輛車的緣故，蘇老爹滿肚子話憋了一路，直到通過登記時候才找到機會，瞪眼說道：

「還真是不長記性，家裡事情剛擺平，這就又惦記著其他姑娘了？惦記就惦記，你好歹做事周密一點，光明正大把這位小姐帶出來玩，生怕姜漁、南宮她們發現不了？」

等老爹說完，蘇業豪眼角抽抽，解釋說：

「我不是提過了，找她幫忙畫些壁畫而已，總要提前過來考察一下，畫些樣稿出來吧。維拉沒來過鵬城，對這邊人生地不熟，哪有你想得那麼齷齪，難道我在你心裡就是個花心大蘿蔔？」

蘇老爹半點沒猶豫，翻白眼說道：

「廢話，你不是誰是，就你腳踏幾條船的瀟洒勁，連你老子我都要甘拜下風。我當年好歹還是溫水煮青蛙，你才多大的年紀？那你帶她出來這件事，跟南宮、農小姐她們說了沒，小心黃泥落進褲襠里，吃不著羊肉反惹一身騷，多虧啊......」

最後這三個字......簡直畫龍點睛。

心想著還真是自己親爹，蘇業豪回答道：「南宮和姜漁都知道，姜漁還讓我小心照顧好她。我現在在外面什麼名聲，哪怕我說維拉小姐喜歡我，也要她們願意相信才行啊。」

「嘖......幸好你女人緣不差，要不然以你現在的名聲，想給你找個好媳婦都困難。有段時間，老趙家似乎還有撮合你跟趙乙夢的意思，現在半個字都不再提。」

「......」

自認和趙乙夢之間，估計、大概、恐怕是沒戲了，蘇業豪死鴨子嘴硬，對老爹說道：

「不愧能把生意做那麼大，還真會見風使舵，要是九七年那會兒，趙叔他們答應兩家聯姻，可能也不會有這麼多的事，訂婚結婚，終究跟戀愛有點不一樣。為了利益關係才在一起什麼的，日子過得哪有意思，還是要互相喜歡才行。」

對於這番話，蘇老爹打心裡認可，跟著說道：

「老趙那傢伙，出了名的小心謹慎，也怪他沒眼光，挑不中你這塊金疙瘩，估計早就後悔死了吧。」

聊到這種話題，蘇老爹的臉上寫滿「幸災樂禍」四個字。

如今蘇家勢大，哪怕在港城眾多豪門當中也躋身頂級，和趙家的差距徹底拉開了。

先不提蘇業豪的財大氣粗，就連四海國際集團的規模，也壓過東凰集團一頭，何況四海國際是蘇家的，東凰集團的股權卻很分散。

生意做到他們這種地步，爭得可不就是誰的實力更強、名氣更大，普通人喜歡比較的房子、汽車、吃穿那些，早已不算什麼。

維拉小姐去洗手間還沒回來。

蘇老爹此刻左右張望完，壓低聲音告訴說：「這次你媽給我下了任務，讓我把一些補品送給你養在沙河高爾夫球場的那位，等有空你媽或許還會親自探望她，畢竟懷了我們的孫子或者孫女，是該關心一下，提前搞好關係。」

「......沒那必要吧，大不了下次琉璃去港城做孕檢，我讓她直接去找我媽。讓我媽大張旗鼓跑來鵬城，有點惹眼了，你們可千萬別給我找事做。」

好不容易才把上個月的那檔子事擺平，蘇業豪現在最怕的就是節外生枝。

他老爹點了點頭，澹定道：「放心，你媽那人做事靠譜，絕對不給你找麻煩。上個大孫子打水漂送人了，現在這個究竟是男孩還是女孩？」

「這話說的，怎麼能叫送人了，我兒子不還是我兒子，你孫子不還是你孫子，無非換個姓氏罷了，根本沒必要在意。」

「你們年輕人的想法，跟我們這一輩不一樣。」

蘇老爹沒多說，見維拉小姐回來后，招招手讓眾人上車，繼續出發先去鵬城海灣邊上的四海國際文旅城。

文旅城的商場提前開業，旁邊寫字樓也已經完成大約七成半的招租工作，這幾年鵬城新建不少寫字樓，租賃市場的競爭有點大，算算租金和成本，回報率遠不如港城的寫字樓。

倒是商場。

自從開業以來，生意一直特別紅火，已經看見回頭錢，從周邊新開幾條公交線路，直達商場門口路邊的公交站。

地鐵線路也初步確定，會在文旅城範圍內預留兩個站點，等建成后交通特別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