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個月，轉瞬即逝。

期間。

蘇業豪收到邀請，去滬市待了兩天，考察陸家嘴寫字樓用地的同時，被人帶著四處逛一逛。

其他生意沒再瞎摻和，只在黃浦江邊上拿了塊住宅用地，緊挨著大名鼎鼎的湯臣一品，準備開發完之後留在手上，十五年內對外只租不售。

當地倒是希望他複製千芯之城的模式，在滬市也落地一個大型園區項目，只要能夠安排，地點隨便他挑選。

可惜蘇業豪拿精力不夠作為理由，暫時先委婉拒絕了。

這倒不是找借口。

千芯之城項目園區涵蓋十多平方公里，短期內已經足夠折騰。

何況蘇業豪又不是開印鈔廠的，手頭資金雖然不少，卻也只是勉強夠用，今年投資的項目一時半會兒看不見太多回報，無法再支撐另一個超大型園區。

在他看來，與其分散精力，不如先把千芯之城折騰好，以後再談擴張也不遲。

離開之前，蘇業豪還參觀了和曰本合資建造的華虹半導體公司，比起被他融資的華晶，這家公司採用的設備和工藝都蠻不錯。

然而dram存儲晶元如今賣不上價錢，蘇業豪也不想在這種時候當冤大頭，接盤這家公司往裡賠錢，參觀完只答應會盡量多採購他們的產品。

至於融資或者收購之類的話，愣是半個字都沒提。

由於蘇業豪說了會儘快投資二十五億人民幣，在陸家嘴建造一棟預計高度為三百六十米左右的寫字樓，接待他的這些人並不失望，無非收穫沒想象中那麼大而已。

考慮到鵬城和港城緊挨著，他們也能理解蘇業豪為什麼會選擇鵬城，把它作為往內地發展的大本營。

對此只能說地利不在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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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的十二月十八號這天。

蘇業豪起了個大早，陪尹琉璃到自家高爾夫球場上散散步，

冬天的暖陽照在身上，格外舒服。

上午九點多鐘接到老爹的電話，跑去葡京旁的四海國際中心，在廣場上參加紀念雕塑揭幕儀式，除了放飛和平鴿，還舉辦百人大合唱活動，北邊的電視台全程拍攝，會在明晚的《熱聞聯播》上播放。

所謂的雕塑，是指一塊紀念碑，上面寫著「百年滄桑，風雨洗禮，河山統一，萬民歡慶」等等。

這些字是湯老爺子親手寫的。

據說蘇老爹厚著臉皮，帶禮物登門拜訪，因為是正事才沒被趕出去。

蘇業豪回憶完這兩年多以來，好像確實沒見老爹去過半山上的湯家老宅，這對翁婿倆關係糟糕，早已不是秘密，自從當年蘇老爹把二姨太領回家，並且讓「湯業豪」改姓「蘇業豪」，梁子就算結下了。

藉此機會，蘇老爹上門求字，未免沒有求饒討好的嫌疑。

結果不用多說，老爺子還算給他面子。

至於更加具體的經過，蘇業豪也不太清楚。

忙完活動，去中心商場里走走，能看見到處掛滿旗幟，瞧著特別喜慶，許多人正拍照合影，氣氛一片祥和。

正好是周六，今天商場里的顧客特別多，幾乎每家商鋪都掛出了打折的海報。

事情到這裡還沒完。

中午剛吃完飯，有人就給琳達·雲打電話，詢問下午青銅器皿方罍以及獸首的交接儀式，時間是否能夠提前，理由則是為了趕上今晚七點鐘的《熱聞聯播》，會給五分鐘的鏡頭內容。

琳達·雲跟蘇業豪確定完，當場同意。

掛斷電話后，琳達·雲喝著凍檸茶，語氣帶笑：「提前採訪你一下，好幾百萬美元的寶貝說捐就捐，你心不心疼？」

「我為什麼要心疼？」

蘇業豪聳聳肩，心情愉悅，對她說道：

「平時就算我捐一千萬美金，也不一定能在這檔節目上露臉，今天居然給我五分鐘的鏡頭，而且明天必定上報紙。哪怕最後只有一半人關注到，我也能在六億五千萬人面前刷聲望，有可能歷史書上都會給我配張圖片，區區幾百萬美元，也太划算了吧，這就叫好鋼用在刀刃上。」

從曰本藏家手上買回來的皿方罍青銅器，以及蘇業豪搜集到的四件獸首，此次將會全部捐給故宮博物院。

這些寶貝未來增值的空間很大，但區區幾億港幣的利益，遠沒有藉此機會露臉划算。

為此，蘇業豪放棄了在鵬城文旅城建造藝術館的想法，早在十多天前就主動跟上面聯絡，促成了此次皿方罍的蓋身合併，以及獸首的捐贈交接儀式。

做了好事，又能留美名，即使是把皿方罍當做寶貝的湯老爺子，這次也大力贊成，絲毫不覺得心疼，反而誇讚蘇業豪太聰明。

老爺子做了大半輩子的生意，早就是道行高深的老狐狸，當然能夠看出其中的關鍵。

也就只有琳達·雲，會傻乎乎盯著幾件物品本身的價值。

琳達·雲繼續追問說：「幾億人知道你？這豈不是等於打廣告，對你的互聯網公司還有其他生意，都會有非常大的好處？」

「嗯，這些還是次要的，順帶而已。即使不打廣告，我還是有信心拿下內地市場。」

蘇業豪收好手機，背著手離開餐廳，接著解釋說：「我捐贈的幾個物件，本身帶有歷史象徵意義，一次又一次的勝利能夠提振國人信心。至於錢不錢的，對我確實沒那麼重要了，你從小在舊金山長大，真該補補和歷史知識，很可能理解不了那種翻身站起來的情懷。」

親身重溫歷史大事件，即使兩年前已經經歷過一次，由於這次體驗得更加直接，蘇業豪還是忍不住激動。

當然了。

和老爹一起充當急先鋒，組織多場活動，有形和無形的好處也是實打實的，未來北上做生意會更加方便。

捐贈儀式的地點被安排在四海國際總部大廈，蘇業豪的發言稿早就準備好。

等到活動開始，現場來了上百家媒體，拍攝展櫃里的獸首和皿方罍的照片，考慮到還要把拍攝的內容及時送去四九城，有些環節直接被壓縮。

總共一個多小時的活動，五件國寶被裝箱送走，蘇業豪專門安排了自己的私人飛機送人回四九城，免得趕不上今晚的新聞，剪輯挺耽誤時間。

當晚。

蘇業豪捐贈的煙火秀，照亮了賭城的半邊天。

站在四海國際號遊艇甲板上，南宮甜感慨道：「還有短短十幾天，二十世紀居然就要過完了，假如不出意外，我們這代人應該只能過一次跨世紀吧？」

姜漁喝著雞尾酒，淡定道：「自信點，把應該去掉，我可不想活到一百二十多歲。」

蘇業豪提議說：「千禧跨年那天，我再在維多利亞港上，捐贈一場煙火秀吧，也可以去旅遊，你們覺得呢？」

「都行。」

「今年不想出門了，還是繼續看煙火吧，要不是太貴，每天看一次也不嫌多。」

「確實挺貴的，今晚這場花掉我九百萬，這還是批發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