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銳瞪大眼睛看著呂雉，很明顯被震驚到了。
上午離開東宮時還一切正常，現在就多出一個活人，大變活人嗎？
呂雉欠身行禮，說道：“回稟殿下，陛下命我進宮為女官，在東宮中服侍，以后奴婢做的不好的地方，還望殿下見諒。”
蕭銳驚愕道：“我父皇讓你入宮當女官，還來東宮服侍？”
呂雉靜靜地看著蕭銳，她不想再重復了。
蕭銳納悶了，陛下這幾個意思啊？
內服還是外服？
“殿下，請用茶！”呂雉遞來茶杯。
蕭銳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茶，表情卻有些古怪，吞咽下去后，說道：“呂姑娘，以后泡茶最好用熱水，涼水有些傷胃。”
呂雉歉意道：“奴婢第一次泡茶，奴婢知錯了，奴婢這就去換茶。”
說完，轉身而去，搖曳間芳香暗涌。
蕭銳打量著呂雉離去的背影，心中那不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又涌上心頭，讓他感覺到了不對勁。
沒過多久，呂雉又泡一杯新茶。
蕭銳接過茶來剛要品嘗，就看到茶水冒出氤氳熱氣，蕭銳無奈問道：“這是剛剛燒開的熱水？”
呂雉點點頭，道：“是啊，按照殿下的要求做的，熱水泡的茶！”
蕭銳：…
一杯熱茶放了好一會，蕭銳才喝下去，若是剛剛不注意就下嘴，非得燙到不成。
喝過茶，蕭銳在書房中看書，呂雉又敲門走了進來。
“殿下，奴婢替你研磨！”呂雉說道。
蕭銳斷然拒絕道：“不用，本宮想靜靜，你退下吧。”
“可是陛下說了，讓奴婢服侍左右，殿下放心，奴婢不會打擾你的。”呂雉平靜道。
蕭銳看著呂雉的俏臉，她面無表情之下一本正經的樣子，讓蕭銳沒法拒絕，只能點點頭。
呂雉步步生蓮走過來，親自為蕭銳研磨，蕭銳一邊看書，一邊想著事情，當想到妙處時，便在紙上記下幾個字，而呂雉靜靜地站在一旁，就像空氣一樣，的確沒有打擾到蕭銳。
此時紙上，寫著幾個詞語。
“讀書人”，“文官集團”，“武將勛貴”，“百姓”…
這段時間，蕭銳跟隨陛下身邊學習，雖然每日看奏章的時間較多，但看著看著，再加上陛下的教導，也讓蕭銳學到了很多東西。
去宣州請張良時，張良介紹了各國制度上的優劣，大夏國采用內閣制度，自然也是有利有弊。有利的方面是保證了權力掌握在陛下手中，但弊端是一旦內閣勢力過大時，該如何牽制。
內閣必須擁有靈活的行事權利，才能替皇帝分憂解難，而如果內閣只是票擬的功能，那所有政務還是集中于皇帝，還不累死了。所以需要牽制內閣的權力，而不是壓制。
縱觀前世，皇帝都喜歡用宦官牽制，所以有司禮監批紅，但如果兩個機構同流合污，一同欺騙皇帝呢？
明朝又不是沒出過這種事！
除此之外，文官集團和武將勛貴之間的矛盾也日益加深，如何協調兩方勢力，不出現明末那種狀況，也是一個比較頭痛的問題。
其次…就是百姓。
雖然圣人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但真相真是如此呢？任何時代都有階級，永遠做不到平等。有階級的人聚攏在一起，便成了世家門閥鄉黨。
現在大夏國采用科舉制度選拔官員，但是縱觀每屆上榜的考生，又有多少寒門？陛下不想重文輕武，蕭銳也不建議如此，因為前世宋朝便是一個鮮明的例子。
想要打破階段，打破世家門閥，最快的途徑就是改革選拔官員的方式，當官員不再是門閥、世家的專屬時，情況會得到很好地改觀。
科舉制度無法廢除，但科舉的科目卻應該改變，不該只局限于四書五經的儒家學說，既然是為朝廷選拔官員棟梁，考試的內容就該更加全面。
其次，現在隨著竹紙和活泥字印刷術的推廣，現如今京畿之地的白紙價格下降到原本的三分之一，相應的書籍的價格也下降。
百姓能買得起書，但很多百姓不會去買，因為不認識字。
想到這里，蕭銳再次提筆，寫下幾個字：
“學齡教育”
“免費書院”
“國家補貼”
蕭銳前世生活的時代，是個偉大的時代，它也許還有很多問題有待于解決，卻是真心為了天下百姓。
蕭銳參考前世的經歷，如果能在大夏國推廣學齡前教育，讓所有孩子能上免費書院，所有書本費用、老師薪資都有國家資助，如此，不出幾十年，天下百姓的識字率絕對提升到一個極高的程度。這樣，便讓那些真正有才氣的人不埋沒在田埂之間。
蕭銳不相信什么民為貴君為輕，卻相信“少年強則國強”！
不過，想要做到那一步，耗費的資金必是海量啊，而且遭遇的阻隔也必大。
那么問題又來了，如何賺錢呢？
“資本掠奪”！
蕭銳寫下這四個字，忍不住地嘆了一口氣。
天下的總資金其實是個總量，在沒有技術革新的時代，這個總量不會發生太大的變化，蕭銳想讓大夏富有，勢必要從其他地方掠奪，這里面涉及太大的經濟學，蕭銳一想就頭痛。而用最簡單的一句話就是，搶別人的東西發展自己！
小小的大不列顛如何發展成日不落？
掠奪啊！
現在沈萬三已經完成了航海，有了經驗，蕭銳的小打小鬧便可上升到國家層次的貿易，甚至是以后的殖民和掠奪。
當全球的資本匯入大夏時，前面那些夢想，也就有了實現的資本。
……
不知不覺中，一張紙寫滿了蕭銳的心思。
呂雉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紙上的內容，有些東西看不懂，有多東西能看懂，有些東西能感悟出來。尤其是那句少年強則國強，筆鋒間透露出何等豪邁的大志向。
當今陛下，便是一位明君圣主，他開創了永立盛世，讓百姓富饒起來，如今他在全心全意的培養眼前這個人。
而眼前這個青年，睿智、聰慧、陰險、狠辣…他如同一尊幼虎，獠牙和利爪已經長成，他會繼承這個盛世，并且帶領它走向更加輝煌的未來。
此時此刻，呂雉感受到了蕭銳內心的豪情和志氣，內心中五味雜陳，靜靜地看著蕭銳的側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不覺，天黑了。
宮女準備好了飯菜，蕭銳移步食廳用餐。
以前在咸王府，蕭銳都是和賈詡、郭嘉、李元芳他們同桌而食，這雖然不合規矩，卻是蕭銳保留的最后一點前世的習慣。
不過自從進了宮，那就只能獨自吃飯了。
自己一個人吃飯，真的好無聊。
此時食廳中，只有呂雉一人，蕭銳心血來潮，道：“坐下一起吃吧。”
呂雉一愣，竟然點點頭，道：“是！”
說完，呂雉拉開椅子，坐在了蕭銳的右手邊。
她剛入宮，本就不太懂宮中禮數，或者是，她的心中根本沒有對皇權的畏懼。
有人陪自己吃飯，蕭銳也覺得熱鬧了一些，于是夾起一道羊肉，放進了她的碟子中，笑道：“有人陪著吃飯的感覺就是好！”
呂雉看著碟中的羊肉，輕聲道：“謝謝。”
蕭銳笑道：“你入了宮，你妹妹呂素怎么辦？”
“她暫時住在靖國公府。”呂雉說道。
蕭銳點點頭，道：“如果你不想呆在宮中，我可以請求陛下讓你出去。你畢竟是明義伯之女，我父皇必然應允。”
呂雉則道：“多謝殿下好心，奴婢愿意留在宮中。”
蕭銳笑了笑，沒有在追問，不過呂雉乃是降臨人物，雖然降臨人物會融入這個世界，沒有前世的記憶，卻有原本的性格、品性和能力。
呂雉這位奇女子，絕不簡單啊！
不過轉念再一想，就算不是降臨人物，也許還有其他的張雉、劉雉…呂雉既沒有忠誠度，也沒有糾纏值，和自己沒有關系，不能為自己所用，還多操心什么啊？
想到這里，蕭銳在心中發問：“系統，女性人物沒有忠誠度和糾纏值，那和我是不是真的沒有關系？”
系統：“額…宿主說得對！”
蕭銳狐疑道：“你沒騙我？”
系統：“我這么優秀的系統，何時騙過宿主？”
蕭銳點點頭，她打開系統頁面，發現降臨任務之中，只有呂雉的介紹，依然是沒有忠誠度或者糾纏值什么的。
他這才放心。
系統也暗松一口氣，緩緩隱去。
“來，多吃點，你的病情還沒好。”蕭銳又夾起菜，放進了呂雉的碟子中。
呂雉道一聲謝，靜靜地吃著。
而就在這時，李元芳通報：“殿下，顏女官求見！”
蕭銳笑道：“讓她進來！”
顏小小今日也休息，上次蕭銳無意說宮中的食物口味淡，她便記在心中，今日專門去御膳房，用花椒、姜和胡椒配上羊肉，忙碌了大半天熬制了一些肉醬，專門送來。
進了食廳，一臉笑容的顏小小突然看到呂雉坐在那里用餐，笑容頓時僵住了，同時連腳步都停駐了。
蕭銳則揮揮手道：“小小，吃飯了嗎？”
“沒有。”顏小小回過神，說道：“奴婢熬了一些辛辣的肉醬。”
蕭銳笑道：“是嗎？我可要好好嘗嘗，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這里也沒有外人。”
顏小小點點頭，繼續走了過來，不過那雙美眸卻在打量呂雉。
同樣的，呂雉也在觀察顏小小，而且在她剛剛進來時，就忍不住地贊嘆，世間竟有這么鐘靈秀慧的女子。
不過很快，呂雉察覺到了敵意。
顏小小坐下來后，對呂雉笑道：“姐姐好！不知姐姐在哪里當值？”
呂雉笑道：“我今日剛剛入宮，在東宮當值。”
“啊？”顏小小頓時瞪大眼睛，出乎她的意料。她多么期盼來東宮服侍，如今卻被人捷足先登。
蕭銳解釋道：“小小，這位是呂雉，明義伯之女，父皇特召她入宮。”
然后又向呂雉介紹道：“這位是顏小小，在養心殿當值。”
呂雉笑道：“我聽說過她的大名，能在養心殿做持筆女官，必然得陛下信任。”
顏小小回道：“呂雉姐姐嚴重了，我略早進宮，姐姐有什么事，盡可說。”
“好！”呂雉笑盈盈道。
蕭銳品嘗了肉醬，沒有辣椒的年代，只有靠胡椒、姜來充當辛辣作用，不過味道非常好。
“小小的手藝真好，來吃塊肉。”蕭銳為顏小小夾起一塊羊肉。
顏小小忙道：“殿下，奴婢自己來。同桌而食是逾越的大罪，若是被人看到，按律需要杖責，所以奴婢豈敢再勞煩殿下夾菜？”
呂雉夾菜的手一頓，她立即聽出了顏小小的敲打，不過她面不改色，繼續吃飯。
這里是東宮，只要太子愿意，自然一點事都沒有。
蕭銳沒想那么多，繼續夾菜，笑道：“沒事，多吃點，你看你瘦的。”
顏小小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掃了一眼呂雉的，頓時有些氣惱。
自己果然很瘦。
“原來殿下喜歡胖一點的。”顏小小立即吃肉，他要長胖一些。
飯后，蕭銳移步客廳。
顏小小雖然不想離開，但也不得不離開，她眼巴巴看著呂雉，充滿了羨慕，她能留在東宮真幸福。
“殿下，奴婢告退。”顏小小不情愿道。
蕭銳笑道：“回去吧，早些休息，我沐浴后也該休息了。”
此話一出，讓顏小小的腳步挪不動了。
她看向服侍的呂雉，腦海中突然跳出一個畫面。
安靜而又溫馨的房間中，一個大木桶盛放著散發氤氳水汽的熱水，呂雉替殿下褪去外衣，服侍一旁，用木勺舀起熱水，澆在殿下的身上。
“殿下，還需要加水嗎？”呂雉面露嬌羞，如同三月初開的桃花。
殿下俊朗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不需要加水，但本王需要一個擦背的？你可愿意？”
“這是奴婢應該做的！”呂雉不敢抬頭。
……
“小小，怎么了？”蕭銳看到顏小小發呆，忍不住叫道。
顏小小這才回過神，原來是自己胡思亂想啊！
但是她顧不得那么多了，連忙說道：“殿下，今日天涼，別沐浴了！”
蕭銳皺了一下眉，總感覺今天的顏小小怪怪的，卻又形容不出來怎么回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