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程度的氣息，竟已達到了下位天尊級別。

他剛才的那一次出手，明明已打斷了唐歡衝擊天尊之境的過程，為何他的氣息還能達到如此地步？

如果光是如此，那也就罷了。

更讓袁超倍感匪夷所思的氣息，在唐歡的氣息之中，他竟是察覺到了一股超脫於天道之上的意味。

氣息中既隱含了天道意蘊，又超脫於天道之上……

正常情況下，這兩者顯然是矛盾的，然而，此刻，這兩種狀況卻同時在唐歡的氣息當中呈現了出來。

一般的下位天尊或許會覺得這極其違和，可唯有如袁超這樣的人才明白，這是所有上位巔峰天尊夢寐以求的一種變化。

隱含著天道意蘊的氣息中，衍生出了超脫於天道之上的意境，這便意味著已可凝聚神晶。

凝聚出了神晶，等於是已有一隻腳踏入了神位之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去證道神位，成功的幾率將大大提升。

袁超潛修多年，氣息仍然不曾出現這樣的蛻變，可現在，這樣的氣息卻突然在唐歡身上出現了，這讓他怎能不感到震駭？

「唐歡，你……你是如何做到的？」

不過，袁超到底是見識過無數大風大浪的上位巔峰天尊，剎那的震驚過後，便已迅速回過神來，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唐歡，眼神竟是變得無比熱切，彷彿在看著一件價值無雙的稀世珍寶。

這一瞬間，袁超腦中已是轉過了無數個念頭。

對於到了如今這個地步的他來說，宗門的傳承反倒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如何成功證道神位，只有踏入神位之境，才能成為真正永恆不衰的存在，否則的話，任憑實力通天，都難逃灰飛煙滅的下場。

因此之故，在這件事面前，其餘任何事情都需讓路。

源自於唐歡軀體內的氣息，讓袁超感覺自己觸摸到了成功證道神位的契機，只要能夠從唐歡嘴裡掏出其中的奧秘，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都值得，哪怕是導致清虛道閣遭到重創、甚至煙消雲散都無所謂。

一旦證道神位，所謂宗門傳承，也只是過眼雲煙。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唐歡笑了起來。

「你現在不說，呆會老夫自會讓你交代個清清楚楚。」

袁超深吸口氣，冷笑一聲，身軀驀然從原地消失，剎那過後，其身影便再次顯現，距道壇之巔已是不足十米，一隻青色巨爪近乎同時出現在唐歡頭頂，而後閃電般地當空抓落下去，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不過，比速度更加驚人的，還是那青色手爪展露出來的威勢。

袁超此番發動攻勢，雖是沒有任何勁氣從那青色手爪中透散出來，但是，那巨爪之內隱含的力量卻是磅礴到了極點，一旦爆發出來，便似火山噴薄，能夠在瞬息之間便衍生出毀天滅地的威能。

唐歡軀體間透散出來的氣息，讓袁超的心情急切到了極點，恨不得立刻就將唐歡擒下，把他肚子里的秘密全都挖出來。

因而，這次出擊，袁超沒有任何留手。

幾乎是那青色巨爪顯現的剎那，天道氣息便似被完全隔絕了開來，而後，這道壇空間則似徹底凝固了下來，將唐歡封鎖在了道壇之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手爪從高空落下，再也難以動彈分毫。

見唐歡整個人都似被冰封了一般，袁超臉上浮起了一抹譏諷的笑意。

這唐歡顯擺他的氣息，卻不知這對他自己來說，是更大的禍端。若非如此，袁超也不會如此急切的動手，碰到一個如此驚才絕艷的年輕人，他說不定還會如貓捉老鼠那般陪他在這裡好好地玩玩。

可現在，他卻是半點那樣的興緻都沒了。

如今的重中之重，便是從唐歡身上，挖出他氣息蛻變的秘密。

然而，下一刻，袁超臉上的笑意便僵住了，因為，就在那青色巨爪扣住唐歡的前一瞬間，唐歡竟然擺脫了空間的束縛，而後，詭異地從他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連他都沒有捕捉到唐歡消失的軌跡。

「轟——」

青色巨爪，抓落在唐歡剛剛站立之處，狂猛至極的勁氣猛然翻卷而出，劇烈的波動迅速蔓延，這片凝固的空間彷彿從沉睡中蘇醒了過來，驚天動地的轟鳴過後，喀嚓喀嚓的爆鳴聲立刻就是響成了一片。

上位巔峰天尊的一擊之力，何等可怕，那虛神道壇瞬即綻開了一道道或大或小的裂紋。

這些裂紋，並沒有止於道壇。

在抵達道壇腳下的時候，竟是繼續向四周延伸，按這樣的趨勢下去，估計片刻過後，裂紋就會遍布整個空間。

袁超顧不得查看這虛神道壇，幾乎是在巨響迸發的瞬間，便是迅速回身，視線之內，一道黑色身影一閃而逝。

那是唐歡從空間出口處逃了出去……

看到這幕畫面，袁超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羞怒之意從眼眸深處浮現。

他可是堂堂上位巔峰天尊、尊榜第三的超級強者，也是佇立於天界巔峰的少數幾人，如今竟讓一個不知道有沒有晉陞下位天尊的傢伙從自己眼皮子底下逃掉了，這若是傳揚出去，他這臉面還往哪擱？

轉念之間，袁超的身影也已從原處消失……

……

清虛道閣，虛神峰半山腰處。

頗為陡峭的崖壁前，是一處約莫數百米大小的廣場，而在廣場內側、崖壁底端，則有一個高達十數米的拱洞，洞口處，虛空波動如漣漪。這便是虛神道壇的入口，衛玄極和元驊如今便在這入口兩側。

兩人聽命離開虛神道壇后，並沒有遠去，而是守候在這裡。

今日的變故，對兩人來說，不僅無比離奇，而且還讓他們的心緒波動到了極致，出來后，兩人都是默然無語，沒有半點說話的興緻……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發生在清虛道閣，身為閣主和大長老的他們的確是難辭其咎。

現在，消息僅限於太上長老遠超以及他們兩個知道。

可這消息不可能一直隱瞞得下去，一旦流傳開來，還不知會在清虛道閣和上九天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呼！」

也不知過了多久，幾不可聞的聲響將兩人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