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朽木不一定不可雕,想知道,這個學生還能不能再寫出點什么,讓他覺得意外的東西。
老大高興了還沒一會兒,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八百字解析…
心里那個悔啊…
這還不如直接讓他去后邊站著呢!
讓他做功課,就跟鈍刀子割肉一樣,他真的寧愿去罰站來的簡單。
他鼓起勇氣,還想與夫子打個商量,夫子卻不理他了,自顧自的進去也跟著早讀起來了。
他怕再去打擾夫子,會引來更重的懲罰,八百字就是他求情的結果,只好唉聲嘆氣的回到自己位置上。
算了,等下學了再問一下大家,眾人理解的陶淵明是怎樣的人。
集思廣益,一人一段,八百字就出來了。
等他與大家說起他早上的遭遇時,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沒有絲毫的同情心。
“別笑了,快與我說說,你們理解的陶淵明是啥樣的。”
“周毅的墨水多,你先說。”
周毅收起笑容說道:“好吧,那我就幫你分攤兩百字,我理解的陶淵明是個品性高潔,淡泊名利之人。”
“他在《庚戌歲九月中于西田獲早稻》詩中所說:田家豈不苦?弗獲辭此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無違。”
“對于詩人來說,人生的道路只有兩條任他選擇:一條是出仕做官,有俸祿保證其生活,可是必須違心地與世俗同流合污。”
“另一條是歸隱田園,靠躬耕勞動維持生存,這樣可以做到任性存真堅持操守。”
“當他辭去彭澤縣令解綬印歸田之際,就已經做出了抉擇,寧可肉體受苦,也要保持心靈的純潔,他堅決走上了歸隱之路。”
“為了不違背躬耕隱居的理想愿望,農活再苦再累又有何懼?那么’夕露沾衣’就更不足為’惜’了。這種思想已經成了他心中牢不可破的堅定信念。”
“可以了吧,不止兩百字,幫你分攤三百字了。”
老大驚喜的朝他豎起大拇指,然后看向周善。
他覺得周善比老二老三聰明,他先來。
周善很自覺的說:“那我也幫忙分攤兩百字吧。”
“你早上說的那段詩詞中,我補充一下。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他都還有心情寫詩,也說明了他生性豁達!”
“帶月荷鋤歸,這一美景的描述就可以看出來,能看出陶淵明是一個樂觀的人,他非但沒有抱怨種田之艱辛,反而樂在其中。”
“對真善美理想的執著追求和與現實社會污濁官場的決裂。可以說,他是一位理想主義者。”
“很好很好,待我回去與我自己解釋的融會貫通一下,就有六七百字了。”
老大開心了,一人一段,他省事不少,頭發也省了一把,轉頭又看向了自家的老二老三。
“還剩一二百字,你倆來湊。”
“你記得住嗎,大哥?我們又跑不了,跟你一個家,回去再與你說,不是更方便。”
“嗯,對對,回去再說,這會兒說這么多,我確實也記不住,你們幫我記一下啊。”
老二點點頭,老實的說:“我有幫忙記了。”
周善好心的提醒他:“大哥你有沒想過夫子都聽完你分析的陶淵明后,為何還要叫你寫?”
“為何?”他也有點懵。
“說不定他覺得你見解獨特,想看看你還有沒有其他的看法,所以逼一逼!”
“看你還能不能拯救?”老三也突兀的補充了一句!
“啊?不不不,我沒救了,我肚子里沒貨,逼不了。集資廣益就很好,走走走,回家了。”
老大對夫子突如其來的寵愛有點郁悶,他又不考科舉,一點都不想要夫子的特殊關愛。
這種關照還是留給其他幾人比較好。
豎日下學后,夫子收到周勇上交的解析后,駐足看了下,然后撇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就走了,啥也沒說。
周勇忐忑的等了一會兒后也放心了,夫子這下不會再對他有所期待了吧。
他慶幸不已!
他承認他就是朽木,不是讀書的料,一拿起四書五經他就頭疼,上課時都是強迫自己認真聽。
雖然他天份有限,但是身旁全是愛讀書的,他想偷懶也沒伴。
入冬了,大冷天的,大家也不愛出去浪了,都窩在家讀書。
受大家影響,他也無聊的拿起書本。
還沒看幾個字,他娘就來了,看到后吃驚不已,特意進屋拿過他手中的書看了看。
“娘,你干嘛呢,不信我能乖乖坐著看書啊?”
她不好意思的說:“誰讓你有前科,娘只是好奇,你今天轉性了啊?”
“沒有,不是太無聊了嗎?就要考試了,想想還是看一看書吧,大家都那么用功,我也不好意思拖后腿啊。”
事實是他剛拿出書本,字都還沒看幾個,但他確實是有心要看一會的,只是剛開始就被打斷了。
裴繡不知所以,欣慰的點點頭,笑著摸了摸他的頭說:“你能這么想挺好的,雖然你立志從武不從文,但是多讀些書不是壞事,莽夫與儒將的區別大的很。”
“娘,你別摸我的頭,我都長大了,不是孩子了。”
他郁悶的扭過頭去了。
“躲什么躲,長大算什么,你老了也還是我兒子。趁著你坐著,我還能摸一摸你腦袋,等你起身都比我高了。”
他一聽還真的站起身,反過來摸他娘的腦袋,“嘿嘿,娘摸不到就換我來。”
她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不準胡鬧,你看書吧,娘不吵你了。”
小麥卻不依了。
裴繡無奈的只好哄她,“哥哥要看書考試,你不能吵他了,不然娘會生氣的,娘帶你去看斑斑點點好不好?”
“好啊,好啊。”
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孩子都喜歡小動物,她家的幾個是每天都要去看一眼。
也只有說去看斑斑點點,她才會聽話的不纏著她哥哥。
她開心的一蹦一跳的往前跑,熟門熟路的在前領路去到花園旁的小院。
最近因為天冷,裴繡特意命人給它們搭了一個棚,靠墻的角落又厚厚的鋪了一層稻草,防止它們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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