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源聖地宇宙。

「羅峰，你說天才是什麼？」

茫茫雲海，巍峨群山之巔，站著兩道人影。

他們正在談話。

那冷峻黑髮男子略微思索一下，「天才，就是還沒有成長起來的強者。」

紅袍男子笑了笑，指著下方雲海。「對我來說，天才，就是在同等條件下，做到別人做不到事情的人。」

羅峰想了想，深以為然。

「你和我也算天才，但是一路走來，也是有諸多條件。」王毅和羅峰這個老友閑聊著。

真正論起來，人類族群諸多超脫輪迴的強者中，也只有羅峰和他是同一代的。

這不是說同一時代，而是關係。

「一般來說，想成為強者，需要天賦、毅力、機緣……」王毅淡然的道。

「你說，哪一個最重要？」

「天賦？」羅峰看著對面男子。

王毅笑著搖搖頭。

「其實在我看來，機緣最重要，當然。還有一點點運氣。」

羅峰有些不太認同。

王毅俯瞰宇宙一切，淡淡的道:「以前在原始宇宙的地球，你天賦不錯，當然也只是不錯而已，放在宇宙什麼都不是，如果不是有呼延傅留下來的幫助，以及奪舍金角巨獸，你說你能夠在宇宙中崛起嗎？」

羅峰一怔，他微微思索一下，露出苦笑。

還真如王毅所說那樣，如果沒有呼延傅留下來的傳承，他根本沒機會在金角巨獸的手下活下來，更別說奪舍了。

而且即使沒有金角巨獸，隨後還有諾嵐山家族的飛船，地球依然是要遭遇厄難……當然，這個時空因為王毅提前掌控地球的原因，並沒有出現諾嵐山謀奪地球這樣狗屁倒灶的事情。

而一切的前提，就是好死不死墜落到地球的呼延傅隕墨星號。

呼延傅之所以選擇地球附近銀河系一帶作為宗門勢力，也是因為坐山客改造的原因……

但是原始宇宙何其廣闊，為什麼坐山客不在其他地方改造，偏偏是地球？

更往遠說一點，為什麼坐山客偏偏是到這個宇宙海，而不是其他宇宙海，為什麼他煉製星辰塔時會有一道神秘金光出現……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操控著一切。

有些東西，說透了就沒意思了。

王毅笑吟吟的看著羅峰，「我和你天賦就不說了，論磨難，真正遭遇的生死危機，其實很少。這個世界上，比我們身世悲慘，甚至命運坎坷的多了去了。」

「就說巨斧鬥武場吧，那完全是賭命的地方，誰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會遇到什麼對手，每一次戰鬥都是搏命，只有勝一千次，才能算巨斧武者……」王毅淡漠的道。「你說，讓你和我在同等條件下，和實力相近甚至可能超出的對手廝殺，你能夠在一千次戰鬥中活下來嗎？」

羅峰沉默了。

巨斧鬥武場的戰鬥機制他也很清楚，不可能出現實力相差太大的情況。

一千次勢均力敵的戰鬥？每一次都贏？

說實話，他沒把握。

「一千次生死戰，一次次遭遇絕境，這種磨難，其實比我們這些天才強多了。」王毅冷漠的道。「我和你加起來遇到的絕境，或者還不如他們中任何一個。」

「即使這樣情況，他們中能出現一個界主的概率依然很低很低。」

王毅說著，又笑了笑，看向對面的黑髮男子。「當然，真正的強者，是要避免自己落入真正的絕境，畢竟，誰也不知道，下次自己是不是真的會死。」

……

「快。」

「別磨磨蹭蹭，快進去。」

「後面趕緊上來。」

在一處宮殿的廣場屹立著一座血色大門，一些守衛正在叱喝那些界主。

一個個界主如同士兵排成隊列，老實的往血色大門移動。

每個界主身上都散發強烈的法則氣息，額頭上都有本源印記。

在遠處入口，更多的界主源源不斷的飛過來。

有些正在和親朋好友告別。

「哭喪著臉什麼！」一個頭髮微微花白的老者訓斥他的弟子。「我大限將至，即使不去血色深淵也不過再苟活一段時日，又有何用，還不如到血色深淵拼一把，還有突破的希望，到時候還能和你們團聚。」

「可是，老師，那血色深淵可怕無比，一萬個界主去了，能有一百個活下來就不錯了……」那個界主弟子臉色發白。

「你啊。」老者輕輕搖頭，「我如果不去，哪裡有機會得到渾源天宮的准許，成就不朽之路，不過等死而已，只能去那裡拼一線生機。」老者看向前方那座如擇人而噬血色大門，眼裡有諸多複雜之色，感慨道:「老師我努力了幾百萬年，依然爭不到一個名額，才落到如此下場，你不要和老師一樣，平時該拼就要全力去拼，等到你老師這樣，已經無路可退……」

諸如此類的場景在周圍隨處可見。

一個穿著青色戰甲的白髮女子和一個額頭上有黑角的黑甲男子飛過來。

「莎莉亞，你真的要去參加血色深淵，不再考慮考慮？」黑甲男子忍不住道。

白髮女子微微搖頭，眼眸平靜。「不，我已經想好了，趁我現在還有勇氣，最好的狀態，去血色深淵。」

正常情況下渾源天宮的外圍成員界主拿到突破名額很難很難，但並不是沒有其他方法，只不過危險無比。

渾源天宮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開啟一處秘境，名為「血色深淵」。

血色深淵……這是一個讓無數知道其存在的界主不寒而慄的地方。

自出現以來，就埋葬了無數界主。

據說血色深淵就是無數界主的血染紅的。

漫長歲月，不計其數大限將到，無路可走，或者渴望突破的界主來到這裡，拚死一搏。

絕大部分都是得到本源法則承認的界主。

但是一百個界主中，能有一個活著出來就不錯了。

而且活著出來也不代表能夠拿到那個名額，還要在血色深淵完成諸多考驗，每一個都苛刻無比，據說成功率非常低。

每一個能夠在血色深淵中活著成為不朽神靈的都是幸運兒，也是因為有他們，才有更多界主心存僥倖，想到這裡尋找希望。

黑甲男子界主看著那女子，勸說道:「莎莉亞，你還有一百多萬年時間，何必這麼冒險，再等等，說不定還有機會，不用去血色深淵就可以成為不朽……」這個女子，在他很弱小的時候就幫助過他，一路成長過來，已經成為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存在。

他還有很多沒說出的話，想和對方說。

可白髮女子不顧他勸阻，心意已決，毅然決然的投身死亡率可怕的血色深淵。臨走前，給了黑甲男子一個微笑。

黑甲男子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個笑容。

而沉浸在自己情緒中的他並沒有發現身邊多了兩個人。

「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羅峰看著那吞噬生命的血色大門，微微皺眉。當然，他也看了一眼旁邊那表情落寞的男子，微微有些同情。

王毅微笑道:「你說，這兩個彼此情投意合，卻又沒說出口的男女會有什麼下場？」

他聲音陡然冷漠下來。

「那個女的，會死！」

他又指了指黑甲男子，「他，悲痛之下，不顧一切的修鍊，但是直到壽命盡頭，也沒能夠成為不朽，在臨終之前，他來到血色深淵，進行最後一搏，也許是運氣好，他通過重重考驗，最終成為了不朽。」

「成為不朽，他從渾源天宮驚喜的得知逆轉時空復活生命的事情，但是更加殘酷的來了。」

王毅淡淡的道。旁邊羅峰也是不由嘆息。

界主只有千萬年壽命。

那個女界主，來血色深淵都壽命無幾，等黑甲男子成不朽，早已經過去幾百萬年了。

可超過自然壽命的界主是無法復活的。

可想而知，重新有了希望，卻發現最後還是無能為力，那黑甲男子該是多麼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