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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秦無義而覆楚,吾淪為布衣黔首,牧羊為生苟活度日。」
「幸得諸君擁護,無才無智也無功,卻坐了這楚王之位,慚也!愧也!」
「而今……暴秦大軍壓境,吾這楚王也該拿出些楚王的樣子了……斷後之事吾來!」
熊心尷尬半晌之後,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吾沒本事扛起反秦大旗,但留下死守王城斷後,卻是足夠了。」
「有吾這楚王在,想必留守將士,也願戮力同德,戰至最後一兵一卒!」
項羽聽得眼眸放光,這確實是個法子。
熊心雖無才無智也無功,但卻有祖宗余德,這也是項家叔侄擁立他的原因。
有他斷後,確實能讓將士們效死命!
「不可……」
「大王不可……」
共敖、宋義等一眾楚臣大驚而起,紛紛勸阻熊心收回王命。
項家叔侄或許看不起這位傀儡楚王,但事實上熊心並非那般不堪。
他不但有祖宗余德,自身也因歷經變故,而頗有心胸德行,甚至是頗有才智。
原史中項梁敗亡,其實就是他扛起反秦大旗,整合反秦勢力,成功穩住了局勢。
只是,奈何項羽天生反骨,也實在太bug,巨鹿之時下克上,殺了他任命的主將,奪了兵權,又在後續與秦軍的戰鬥中,九戰九勝打敗秦軍,建立巨大的威望,重新將反秦旗幟奪回項家手中。
簡而言之,項家叔侄看不上熊心,其他楚國舊族卻是真心擁戴的!
「哼……」
項羽見諸人勸阻熊心,不由怒哼出聲。
諸人這般勸阻熊心,便是讓項梁留下送死,他又怎能不怒?
但這時,項梁竟也起身,急道:「大王不可如此……大王便是義軍反秦之旗幟,
大王若有閃失,臣等縱然能逃,又有何顏面自詡……」
熊心不等項梁把話說完,便肅然一擺手,打斷他話頭道:「項將軍不必多言,諸卿亦不必再勸,吾心意已決!」
「爾等只管扛著那反秦大旗,繼續走下去,尋一處好所在,復我大楚江山,復我大楚榮光。」
「有朝一日若能反攻暴秦,只需收斂吾之屍骸,與歷代先君共葬之,年年歲歲有祭祀供奉,足矣!」
言罷,也不看項梁作何反應,便起身離席向後殿而去。
共敖、宋義等楚國舊族潸然淚下,邁步便去追熊心:「吾等願與大王同生共死!」
隨著諸人離去,偌大殿中登時便顯得空蕩蕩,只余幾位其他五國舊族,以及忠於項家的楚國舊族。
但無論是五國舊族,還是忠於項家的楚國舊族,亦或是項家叔侄本人,此時都有些訕然。
甚至是慚愧!
項羽忍不住小聲咕噥道:「以往卻是小瞧了這熊心……」
項梁默然無言,只是看著諸人離去的方向,搖頭髮出一聲輕嘆。
不過,訕然歸訕然,慚愧歸慚愧。
既然熊心執意留下死守斷後,項家叔侄也沒必要再過多矯情,當下便離了王宮,開始著手撤離事宜。
這一次,他們將坐船撤離,只走河道水路,許多走陸路會拖累行軍的人或物,只要上了船,便不再是問題。
於是,家眷、糧草、甲械,以及從百越各處搜刮來的財貨……能帶走的全帶走!
但楚懷王決意留下死守,為這次撤退蒙上了一層悲壯色彩,加之六國舊族和將士,幾乎盡數戰死在番禺、陽禺境內,或是成了秦軍的戰俘。
這就讓他們的家眷,斷絕了撤離的念頭,而是選擇與楚懷王一道留下,與王城共存亡。
畢竟,對於諸多家眷來說,家中的頂樑柱已然倒了,剩下老弱婦孺孤兒寡母,縱然追隨項家撤離,將來也不見得能過好日子。
一旦遇到危險或緊急情況,他們也將是最先被放棄的……
與其去受那份活罪,倒不如坦然面對命運,與楚懷王一道捨生取義,追隨自家先君而去!
當然,這其中也並非所有人,都有捨生取義的勇氣。
也有不少舊族將士的家眷,既不願跟隨項家叔侄撤離,也不願追隨楚懷王捨生取義。
而是在旁人理解的眼神中,結伴出了西甌王城,坐船往南而去,走海上返回大秦。
或者說返回家鄉!
可以想見的是,他們縱然能返回大秦,也多半落不著好,失蹤了那麼久又突然回去,以暴秦官府對百姓的深入管理,肯定是要關注的,根本瞞混不住……
但能回到家鄉,縱然死也是落葉歸根了,可以安息了!
如今事情到了此等地步,人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權利,沒有甚麼可指摘的,大家相互理解。
……
項家叔侄是真被秦軍追怕了,所以撤離的速度很快,第二日上午便率領五十多艘戰船,離開了西甌王城平原,往更西方的駱越而去。
熊心這一次沒有假惺惺的出城相送,項家叔侄也沒有假惺惺的玩甚麼拜別。
雙方本就沒甚麼君臣情分,如今一方死一方逃,再玩那套假惺惺的把戲,就真心讓人作嘔了,也真心沒必要!
「但願你們真能光復大楚……我這不肖子孫是沒臉去見歷代先君了……」
熊心站在城牆上,目送河道遠方漸漸消失的船隊,表情古怪的咕噥道。
身後一眾誓死追隨的楚臣,似乎聽到了他的低聲咕噥,紛紛出言慰道:「大王義烈,何需自誹……歷代先君若知,也必然是欣慰的……大楚歷代先君,將以大王為榮……」
熊心聞言,表情卻是更加古怪,含糊應了一聲:「唔!」
諸臣看不到他的表情,一時也都安靜下來。
稍後,熊心率領諸臣巡城,許許多多的老弱婦孺,都在幫忙準備守城所需,便是孩子也在燒火,熬煮守城用的金汁。
所謂戮力同德,大抵便是如此了!
而也就在這戮力同德中,時間一晃到了下午,城外開始出現身穿草綠色甲衣的騎士。
鐺鐺鐺——
嘟嘟嘟——
急促的鳴金聲,和嗚咽的號角聲,響徹王城。
城上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趴在垛口向外觀望,在城門樓中歇息的熊心和一眾臣子,也紛紛湧出。
項梁說三日之內撤離,顯然還是小瞧了秦軍的行軍速度,這若真到了的第三日再撤離,城內有一個算一個,都要成了瓮中之鱉。
「這定是秦軍哨騎了,想不到竟來的如此之快!」
「也幸虧項梁大將軍撤的早,再晚半日恐怕就要被堵在城中了。」
「所有人準備應戰……應戰……」
君臣面色凝重的感慨一番,而後便是招呼全城軍民,進入戰防狀態。
城內嚴陣以待,城外的哨騎也越來越多,到了傍晚時分,秦軍的軍陣赫然便出現了。
除兩萬兩千餘身著草綠色甲衣的秦軍外,還有七千餘陽禺青壯組成的輔軍,總計近三萬大軍。
萬餘陽禺青壯被項家叔侄坑了一下狠的,一場『夜襲』便死了超過四分之一,剩下的則是對項家叔侄恨之入骨,聽說秦軍要來西甌國境內追擊項家叔侄,立即請求隨軍出征。
秦墨攔都攔不住,不讓他們隨軍,他們便要自己潛入西甌國境內搞刺殺,總之就是要報仇!
於是,秦墨也就不再勸阻,轉而將他們編為輔軍,行軍路上加強軍法思想灌輸,日後也好用他們攻略陽禺剩餘領土。
自家人解放自家人,永遠是最好的策略,否則就算是用番禺之越兵,多少也會激起陽禺越民的逆反心理!
「搭起望樓,往城裡看看,是個甚麼情況。」
「另外,去附近找找躲藏起來的西甌越人,向他們詢問城內情況。」
秦墨看著護城河環繞的西甌王城,迅速傳下軍令道。
「喏!」
親兵領命而去。
嬴政此時也在用千里鏡觀察西甌王城,皺眉道:「這城,雖不是甚麼真正的高大堅城,可若想將之攻下,恐怕也不容易。」
攻城戰歷來是麻煩的。
除了一些擺不上檯面的小城,可以用霹靂彈集火,清空一段城牆,兵卒跟進攀城的法子,迅速將之攻破。
余者,但凡是城牆有些高度,在加上一條護城河,那便足以讓攻城軍隊吃足苦頭。
若守城軍民抵抗意志堅決,那麼攻城軍隊就更抓瞎了!
而六國軍隊的意志,是毫無疑問的堅若磐石……嬴政有此感嘆也屬正常!
秦墨點點頭,當下再次傳令,道:「擺出圍三闕一的陣勢,留西門不圍,給城內守軍留出一條生路,引誘他們突圍。」
「命章邯率三千騎軍,於西門十裡外設伏,若有城內軍民突圍,圍剿之。」
所謂的圍三闕一,網開一面,虛留生路,暗設口袋,便是如此了!
「喏。」
又有親兵前去傳令。
此時,天色已是黯淡,大軍一分為三,在王城東、南、北三個方向,紮下簡單的宿營地。
火頭軍埋鍋造飯,為啃乾糧趕了一天路的將士們,烹制熱騰騰的飯食。
陽禺青壯們路上採獵的野味,也全都洗剝下了鍋,很豐盛!
「啟稟太陽神帝……秦天神……末將找到了一些西甌之民,詢問后得知,近兩日來,陸續有六國老弱婦孺出城,坐船走水路向南方而去。」
「另外,今日晨時天亮,便有大批六國兵卒,搬運糧草甲械以及財貨出城,將之裝載於數十艘戰艦上,上午時分向西而去。」
「末將把繳獲的六國軍隊旗幟,給西甌越民們辨認,得知那數十艘戰艦上懸挂的旗幟,大半都是項家旗幟。」
「城中之兵,至多不過五千,余者皆是老弱婦孺……不過,末將看到城頭上,有楚懷王的旗幟!」
擔任先鋒大將的熾,親自來到中軍帳,向秦墨和嬴政回稟新得到的情報。
帳中正在吃飯,諸文官也都在,秦墨指了指身邊的席位,讓熾在自己身邊落座一塊吃點。
熾也不客套,一屁股坐下,抓起桌上的白煮山羊肉,便是開吃。
「看樣子,項家叔侄是向西逃了。」
嬴政邊吃邊沉吟開口,道:「那項家叔侄逃走時,難道沒有將熊心帶走?為何熊心的旗幟還在城頭?」
其實,這也是秦墨心頭的疑惑:「世間哪有臣子跑路,君王斷後的道理?」
李斯不無惡意的猜想道:「許是那項家叔侄兵敗而回,與那楚懷王熊心起了齟齬,徹底撕破了臉皮,故意留他在此等死。」
這雖是惡意猜想,但不得不說,也有一定道理在裡面,也像是項家叔侄會幹的事兒!
「陛下、大將軍……城中有人墜城而出,被暗哨捕獲,那人聲稱是來獻城的,請求面見陛下與秦相。」
這時,帳簾突然掀開,一名禁衛進來通稟道。
秦墨和嬴政面面相覷,諸文官也停下了吃飯,滿臉狐疑之色。
自從與六國軍隊交戰以來,大軍幾乎沒有遇到過,主動投降的六國將士。
哪怕是被嬴政默許留在扶蘇身邊的老范增,其實也是兵敗之後,窮途末路了才不得不降。
至於身份更高的六國舊族,更是一個投降的也沒有,窮途末路時也只會自刎!
如今,來人聲稱是要獻城,那麼身份必然不低,或者說派他來的人,身份必然不低,最起碼也是個在軍中擔任要職的舊族,否則就算想獻城,也是有心無力……
這大抵算是,第一次有六國舊族主動投降,確實很讓人意外!
「將之請進來。」
秦墨沉吟片刻后,向那禁衛道。
禁衛揖手退出帳外,稍後領著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進入大帳。
中年男子倒是富態,身材微胖,皮膚也很白,一看便是養尊處優之輩,這在經常領兵打仗的六國舊族中,也是極其少見的。
最重要的是,面白無須,似乎是……宦官!
「忤逆罪民,拜見大秦始皇帝陛下……」
富態男站在帳門處,便不敢往裡走了,雙手為揖高舉過頂,向著坐在首位的嬴政一拜到地,顫聲道。
他確實很慌,原本以為出城后,是面見領兵的秦墨,商討獻城事宜。
而秦墨素有賢名,善戰之餘更善扶民,只要是誠心獻城,倒也不用太緊張慌亂。
但他被領到中軍后,卻得知了始皇帝嬴政,也在軍中為監軍,這就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了,還沒等他做好心理建設,便被禁衛來了個無死角搜身,拉進大帳中……
嬴政上下打量著富態男,開門見山道:「你說是來獻城,如何獻?」
富態男趕忙磕巴道:「明日……明日上午時,秦軍可從三面同時攻城……介時東面城門會大開,城門附近的守軍也會放下兵器脫去衣甲,秦軍即可輕鬆入城,進而控制全城……唯求秦軍莫要多造殺孽!」
這西甌王城是沒有瓮城的,秦軍若能控制住一處城門,那麼確實可以進而控制全城。
嬴政與秦墨對視一眼,而後丹鳳眼微眯道:「朕如何信你?」
富態男咬了咬牙,揖手道:「我乃楚懷王熊心。」
嬴政一愣,繼而微眯的丹鳳眼驟然瞪大:「???」
秦墨也是驚得掉了筷子,滿臉不敢置信,看著眼前的富態男。
諸文官更是目瞪狗呆。
楚懷王熊心?
項家叔侄擁立的楚懷王熊心?
你瓜慫到底是膽子大?還是膽子小?
說你膽子大,你是不敢抗拒秦軍來獻城的,說你膽子小吧,你卻又是以君王之尊隻身入敵營。
好特么讓人凌亂啊!
「你是楚王熊心?為何沒有鬍鬚?」
馮劫突然起身,皺眉詢問,這卻是一個華點。
熊心摸了摸光溜溜的嘴巴周圍,尷尬又後悔道:「本不想顯露身份,只以楚王近侍之名,商議獻城之事,但……但不曾想,始皇帝陛下在此……」
馮劫沒話說了,半晌悻悻揖手,憋出一句道:「楚王真是能屈能伸的奇男子。」
似秦墨那等,只在軍中才留鬍子裝威嚴的傢伙,在這先秦時代終究只是少數。
剃光鬍鬚,在此時的人們看來,那就跟剃光頭一個意思,尤其是身份尊貴的人……用一句爛大街的話說,那便是頭可斷血可流,鬍鬚不能動!
「楚覆之後,我本已是牧羊為生的庶民黔首,所謂屈伸與我而言,又有何意義?」
熊心面對的馮劫的揶揄,反而是不尷尬後悔了,只是慨然嘆道。
馮劫無言以對,再次悻悻揖手。
嬴政重新打量熊心一番,疑惑問道:「爾因何要降?」
熊心面對嬴政便不再從容,慌忙慚愧道:「罪民本也不欲復辟反叛,只想安度殘生,偶爾去祭奠一番楚國先君之墓……」
「大秦蒸蒸日上,楚地百姓豐衣足食,短短几年已是忘了亡國之痛。」
「甚至,將當年攻滅楚國的秦軍,當做是解民倒懸的仁義之軍,我身在民間,所見所聞皆是如此,怎能還有復辟反叛之心?」
「奈何六國舊族,被國讎家恨蒙蔽了雙眼,一心只想反秦復國,那項家叔侄極力擁護我,我便不得不做了他們的傀儡。」
「如今,六國舊族盡數戰死,追隨他們的義士亦枉死多矣,只余滿城老弱婦孺,我實不忍他們遭受牽連……還望始皇帝陛下,莫要多造殺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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