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眉極其艱難的放下一個個世界的時候。

  吳天正攏著衣袖，在混沌中散步。

  就像享受著午後的陽光，眯著眼睛，閒庭信步。

  浮生偷得半日閒，大概就是吳天此時的狀態和心境。

  他總能給自己擠出，啥都不想，啥都不乾的時間。

  陶陶然,自得其樂。

  在洪荒如此，在混沌中，還是如此。

  這就是心態，樂觀的心態。

  對未來，他總是看好。

  當然是對他自己的未來。

  至於別人的未來，他當然不看好！

  因為這個混沌中,除了他都是別人,而這些別人，又都是他的仇敵！

  他既然看好自己，當然就不看好他們，或者說，看衰！

  所以，吳天的心情一直這麼好。

  加上他現在身心愉悅，所以，就更加美麗了！

  詛咒之道的參悟有所得。

  練皮更有意外之喜！

  這還不值得偷閒半日來慶祝一下？

  吳天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心安理得，理直氣壯！

  所以,身心也更加愉悅，更加放鬆！

  混沌一成不變的灰色,也在吳天眼中也變得親切可愛起來。

  就像曾經,他看著夜空，不是喜歡星辰,而是喜歡夜色,因為那讓他心安。

  我心安處即故鄉，他現在也很心安吧。

  混沌散步，啥都不思,啥都不想。

  就這麼無邊無際的走著。

  混沌無道，自然也就沒有路。

  所以，不用留意腳下，也不用辨別方向，不怕撞上山，也不怕踩進河！

  所以，吳天又找到了混沌的優點。

  他的嘴角又翹了翹。

  他果然有一雙發現美好的眼睛。

  吳天由衷讚嘆！

  吳天不知走了多久，因為，他沒去想。

  因為，沒有意義。

  直到走到他想停下來的時候。

  他的神思才慢慢回歸，不再放空。

  吳天從衣袖中取出了雙手，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指節分明，非常完美，這是一雙造化神秀之手。

  吳天的視線在自己的雙手上停留，然後，又讚嘆了一聲。

  這也是他不久前發現的，原來他的手,也這麼美！

  好吧,其實是他在混沌中待久了，也就找到了這雙手可觀！

  除了手,他也沒有別的可觀。

  混沌一色，他的審美，也只有在這雙手上，還能體現。

  伸手可見五指。

  而且，還能翻來覆去的看。

  觀手觀？

  吳天微微一怔，想到了一個大道觀！

  白骨觀是為了不被色身所迷！

  而他這觀手觀是為了見色見美，愉悅身心。

  是反其道而行之，逆反了白骨觀！

  但在混沌中，卻是有用。

  所謂觀手觀，也不過是吳天一念之間的自我打趣。

  尋個樂子罷了。

  吳天手上多了一塊比詛咒神魔之皮大了不少的混沌神魔皮！

  這塊神魔皮一到吳天手上，就開始撕咬吳天的手，很兇！

  正是排位靠前的上位吞噬混沌神魔之皮。

  吳天任他撕咬，閉目，坐了下來。

  坐在混沌中，一動不動，成了一尊石像，灰撲撲的，被混沌淹沒。

  一動一靜，謂之道。

  這無論放在哪裡，都是至理。

  因為不管是一動，還是一靜，都是人在動或在靜。

  與環境無關。

  所以可以說是放之四海，洪荒，混沌，皆準！

  吳天參悟吞噬神魔之皮上承載的混沌吞噬大道。

  雖然只是皮毛，但也不容他分心。

  因為他得到的神魔之皮，都不善，極惡！

  尤其是這塊！

  已經生出了血肉，而且產生了世界！

  即便被他打殘，還有實力咬人！

  恢復力驚人！

  這塊皮，在神魔之皮中絕對恐怖！

  比恐怖神魔之皮還要恐怖！

  這段時間，吳天行走混沌，因為無所求，所以也無所得。

  在此之前，他也因為忙著參悟詛咒神魔之皮沒有分心。

  他深明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的道理。

  並且，一鳥在手，吃進肚子裡才算是自己的。

  所以當務之急，是消化和吸納手頭上的混沌神魔大道！

  吳天沉浸在混沌吞噬神魔大道的皮毛中無知無覺。

  混沌從來不計年。

  但不代表著沒有時間流逝！

  只是計與不計，都沒有意義罷了。

  能在混沌中生存的生靈，都具有永恆的生命。

  生命層次不夠高，在混沌中生存不下來。

  所以，計與不計，都一樣。

  因為，沒有意義。

  所以吳天與混沌，都相對靜止。

  時間於他們，都沒有意義。

  而楊眉出現了。

  就像吳天那一次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一樣。

  楊眉的手指由遠及近點向了吳天的眉心。

  千鈞一髮之際，吳天的手似慢實快抬起，點中了楊眉的手指。

  以兩人指尖為中心，空間如蛛網破裂，向外蔓延！

  仿佛都能聽到咔嚓咔嚓的破裂聲！

  這個時候，吳天還坐著，也沒睜開眼睛。

  其實他的反應已經極快，在嘻嘻發現楊眉有異動的第一時間，就通知了他！

  但楊眉，還是來得太快！

  空間層層破裂崩壞，就在兩人指尖。

  看似兩人的手指交接到了一塊，其實，那裡有無窮的空間在生出和破滅！

  吳天慢慢睜開了眼睛，他的眼中左右各有一個灰色漩渦！

  仿佛能吞噬，他看到的一切。

  包括楊眉。

  楊眉挑了挑眉，說了聲：「吞噬大道，不錯，但不過皮毛。」

  吳天輕輕一笑，道：「正要領教！」

  他眼中的灰色漩渦消失，而楊眉眼前，出現了兩個灰色吞噬漩渦，吞噬著混沌。

  針對的正是他那雙淡若琉璃的灰眸！

  楊眉冷哼一聲，微微有些動怒，他想起了吳天傷他雙目的詛咒！

  楊眉眼中射出兩道白光，吞噬漩渦被定住，然後，支離破碎被分解！

  但在下一刻，破碎當中兩條活靈活現的灰線詭異的出現，扎向了楊眉的眼睛。

  楊眉眼神更冷，灰線扎入了楊眉眼中，零距離接觸，但這個零距離，卻變成了永遠。

  直到灰線消磨殆盡，一直都是零距離接近。

  而這個時候吳天已經站了起來。

  長發黑袍，明眸皓齒，他在笑。

  不過笑意很淡，幾乎沒有。

  吳天兩指向前，那是無盡的崩壞！

  「破壞之道？」楊眉微微動容。

  吳天輕輕一笑，「見笑。」

  楊眉指尖明光乍現，空間崩壞戛然而止。

  楊眉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吳天。

  吳天再次輕輕一笑，手指向前一推，「請指教！」

  那是無數的劍，從吳天指尖發出，縱橫無數！

  劍出無量，縱橫無數，仿佛吳天的指尖，就是劍道起源！

  以無盡對無窮！

  楊眉眼中閃過詫異，又讚賞。

  在他指尖，空間層出不窮，而在吳天指尖，是無盡的劍！

  劍出雜亂，看似無章，卻沒有碰撞！

  而且無論出現多少劍，都雜亂無章，又沒有混亂！

  空間層層如棋盤被切割分開！

  兩人動手，沒有一絲煙火氣。

  就連混沌，都不曾驚動。

  這無疑是一種極端掌控！

  兩人都是。

  掌控力驚人！

  具體說還是吳天的掌控更複雜，也更入微！

  散為亂劍！

  聚為劍河！

  列劍成陣！

  吳天一聲：「破！」

  那是無數的空間破碎！

  當然，也伴隨著無數的劍破！

  他還是太年輕，不夠穩重。

  沉不住氣。

  楊眉指尖出現了劍痕！

  不過沒有劃破！

  但他還是輸了一籌！

  不過他們都知道，這不過剛剛開始。

  楊眉收回了手，吳天也收回了手。

  兩人各站混沌一邊，看著彼此，都沒有說話。

  一灰一黑，長發，衣袍，都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