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鋒趕回家裡的時候，張露已經恢復了冷靜，不再像剛纔打電話時那般慌張，正在陪着過來通風報信的吳先有趙有希陳堅等人喝茶。
當然，就算心裡慌張，表面上也要撐起來......
食物鏈鏈條裡面，弱者容易被強者覬覦吞噬。即使面前坐着的這些都是山嵐的鐵桿兄弟，也難保不會在大廈傾倒之時刨幾塊基石出去。
所以，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在竭盡所能的表現自己的強大。
吳先有趙有希等人都是場面上的人物，花城赫赫有名的商業大亨，山嵐被抓入獄，這些人仍然沒有避嫌前來探視家屬思考對策，倘若被媒體爆出，怕又是一場輿論危急。
這也體現了山嵐確實有着無與倫比的個人魅力以及不可替代的獨特價值。
“媽，情況怎麼樣？我爸怎麼會被抓起來了呢？他犯了什麼事？”山鋒徑直走到張露身邊坐下，出聲問道。
“這孩子，越大越沒有禮貌了。家裡來客人了，也不知道先打聲招呼？”張露出聲呵斥。
山鋒趕緊起身，對着吳先有趙有希陳堅三人鞠躬，感激的說道：“吳叔叔好，趙叔叔好，陳叔叔好......感謝三位叔叔在這個時候還願意來幫助我們排憂解難，我們山家對此感激不盡。大恩大德，莫齒難忘。”
“這是山鋒吧？有幾年沒見了......長成大小夥子了.......”
“和我們生分什麼？我們和你爸都是過命的交情，多年的兄弟......這個時候我們不過來想想辦法，以後還有臉和老嵐坐在一起喝茶？”
“就是。這孩子，去國外學了幾年，怎麼把洋人虛僞的那一套都給搬回來了。我們也不需要你感激報恩，咱們一起想辦法把你爸撈出來纔是正經......別看你爸平時大大咧咧的，其實骨子裡是最要面子的.....警察局裡走一遭，怕是心裡要慪火的很......”
“謝謝三位叔叔。”山鋒這才坐了下來，出聲問道：“我爸是涉及到什麼案子？警察帶人的時候有沒有說過什麼？”
“警察當場倒是沒有說過什麼，只說有一件案子需要請你爸回去幫忙調查。不過我在路上的時候找人打探過，說是你爸涉及到前段時間的白雲山綁匪案......”
“白雲山？綁匪案？”山鋒愣了一下，轉身看向母親張露，說道：“這不就是唐野和宋輕心遭遇的那場案子？”
他當時聽說過這起案子也氣憤到不行，法制社會竟然還有人敢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實在是罪無可赦。
但是，因爲真兇一直沒有抓捕入網，他也就沒有太過關注。直到許彬主動投案自首，他才重新記起來這件事情。
可是，和自己家老頭子有什麼關係？
他綁的人？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可不是嗎？”張露生氣的說道：“要是別的案子，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可是，要是這件案子，那可真是冤枉死我們家老嵐了......”
“我們山家和宋家是世交，我們家老嵐完全是把宋輕心當作親閨女看待，他對宋輕心比對我們自己家的親兒子還要好一些......唐野和宋輕心前兩天還在我家吃飯，他們創業做酒店......是我們老嵐投的錢，他們搞酒店裝修，也是我們家老嵐的裝修設計公司來負責......”
“老嵐對他們那麼好，怎麼可能找人害他們？再說，就老嵐那性子.....他也幹不出來那種事情。僱兇傷人？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是啊。我們也覺得老嵐幹不出這種事情。但是，聽說警方那邊掌握了什麼重要證據......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敢無緣無故的跑上門來拿人......”
“不可能不可能。老嵐不可能做這種事情。”張露搖頭，說道：“不管警方掌握了什麼證據，一定是有人誣陷他。我和他幾十年的夫妻，對他的性子實在是太瞭解了......”
“見到我爸了嗎？他怎麼說？”山鋒出聲問道。
“汪孝才律師已經過去了，等到他回來再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山鋒表情凝重，說道：“我過去看看，看看他那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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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園。
宋睿之把車子丟在門口，急急忙忙的跑進屋去。
宋國維正在陪衛青如下國際象棋，聽到外面傳來的轟轟隆隆的腳步聲音，擡起頭來看了過去，沉聲說道：“我說過多少次了，每臨大事有靜氣.......越慌越錯，一步錯就步步錯。”
他了解自己這個兒子，性子還算沉穩篤定，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也很難讓他出現這般驚慌失措的模樣。
“對不起。”宋睿之趕緊站定，恭敬的道歉。
“嗯，說吧，什麼事情。”宋國維點了點頭，出聲問道。
“山嵐被警察抓住了。”宋睿之出聲說道。
“什麼？你山叔叔被警察抓了？會不會搞錯了？”衛青如驚呼出聲，一臉擔憂的說道：“他那麼好的人，怎麼會被警察抓走呢？睿之，你打聽清楚沒有？到底是什麼情況？”
“警察是在聽江樓把人帶走的，當時好多人親眼看到，現在都上新聞了......”宋睿之出聲解釋，說道：“我也找警察局的朋友打聽過，說山嵐牽扯到了白雲山那件案子......”
“白雲山？”衛青如瞪大眼睛看向宋睿之，出聲問道：“你沒聽錯？”
“媽，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聽錯？花城能有幾座山？最有名氣的不就是白雲山嘛......”
“怎麼可能？”衛青如放下手裡的棋子，一幅難以置信的模樣，說道：“怎麼可能呢？你山叔叔怎麼可能會涉及到白雲山那件案子？他平時最寵親親了......”
宋國維看向宋睿之，出聲問道：“進展到哪一步了？山家那邊有什麼動靜沒有？”
“還在審訊，不過山家的律師已經過去了......山嵐主動要的律師。”宋睿之出聲說道。
“主動要的律師？看來情況很不樂觀啊。”宋國維表情嚴肅，沉聲說道。
“聽說警方那邊掌握了不少證據，他這次怕是不好脫身。”宋睿之出聲說道。
衛青如看向宋國維，出聲說道：“老宋，咱們和山家那麼多年的交情了，你和山嵐又一起創業，一起成長起來的，他現在還兼着君雅的副董位置.......這個時候，理應站出來幫人一把。”
宋國維點了點頭，出聲說道：“我明白。如果能幫的，我一定會幫忙......張露那邊知道情況嗎？爲什麼也沒給咱們這邊打通電話？”
衛青如神情微愣，出聲說道：“我打電話問問......她平時也不管事，可能遇到這種突發狀況心亂如麻，一下子忘記這茬。”
“這個時候，不更是需要找一個能夠幫忙拿主意的人嗎？”宋國維出聲說道。“好了，你給張露打電話問問情況，問問那邊需不需要幫忙......如果她說需要，那我也就義不容辭。如果人家說不需要，咱們也就別乾熱臉貼人冷屁股的事情......畢竟，我和山嵐的關係最近有點兒敏感........”
“工作歸工作，私情歸私情。工作上有分岐是正常的......但是遇到這種大劫大難的時候......咱們要不計前嫌，能幫多少就幫多少，我想山家也能夠感受到咱們的誠心，感念這份情意......”衛青如出聲勸說。
她知道丈夫和山嵐最近的關係有些不太和睦，宋睿之上位，山嵐那邊沒少製造麻煩，她擔心丈夫小心眼不願意出手幫忙。
宋國維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你先打電話問問情況。”
宋國維站起身來，說道：“我去喝杯茶冷靜一下，看看這件事情要到底怎麼處理。”
宋國維轉身離開，宋睿之也趕緊跟在身後離開。
衛青如看着父子倆離開時的背影，沉沉嘆了口氣。
但是想到此時的狀況，還是找到手機撥打了張露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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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國維在茶臺前坐定，清洗茶具，燒水煮茶。
“爸，喝什麼茶？”宋睿之出聲問道。
“太平猴魁。”宋國維用鑷子夾着瓷器杯子，在滾燙的開水裡面浸泡清洗。“他進去了，咱們也就能過幾年太平日子了。聽起來比較喜慶。”
“好的。”宋睿之聽到父親說的有趣，微笑着答應，從旁邊的小冰櫃裡面取出了一盒頂級的太平猴魁茶葉。
宋睿之接過茶葉，開始沖泡起來，頭也不擡的說道：“說說吧，都打聽到什麼了。”
“許彬招供了。”宋睿之出聲說道。
“招供？”宋國維擡頭瞥了宋睿之一眼，問道：“他說什麼了？”
“他指認山嵐是真正的幕後兇手，山嵐以他在君雅貪污受賄的證據相威脅，逼迫他站出來爲白雲山案件負責。”宋睿之出聲說道。“正好許彬之前和宋輕心有矛盾，還被宋輕心的粉絲給罵上熱搜......他站出來頂罪，誰也不會懷疑什麼。”
“那可就奇怪了。以我對他的瞭解，這隻老狐狸做事之後手尾會處理的特別乾淨......這次怎麼會留下這麼大一條尾巴？難道他之前沒有和許彬溝通好？沒道理啊，如果他們沒有溝通好的話，許彬又爲何要站出來替他頂罪？”
“他一定是以許彬在君雅貪污受賄的事情來要挾許彬，再承諾只要他願意站出來頂罪......就對他在君雅拿的那些錢做的那些事情既往不咎，然後再補給他一大筆錢，讓他和家人這輩子衣食無憂......”
“可是，許彬爲什麼會反水呢？這麼優厚的條件......一個鍋是背，兩個鍋也要背。既然自己的人生已經完蛋了，索性就徹底燃燒一把讓自己的老婆孩子能夠過上好日子......這一波交易，許彬不虧。他爲什麼又反悔了，把山嵐給招供出來了？”
“聽說許彬的老婆孩子失蹤過一段時間，導致許彬情緒崩潰，所以一怒之下就把山嵐給供出來了.......”
“老婆孩子失蹤？”宋國維正在分茶的動作停頓下來，任由茶湯不停的朝着一個杯子裡面灌注，出聲問道：“他們乾的？這隻老狐狸......還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爸，茶滿了。”宋睿之提醒道。
“噢。”宋國維這才察覺到茶湯溢出，立即擡起壺嘴，出聲說道：“山嵐擔心許彬會出賣自己，所以綁了許彬的老婆孩子？這是急招，也是蠢招，簡直是畫蛇添足。”
“許彬先被君雅內部調查，已經聲名狼籍，可以說是社會性死亡......再出手綁走人家的老婆孩子，把他心裡唯一的一點兒希望都給斬斷，讓人看不到任何的出口......誰能不瘋？”
“許彬也不是一個心志堅韌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像一棵牆頭草一樣，哪邊風吹就往哪邊倒......山嵐看重的人，不是每一個都那麼好撬走的.......他爲什麼這幾年對你言聽計從？”
“是唐野。”宋睿之出聲說道。
“唐野？”宋國維的表情僵在那裡，奇怪的問道：“和唐野有什麼關係？他幹了什麼？”
“是唐野綁的人。”
“唐野敢綁人？”
“也不算是綁人。”宋睿之知道父親急着知道答案，面前的茶湯都不敢喝上一口，出聲解釋着說道：“當時許彬心裡也擔心老婆孩子的安全，就央求警方幫忙保護......唐野從公司內部拿到了許彬老婆黃欣的電話，告訴黃欣說他被人盯梢，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一招桃代李僵，原本被派遣過去保護黃欣的人，被他說成是跟蹤者，黃欣一個全職太太哪裡懂得鑑別這種事情......有意思，有想法，這一手操作很大膽。”
“是的。聽警察局內部的朋友說，負責保護他們的的兄弟都懵了，還以爲他們遭遇了什麼危險的事情，人當然間消失不見蹤影了.......”
“許彬聽說自己的老婆孩子丟了，手機也關機了，四處打電話找不到人，也跟着瘋了......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爆出來了。還嚷嚷着你想讓我去死我也不讓你好活的話......當時還有不少人在旁邊聽着呢......”
“後來呢？”
“後來黃欣主動去了警察局，去勸說許彬說出真相，不能替人背鍋.......還是帶着兒子一起去的，倆人在審訊室裡面好一陣子哭鬧.......許彬這才知道自己的老婆孩子是被唐野帶走了，他想改口也來不及了........就只能咬死山嵐那邊了。”
“那個外號叫鍾爺的傢伙聽說許彬改口，還頑固的想要再堅持一下......結果警方問他許彬的樣貌特徵身份特點以及見面時的時間地點等細節......他就答不上來了，因爲他們倆根本就沒有見過面.......鍾放一看瞞不住了，乾脆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給吐出來了，爲的就是將功贖罪，能夠早些出去.......”
“鍾爺得到的所有信息都是律師在中間傳遞的......聽說山家那個御用的大律師也要被逮進去了......操縱他人做僞證......”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宋國維聽完宋睿之的講述，感慨萬千的說道：“聖人誠不欺我。”
“爸，現在我們要怎麼做？”
宋國維沉吟良久，出聲說道：“十七年前那樁案子......也是時候重新被人記起來了。”
“我明白了。”宋睿之點了點頭，說道：“我來操辦這件事情。”
“嗯，看鍋加火，試味加鹽，不疾不徐。”宋國維囑咐說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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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室。
山嵐看着坐在對面的唐野和宋輕心，笑呵呵的說道：“我都和他們說了，除了律師之外，其它什麼人都不見......沒想到你們倆又跑過來了。怎麼着？給我送好茶來了？你們也知道，我這人對吃的穿的都不講究，怎麼舒服怎麼來，就是喜歡每天喝一口好茶。”
“這裡別說好茶了，連普通的大葉片子都沒有，最多給你一杯涼白開......沒有茶喝，日子也過的沒滋沒味的......”
“每天請人喝茶的地方竟然沒有茶？”唐野笑着說道。“如果真沒有的話，下回我給你送一些過來。”
“真沒有。嘴裡都淡出鳥來了。”
“行，那茶葉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唐野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逐漸斂去，看着山嵐說道：“我在池子裡下了一個簍子，沒想到進來搶食的人是你。”
“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是我。”山嵐一臉苦笑，說道：“我也不是個貪食的人啊，怎麼就進來了呢？到現在我都想不明白。”
宋輕心的臉色難堪之極，看着山嵐說道：“我懷疑過是你，但是我仍然不願意相信是你......”
“怎麼？很失望吧？”山嵐看向宋輕心，出聲說道：“你真正懷疑的人是宋國維吧？站在你的立場上，你是希望我坐在這裡，還是希望宋國維坐在這裡？”
“......”宋輕心想打人。
這算是什麼選擇題？這是送死題吧？誰問就想讓誰去死。
“很難選？我完全能夠理解你此時此刻的心情。我站在你這個位置，也很難做出抉擇。一邊是生你養你的父親，一邊是關心你幫助你的叔叔......誰坐在這裡，你心裡都不好受。”
宋輕心眼神犀利的盯着山嵐，寒聲問道：“所以，爲什麼是你？”
“別生氣，也不要傷感，不值當。”山嵐看着宋輕心，還不忘諄諄教導，說道：“人生就像一場戲，你方唱罷我登場。我的戲演砸了，就先退場。一代新人會舊人，會有別人過來填補這個位置。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不生氣，也不傷感，我就是想要知道一個真相。”宋輕心出聲說道。
“真相啊？好，我給你真相。”山嵐點了點頭，出聲說道：“不過，我也想要知道一個真相。”
山嵐的視線轉移到了唐野臉上，看着他出聲問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從最開始的時候。”唐野出聲說道。
“爲什麼？”山嵐問道。
“因爲你對她太好了。”唐野看了宋輕心一眼，給予她安慰的微笑，出聲說道。
宋輕心也跟着抿了抿嘴角，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唐野的大手。
“這算是什麼理由？”山嵐大怒，出聲說道：“小子，你是在說謊話蒙我吧？要不是場合不對，我手裡的杯子都要砸到你頭上去了。”
“我確實是因爲這個懷疑你的。”唐野看着山嵐，一臉誠肯的說道：“你對親親太好了，就算是親生女兒也不過如此了吧......最重要的是，宋家那邊對親親越差，你就對她越好。”
“當時我想着可能是因爲兩家關係比較親密，親親是你們從小看到大的，之前還有着想要讓她嫁到你們山家當兒媳婦的想法......你們看到她在家裡得不到關愛，所以就想着給予她一些彌補。後來我發現不是這樣，你的每一次示好，都是在親親和家裡發生爭執矛盾的時候.......”
“而且，你不只一次的在我們面前表現過對親親爸爸重男輕女的嘲諷和鄙視，說如果親親是你的女兒，一定會把所有的事業都交到她的手上，讓她來當家作主.......當時我們聽了心裡很感動，覺得並不是所有父親都會像宋叔叔那樣.......”
“但是回過頭來仔細想想，這不是人爲的在製造心理落差，加重親親和家裡的矛盾嗎？後來宋叔叔推宋睿之上位，你立即開始拋售股票，出讓股權......擺出一幅支持親親，對宋睿之不太信任的模樣。”
“商人重利，你可以支持親親，但是，你不可能會犧牲自己的利益去支持親親。你可以關心她，幫助她......但是，你不可能在明知道這樣做會得罪親親的父親和哥哥的情況下去支持她。因爲在你眼裡，他們倆人的價值比親親對你的價值要大的多......即便那個時候你們之間就已經心生間隙了。”
“我不懷疑世界上會有這樣的感情，但是，我不覺得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你的身上......你是一個聰明人，一個極致的利己主義者。你不可能會做出任何損害自己的利益卻去幫助別人的事情。”
“你對親親太好太好了，好到讓人覺得虛僞和虛假.......一個商人，先不說有沒那麼真摯的感情。就算有，你又怎麼會浪費在別人家孩子的身上？更何況那個時候親親已經明確拒絕了山鋒.......你們已經不可能成爲一家人的情況下......”
“看來是我用力過猛，所以讓你們發現了破綻？”山嵐出聲說道。“不過，支持親親，給宋睿之上位製造阻礙這件事情......這個倒是沒有演，我確實不信任宋睿之。”
“是的。但是，你出讓的股權是給誰了呢？最終接盤的是風行投資。風行投資最終的幕後操縱者是誰？就是你山大老闆吧？也就是說，你在玩左手捯右手的遊戲......藉此機會打壓股市行情。那個時候，你們沒少從市場上收購君雅的低價股票吧？”
“你是怎麼知道我和風行投資的關係的？”山嵐眼神陰沉的盯着唐野，出聲問道。
“山叔叔，現在是信息社會。凡走過，都會留下痕跡。我之前並不知道你和風行投資的關係，但是我研究了他的股東構成以及他所操縱的每一筆收購以及投資......發現他和你的關係實在是太深太深了，每一次都離不開你的影子......”
“再說，風行投資被推出來的代理人是吳曼，吳曼是互連科技的董事長吳先有的弟弟......你和吳先有親如兄弟，聽說你被警察從聽江樓帶走的時候，還在和吳先有他們在一起喝茶吧？”
“有意思。”山嵐笑呵呵的看向唐野，說道：“我一直對山鋒說，細節是魔鬼。想要成大事者，即要掌控全局，又要抓住細節。見微知著，一葉知秋，只有從那些細節處着手，才能夠發現很多平時我們看不到的東西。”
“既然知道了你和風行的關係，我們就不得不懷疑你這麼做的真正動機。”宋輕心看着山嵐，一臉嘲諷的說道：“那個時候，即便我對你們再有信心，也沒辦法厚着臉皮說你們是爲了我才做這一切......實際上，你仍然對君雅不死心，你想要的是成爲君雅的王，成爲獨一無二的主宰。”
山嵐恍然大悟的模樣，出聲說道：“所以，當許彬投案自首之後，你們就跑過去找我，想要試探我對這件事情的態度？”
“是的。”唐野點了點頭，說道：“我們想要看看你會做出何種選擇......顯然，你也知道我們是故意試探，所以立即爽快的答應了我們的要求。不僅僅如此，你爲了撇清許彬和自己的關係，甚至不顧宋叔叔的反對強行推動這次的調查.......”
“當然，你這麼做的原因，也不僅僅是爲了和許彬撇清關係，向我們證明你的清白。你想借此事件再次打擊君雅聲譽，製造危機，低價吃下別人瘋狂拋售的股票......上一次的收穫還不夠，你還沒有實現自己的目標，所以你知道這是一次絕佳的機會。”
“你心裡很清楚，許彬這個蠢貨已經被你送進了監獄，進了監獄的許彬就等於是爛魚一條，除了你願意撈他之外，他沒有任何掙扎和反抗的餘地.......”
“你知道他沒有選擇，你也理解他的心性，你知道，只要給他一線生機，只要有東西能夠吊着他，他就只能爲你所用，聽從你的安排......所以，你讓律師去見他，許諾給他更多的東西......”
“你答應保全他的聲譽，不會調查他在君雅任上所做的那些事情......你失信了，你沒有做到。但是，你心裡其實一點兒也不在意.......許彬越慘，能夠給他選擇的空間就越小。對於一個餓了好幾天肚子的人，一隻包子都顯得珍貴無比.......”
“因爲你強力推動的這場調查，導致許彬聲名狼籍，社會性死亡.....你爲了把這件事情做大，影響更加惡劣，甚至不惜買下更多的熱搜和版面......說起來也是巧合，原本這是我準備乾的事情。可是，我還沒來得及出手，熱搜就上來了，各大媒體鋪天蓋地的在報道君雅副董貪污受賄的事情......倒是爲我們省下了不少錢。”
“如果說剛剛進監獄的許彬是一條爛魚的話，他收受賄賂的事情爆出來之後，就徹底的變成了一灘爛泥.......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任何的出路了。所以，你讓律師去開價了......不管開出什麼價格，他都只能接受。因爲他已經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你給他一塊，他就能夠得到一塊。你給他一百，他就能夠得到一百。當然，我相信以你爲人處事的風格，想必也不會太小氣，一定會給他一個能夠讓他滿意，而且能夠讓他永遠閉嘴的價錢......”
“所以，在這個關鍵時刻，你綁了他的老婆孩子？”
“我沒有綁他的老婆孩子，這是犯罪行爲，我可不會幹這種事情。”唐野出聲否認，說道：“我只是找他的老婆聊了聊天，告訴她我相信許彬不是白雲山案件的幕後真兇，希望她能夠勸說許彬說出真相.......和我一起找出真正的幕後真兇......當然，黃欣也非常的配合，她也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夠早日回家，一家人團聚在一起，不是比什麼事情都好？”
“可是，那樣的話......他就沒錢了啊？坐幾年牢出去，發現自己一無所有......那個時候老婆是不是成了別人的老婆？孩子是不是也成了別人的孩子？男人啊，最好不要冒這麼大的風險.......他除了犧牲自己，還能靠什麼賺取那麼大一筆錢？”
“年紀大了，又有案底......還有哪家公司敢要他？等到他出去之後，別說是去公司做高管，就是去給人打掃廁所.......怕是都過不了人事部的審覈.......誰願意要一個手腳不乾淨的罪犯？”
“黃欣啊，這女人也實在是太傻了......她不知道她失去了什麼，那是她們享受現有的生活質量，階層不會持續下滑的機會.......等到她的房子車子被收走，存款被查封，因爲交不起學費，孩子被人從國際學校趕出來.......那個時候，她會後悔自己所做的決定，她會知道.......自己曾經是多麼的愚蠢。”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選擇，你選擇的路......並不一定是別人想要走的路......”
“但是，我選擇的路，一定是最明智的那條路。”
唐野就眯着眼睛笑了起來，看着山嵐問道：“既然如此，你爲何要給自己選一條死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