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們好像，可以不用打車回家了。」

午飯嗦過螺螄粉，顧嘉兒一邊吸吸自己羽絨服袖子上有沒有留下味道，一邊打量馬路對面的一輛大眾途銳SUV。

路滿見了這車，也是一愣：「你們爸媽在這兒？」

「應該是的，可他們不是去鎮上爬山了嘛？」

顧苓依張望了兩眼，指指一家咖啡廳的臨街落地窗：「看到啦，在那兒。」

三人悄摸摸貼著牆進門，兩位長輩在點餐區，由於背對的原因，並沒有發現路滿和女兒們。

路滿偷摸旁聽了幾句，老頑顧同志在和聞藝阿姨犟嘴，大致了解了他們為什麼過節計劃更改了。

本來他們好好的開車去鄉鎮上，結果路過兩家並排的花店，聞藝順口提了一句想要買花。

顧彥卻理解錯意思了，方向盤一打，駛向另一個鄉鎮。

帶着聞藝去了賣盆栽花草的苗圃。

還是批發的原產地……

聞藝看着十幾個整整齊齊的白塑料布溫室大棚，無語至極。

於是生了一肚子悶氣，讓顧彥猜。

路滿拉着雙胞胎姐妹，找了個角落坐下藏好。

顧苓依忍不住：「噗哈哈哈，媽媽都多大了，還和小女生一樣。」

「聞阿姨這脾氣。」路滿嘖嘖道，「和某人真是有億點點像啊。」

未來岳母，溫柔的時候像苓依，鬧性子的時候像嘉兒——應該說，反過來了，是岳母的性格被她們兩個完美繼承。

「你說誰？」

「你說誰？」

顧苓依和顧嘉兒異口同聲。

姐妹兩個怔了一下，互相看看，交換眼神后迅速統一戰線。

「說清楚！」

「說清楚！」

路滿捏捏鼻樑。

他到底是和雙胞胎其中一個談的，還是一起談的……

路滿瞥一眼點餐區，見聞藝點好了一杯咖啡，都沒管顧彥同志要不要喝，就徑直坐到落地窗邊位置上。

「苓依…算了，嘉兒吧，你給顧叔發條消息，讓他來裏面洗手間。」

他起身走到洗手池附近，等顧彥拿着手機面露疑惑走來的時候，他出聲：「顧叔。」

「誒呦！」

顧彥手機差點從手裏飛出去：「小路啊，這嚇得我……怎麼是你…嘉兒呢？」

「苓依嘉兒都在店裏，我們出來買了點煙花，碰到看到您的車了。」

路滿解釋完，又問道：「顧叔，聞阿姨心情不太好？」

「哎！」

顧彥一副拿她沒辦法的表情，就差急得搓手了。

「我待會兒去隔壁花店買幾束花，給您捎上一束？」

「幾束？」

顧彥心裏「嘶」了一聲，這小子，是要給自家兩個女兒都送么？

「您要不，試試這樣？」

路滿壓低聲音，給他出個主意。

「這？行么？」

「試不試，您自個決定唄。」

顧彥將信將疑，走回點餐區，點了一杯咖啡，拿上自己的小票單子，坐到聞藝對面，隔了一個桌的位置。

聞藝更不想理他了，托腮偏頭，透過落地窗看外面街景，就是不看自家丈夫。

「36號的咖啡好了。」

聞藝施施然起身，去拿飲品。

出餐的服務員把咖啡遞給聞藝，然後攤開手掌，用指尖指了指顧彥。

「女士，剛剛那位先生，讓我轉述一句，您今天特別漂亮，特別有氣質。」

聞藝呆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他想要您一個手機號，您看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寫在這個杯托紙上，待會兒連同咖啡可以給到他。」

「謝謝，不過不用了。」

聞藝笑了笑：「那位先生就是我愛人。」

這個服務員也是愣怔著反應了一下，合著她是這對夫妻play中的一環？

但她保持微笑表情：「祝您和您先生節日快樂。」

聞藝拿着咖啡，放到顧彥眼前的桌上。

「行啊你，顧彥。」

聞藝笑吟吟盯着他：「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會玩這一手。」

「…以前我也沒發現，你這麼難哄……」

「顧彥你說什麼！」

「咳咳……」

「媽媽，爸爸~」

顧嘉兒捧著一束紅玫瑰，跑到顧彥身邊，遞給他。

「快點，爸爸。」

顧彥老臉一紅，接過花束，都老夫老妻了，他總覺得對上聞藝的目光，老婆會笑話他。

「節日快樂。」

聞藝抱着花束，面露笑意。

她捏捏小女兒的臉蛋：「看在我們女兒的份兒上，這次算你過關了——節日快樂，老顧同志。」

路滿和顧苓依也適時冒出來，顧嘉兒跑回姐姐身邊，接過屬於自己的花束。

「苓依，路滿，你們都在呀。」

聞藝看看，這一大家子，大小三位女士手上都有一束花。

大女兒手上的是白玫瑰和茉莉。

小女兒的花束是洋甘菊、噴泉草，以及白和粉的鬱金香。

走在路上會特別顯眼吧。聞藝想道。

她看看路滿，手裏還有束紅玫瑰？

路滿沖未來岳母一笑：「送給我媽媽的。」

聞藝點點頭：「她收到后，一定特別開心。」

「以前送不行，她得嫌棄我亂花錢，少不了削我一頓。」

路滿笑道：「男生的浪漫和寵溺，也該記得留給自家媽媽一份嘛。」

「小路啊。」

顧彥今天對他的「江湖救急」表現相當滿意，這個曾經他覺得悶哧自卑還招惹小女兒早戀的臭小子，從去年至今，閃光點一個接一個的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過兩天年夜飯，我想托你，和你父母先打個商量。我們兩家，合到一塊過除夕？」

「好呀好呀。」顧嘉兒直想舉起雙手表示強烈贊同。

「好的顧叔。」路滿說道，「其實我感覺都不用商量了，我爸肯定更想和您並桌。」

……

三天後，2月17日。

除夕夜。

路家別墅。

「我訂了鮑汁佛跳牆，小路，有敲門的你就去拿——颳風。」

「好的顧叔。」

兩家父母打着魯省特色的「颳風下雨」撲克牌，四個人在小桌前圍起來。

一年到頭，就當數年根兒底的日子悠閑自如。

路小霜和顧嘉兒給父母們端來飲料。

聞藝拿起杯子，吸了一口果汁，挑眉看向顧彥：「你喝這個行么，舌根子不癢？不換白酒？」

顧彥還沒說話，路衛華先有些不自在地換了條翹起的二郎腿。

「那個，這段時間不是戒了么，路經理也一樣。」顧彥打了個哈哈。

他們老哥倆的戒酒期非常周期性——路滿放假回家，他們就戒酒了。

「再者說了，這果汁是嘉兒從燕京發的物流，女兒有心帶回來的特產，不能不嘗嘗。」

提到他的寶貝女兒，顧彥就笑得咧嘴。

「哦，燕京發來的啊，難怪呢。」

路衛華看看撂在牆角邊，拆掉的一個箱子。

「難怪那上面寫着，規格：果汁兒。燕京人的兒化音還真重。」

路小霜掩唇忍笑，又不好意思提醒。

柳靜瞥了一眼：「那是果汁1L，一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