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爸爸，帶着嘉兒，去市區了。」

顧家客廳，顧苓依抱着一盒老酸奶，一勺勺地吃，聽到媽媽聞藝的話，她乾飯的節奏一停頓。

「啊？他們不是只去看看車嘛？」

聞藝好笑道：「誰知道你們爸爸又抽什麼風了，忽然就想到帶着你妹妹去看更好的車，這會兒應該已經到寶馬的店了。」

顧苓依手機振動，她一看屏幕，再亮給媽媽看：「是這樣的，媽媽，嘉兒剛給我拍的照。」

展廳內一眾3系、5系的車，顧嘉兒總覺得這些車太過「正常」了，防不住路滿借去撩妹。

【笨蛋+2】：姐姐，幫忙參考一下，買什麼樣子的車，會顯得特別女性化呀（眼淚汪汪）

【苓依】：你買個粉粉嫩嫩顏色的，不就好啦！

聞藝盯着大女兒的手機屏幕，嘆口氣：「這父女兩個，唉，都不知道說他們什麼好了。我看啊，我們家有三口，屬於遺傳性質的人來瘋。」

「三口？」

顧苓依小聲問：「媽媽，應該不包括我吧？」

聞藝笑道：「我的大女兒這麼乖，當然不在此列了——我說的第三個，是它。」

「汪汪！嗚——」

聞藝踢了沙發邊趴着的函函一腳。

「既然爸爸和嘉兒，都不在家。」顧苓依腦筋開動，「待會兒問問嘉兒，他們應該一時半會回不來。」

「媽媽！」

顧苓依起身，往樓上走去，換件衣服。

「我想開學后也買台筆記本電腦，找凌芝去商量下，她比較懂這方面的知識。」

「去吧，哎，苓依你跑慢點。」

大女兒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聞藝搖搖頭，心說苓依怎麼也有些她妹妹風風火火的氣勢了。

目光又掃過茶几上放着的老酸奶盒子，聞藝拿起來，發現只吃了一半。

「這麼着急，都沒吃完就要出門。」

聞藝眉頭微微皺起，這不是大女兒的風格。

「她沒說實話……應該不是為了筆記本電腦的事情……更不是去找小凌芝……」

……

顧家不遠處的另一套別墅。

路滿開了門，顧苓依低着頭快步走進來。

「你公公婆婆都不在。」

路滿捏她爪爪，讓她放心：「小霜在自己屋子裏睡大覺，沒個地動山搖基本上不會出來。」

「我們…我們去你房間吧。」顧苓依弱聲。

「嗯，好。」

到了卧室，關好門后，顧苓依慢慢脫下及膝的長款羽絨服，路滿這時打量這姑娘的穿着兩眼。

她今天的裝束，穿得很用心。戴上了青綠色小恐龍的頭飾，V領的粉色緊身打底衫，下身居然是她幾乎沒穿過的黑色包臀半裙，搭配黑色褲襪。

顧苓依很少穿粉色，因為和她妹妹一起出門時，經常是她藍色、顧嘉兒粉色。

她的青綠色小恐龍頭飾，也和妹妹嘉兒的絲巾髮帶一樣，一般不輕易露面。只有在姐妹兩個認為是很重要的約會時，才會戴出來。

路滿懷疑，如果不是因為從家裏跑出來太過顯眼，這姑娘可能都會穿上他送的那雙銀閃閃高跟鞋過來和他見面。

「要喝點什麼嗎，家裏剛弄了點薑汁可樂。」

「嗯，哥哥，我要一杯。」

「你等一下。」

等路滿下樓，顧苓依在他卧室里看看找找，在書桌前發現了一個用來收納的餅乾鐵盒，她拿起來擺弄了許久。

路滿回來時，她又已經坐回軟墊子上。

「嘉兒去商丘了？顧叔怎麼忽然就興緻這麼高，估計今天看看車，就給她買了。」

「哥哥你的信息已經落伍了。」

顧苓依打開手機：「最新的消息是，他們去了市區，在看寶馬的車子。喏，現在是二選一。」

路滿一瞧，寶馬的MINICooper敞篷轎車，售價四十萬起。顧嘉兒糾結的是一黃一粉，哪樣的顏色好看些。

「我覺得，黃色吧。」路滿說道。

顧苓依點頭：「哥哥，我們的審美一致。」

「因為這個配色，看起來就很像——」

「皮卡丘。」

「皮卡丘！」

兩人異口同聲。

路滿和顧苓依對視一眼，兩人都笑了笑。

「苓依。」

路滿湊過來坐下，攬住她的肩膀，在她臉上親一口。

「路滿。」

顧苓依抬起手指，動作輕柔地抵住路滿的下巴。

兩人單獨相處時，她特別喜歡這個動作。

「我喜歡你。」顧苓依說。

路滿眨眨眼，說道：「我也喜歡你。」

「你…考慮下，和嘉兒……嘛？」

顧苓依忽然的畫風一變，讓路滿險些咬到舌頭。

「不是，你等會？」

路滿扳著這姑娘的小肩膀，讓兩人面對面相視。

「哪有你這樣的，上一秒還說着喜歡，下一秒又扯到別的女生身上了？」

「不是別的女生……」顧苓依弱弱地說，「是我最愛最愛的妹妹。」

路滿一時語塞。

和他想像中不一樣啊。都來了自己房間了，甜言蜜語，你儂我儂，氣氛一到，表個白……

「路滿，我認真的。」

顧苓依直視他，語氣柔柔地說：「放假回來那麼長時間，我也在不斷地想。有時腦子裏就有兩副畫面，如果嘉兒重新和你在一起，還有如果嘉兒看到我們戀愛，她傷心難過，這兩種情況，我更難以接受哪一種……」

「苓依。」

路滿清楚她想表達什麼了，她思索了一通，想法是如果妹妹嘉兒和他複合，她雖然難受，但可以接受；可如果是他們在一起，她接受不了妹妹痛苦心碎。

所以臨到最後關頭，她竟然萌生了退縮的想法。

「哥哥，你也說過，你對嘉兒有好感，你們之前又互相那麼喜歡，而且你看，嘉兒為了你……」

「顧苓依。」

路滿目光緊緊盯住她：「感情是可以讓來讓去的么？」

顧苓依一下子卡了殼：「我……」

「還是說，你覺得我如果被你拒絕了，就該必須再去找嘉兒複合？」

路滿語氣有些重，他說道：「那你錯了。是，如果沒有你，可能現在的嘉兒那麼可愛，那麼對我好，我是會和她重新走在一起。」

「但那隻不過是偏到另一個平行世界的假設，是已經完全發生不了的事情了。」

「我是喜歡你，可絕對不是挑挑揀揀權衡利弊后才喜歡你。

如果你真的拒絕了我，那我也不會再去找其他任何女孩子戀愛。

更不會再去找嘉兒，就這樣一輩子孤獨老死，我說到做到。」

「路滿……」顧苓依咬着嘴唇，他的語氣像要和她吵架，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對自己有了些生氣。

路滿的語氣鬆懈下來，他呼出一口氣，慢慢地說：「苓依，對我來說，戀愛，結婚，這些事情只有唯一一個意義——和你在一起。」

「幹嘛這麼頑固。」

顧苓依也有些小氣，自己不過是假設了一種情形嘛，而且是為了他考慮着想。

因為妹妹嘉兒近段時間的種種，顧苓依隱隱覺得，她和嘉兒，其實沒什麼區別。

一樣的相貌，一樣的家境，雖然性格不一樣，但是內心是非常趨同的，而且對於路滿都是在全心全意的在喜歡。

顧苓依想把自己摘成一個局外人的角度，站在路滿那邊為他考慮，那麼，她認為結果就是——

和她這個姐姐，或者和她妹妹，路滿選擇哪一個去談戀愛，其實都是一樣的叭？

然而，路滿讀出了她的這種想法，第一次對她有些發火。

「所以。」顧苓依語聲軟糯，貼著路滿，嘴唇湊到他的臉旁，「為什麼？」

「為什麼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