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的三樓，比四樓熱鬧了太多。

「哇，學長，你好帥——」

「哇，學長，讓我摸摸你……」

「學長，你摸起來好舒服！」

「學長，換我了，我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嘛，學長？」

「學長，誒？學長你是母的啊……」

樓梯和走廊間坐滿了背書的學生，搬著小馬扎，腿邊一個書包一摞書，一個暖水袋揣懷裏，大多人都是這樣的狀態。

「考研的學長學姐們已經撤了，不然比現在還要人擠人。」

顧嘉兒指了指前面諮詢台圍着的一群人，對路滿解釋道：「那是圖書館在搞的創意活動，把大橘副館長放到那裏了，免得她跑去過刊閱覽室喵喵叫。」

橘貓被夾在一堆擼貓的女大學生中間，眯縫着眼似乎只想早點下班睡覺。

「上次她還跑到電子閱覽室，想咬顯示屏的電線，被館長貓贓俱獲逮了個正著，所以現在被迫營業也是一種將功補過啦。」

路滿離得近了，才發現貓咪的身邊還放了個印泥台，有專人守在旁邊，貓爪子蘸上印泥后，給學生們的書或筆記空白頁上按一個，紅紅的貓爪甚為可愛。

再加上一個自取自用的「逢考必過」印章，即使需要用兩次志願服務來換，卻也擋不住學生們的趨之若鶩。

這段時間圖書館的人氣，不懼寒流逆勢火爆。

「特別天才的點子。」路滿由衷誇道，「誰想出來的主意啊。」

「嘻嘻。」

顧嘉兒眯眼笑，指了指自己的臉蛋。

路滿有點不信：「你？」

「昂。」顧嘉兒揚了揚下巴，滿臉寫着「快誇我快誇我」。

「我的鄰家妹妹真棒。」路滿說道。

「嘁。」顧嘉兒才不想聽他這副說辭。

鄰家妹妹……都接吻這麼多次了，還能叫妹妹嘛？

他們兩人進到第一書庫，在H類的書架前挑挑選選。

「這幾本可以。」

顧嘉兒看看書封上的日語和韓語：「哥哥，這兩個國家離我們近，應該對我們出海遊戲接受起來，也比較容易點吧？」

路滿說道：「韓國還好說，今年可能要抓緊去一趟。」

他翻了翻一本出行專用的日語手冊，裏面有各都道府縣的地名。

視線停留在新潟縣這一頁，路滿低聲：「不過日語這個，就不是為了遊戲了。」

「嗯？」顧嘉兒歪歪小腦袋，「被苓依說中啦？真的是去旅遊？」

和顧嘉兒的目光對上，路滿眼神閃過幾分沉重：「不，但卻是比賺錢更重要的事情，先保密，到時候就知道了。」

「哎呀，哪有你這樣賣關子的~」

路滿刷卡借了書，往樓上走去。

顧嘉兒在他身邊，忽然想起件事，歡欣地拍拍路滿的肩膀。

「哥哥，差點忘了和你說了！」

顧嘉兒挽住他的胳膊：「苓依和她的師哥接吻了！」

路滿腳步一頓。

「這樣啊。」他盡量剋制住自己的語氣。

「這是苓依她的初吻欸！」

顧嘉兒一副「我家姐姐好不容易終於長大了」的口吻。

路滿聽着，怎麼感覺她沒有意識到什麼似的，反而……特別開心？

不應該吧……

搞出這麼大陣仗，即使停電了，觀眾台最後一排那麼高，大家都看不清他的臉，而知曉他就是合奏者的人，只有校會文藝部兩三個學姐，還有他的文學院的一些學長。

但是顧嘉兒作為顧苓依的雙胞胎妹妹，對姐姐瞭若指掌，尤其是這段時間，顧苓依面對妹妹時，應該多少會有些不自然。

尤其是雙胞胎生日時，他急匆匆飛回海曲見「喜歡的女孩子」，顧苓依和「師哥」擁吻，這時間點過於巧合，顧嘉兒如果早有疑慮，勢必會由此多想。

路滿覺得，顧嘉兒心中可能已經有些猜測，至少也會察覺到異常，或者預感不太對勁。

只是沒有實錘，更不敢去往那方面想了。

「你怎麼這麼激動？」

路滿試探地問：「好像特別想把你姐姐嫁出去？」

「苓依的初吻。」

顧嘉兒皺皺小鼻子：「其實還是有點不舒服的，感覺自己的姐姐被人強行佔有了。」

「不是……」路滿苦笑，「你姐姐和人家自由戀愛，你別整得好像強搶民女一樣。」

「我擔心苓依不行嘛！」

顧嘉兒辯解道：「怕她的性格，吃了虧還要幫別人數錢呢。」

「不過呢，哥哥，我也是特別吃驚，苓依居然會在人山人海的晚會上，主動去吻一個男孩子。」

顧嘉兒語氣中帶着將信將疑的意味：「但是學校論壇上都傳遍了，好幾個朋友也特別誇張地向我描述現場發生的事情。」

她看向路滿：「哥哥，而且都那麼晚了，苓依……應該不會腦袋一熱，讓他進她的房間吧？」

路滿一怔：「那麼晚了？」

他抓住兩人交談中的偏差，追問道：「嘉兒你意思是說，晚會結束后？」

「對呀。」

顧嘉兒點點頭：「苓依的節目是比壓軸大戲還要晚的嘛，是大家散場離開時的暖場活動，那時應該都將近十點了吧？」

路滿恍然，有些猜出了，顧嘉兒為什麼顯得那麼高興，一度還有些鬆了口氣的感覺。

「如果苓依和『師哥』擁吻的那一幕，是十點鐘左右發生的。嘉兒會想，我那會兒肯定在燕京——實際上還在飛機上，總之就是我不在海曲市。」

所以顧嘉兒會認為，顧苓依的師哥，確實另有其人，並不是顧苓依編出來的，更不是某種讓她不能接受的可能性。

「嘉兒。」

真實的細節，瞞也瞞不住太久，與其讓她從其他人口中得知，不如先由自己給她稍微透個底。

路滿說道：「不是十點鐘。」

「晚會開始不久就停電了，苓依的鋼琴演奏，是在停電時。所以論壇上才沒有拍到什麼現場圖。」

顧嘉兒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隱去。

她低了低小腦袋，似乎是在心中默算着什麼。

「哥哥，你……你看到的消息，是大約幾點鐘發生的事呀……」

路滿頓了頓，說道：「七點。」

顧嘉兒站在原地，過了幾秒才動了動腳步。

「我們上去找苓依叭，不要讓她等久了，哥哥。」

顧嘉兒先上了幾節台階。

路滿跟在她身後，看着她的背影。

總感覺有些許蕭疏，還有一陣令人心疼的感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