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芝】:你師哥是真能裝啊(咬牙)
平安夜的聚會,在一群女大學生的歡呼中開啟序幕。
凌芝坐在民宿軟乎的地毯上,偷偷給顧苓依發QQ消息。
【凌芝】: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精神分裂症呢,兩個快遞從滬市發,一個從海曲發
總共三個箱子,還一個是路滿郵寄給凌芝的,裏面都是些吃的和小物件,只是作為平日裏的感謝,遠沒有雙胞胎姐妹的禮物那麼貴重。
尤其令凌芝服氣的是,這個狗男人,分別給雙胞胎姐妹的禮物,風格都不一樣。
嘉兒的那份,就像是旅途中舟車勞頓,臨時停留在一個城市,逛了逛繁華CBD,還記得買了特產。
苓依的那份呢,更像是一個宅在海曲市的大學男生,費心費力又是裝飾禮盒,又是代購希奇玩意兒,又是挖空心思寫肉麻的信件,做好愛心照片手帳。
【苓依】:(瀑布汗)(瀑布汗)(擦汗)
四張方桌拼在一起,中間五層大蛋糕令人矚目,女孩子們圍坐在桌前,啦啦操隊長韓雪薇為大家倒著葡萄酒,她見雙胞胎在外側坐着,熱情招呼:「嘉兒,苓依!來一兩杯?」
雙胞胎姐妹對視,兩人眼神中流露出不自然的尷尬神色,都回憶起了某天各自的糗事。
「謝謝隊長,我們不會喝。」
顧嘉兒婉言謝絕,湊到顧苓依耳朵邊小聲:「哥哥又不在,如果在沒有他的場合喝酒,他肯定會特別生氣和擔心吧。」
顧苓依給妹妹一個白眼:「就算是他在,你也不許喝!」
大幕布播放起一部英國電影,片頭名稱一閃而過——
《真愛至上》。
女孩子們聊起八卦火力全開,屋子裏一片吵吵嚷嚷唧唧喳喳。
可漸漸的,大家的聲音低了下去,直到電影演過一個單元的前半部分,她們徹底安靜,三三兩兩靠在一起,注視着大幕布看劇情看得入迷。
這是三年前的一部片子,講述了一個個關於「愛」的故事。
風頭無兩的英國首相,愛上唐寧街10號里一個端茶端餅乾的粗腿小文員;
被妻子綠了的丈夫,跑去隱居寫作,與語言不通的外國少女邂逅相知;
小男孩為了青澀的暗戀,學起架子鼓,最後闖了機場關卡只為與心上人道個別;
以後將暴打殭屍的瑞克,在至交好友的婚禮上,卻不可抑制地愛上了好友的新婚妻子……
看到愛上朋友妻這一part的時候,全場女生驚呼和議論聲紛紛入耳。
黑暗中,凌芝目光瞥瞥顧苓依,又看看顧嘉兒。
「唉……」凌芝在心裏不斷地嘆氣,真想把遠在外省的路滿團成球,直接踢到英國去。
「這個電影好棒,是誰選的呀。」有女生悄悄問。
「我。」
朱瀟竹舉舉手,淡淡一笑:「我每年聖誕都會重溫一遍,如果以後有了男朋友,也希望每年和他一起看一遍。」
飽受暗戀辛苦的小男孩,與繼父坐在椅子上談心。
繼父欣慰,小孩子原來沒有被霸凌,沒有因為剛失去親人而沮喪,而僅僅是暗戀。
「我很高興,我原本以為是更嚴重的事。」
小男孩卻一臉不解,真摯地發問。
「還有比受愛情煎熬更糟糕的事嗎?」
看到這一幕時,顧嘉兒拿出手機來,對着幕布拍了一張照。
「聖誕節就該說實話。」
愛上朋友新婚妻子的男人,在聖誕這天來到她的家門。不能出聲,他放了首聖誕樂曲,拿了幾張白卡紙,展示起上面的字。
「現在,我只想說。」
「沒有任何希望和期待。」
「對我來說,你最完美。」
「Andmywastedheartwillloveyou.」(我荒蕪的心會愛你。)
全場一片靜謐。
顧苓依眼角餘光看看妹妹嘉兒,她小幅度動作地將手機舉到胸前,拍下了男人告白心聲的這一幕台詞。
……
夜靜更深。
女生們有的選擇在民宿住下,有的被男朋友提前接走,有的返回了宿舍。
凌芝和雙胞胎閨蜜以及鞠小鈺,回到小公寓。
「今天嘉兒好像有點沮喪呀。」
鞠小鈺感覺一向活潑的她,沒有那種朝氣滿滿的氣場了。
「是因為錯過了和路滿共度平安夜?」
顧嘉兒抿嘴,才不願意承認:「沒有啦,小鈺姐,我只是……今天英語聽力課,發了會兒呆,隨堂測第一次不及格,被老師凶了一頓。」
凌芝聽了,嘴角抽動,心裏想:「這兩件事其實是一件事吧!除了那個狗男人,還有什麼事情能讓你魂不守舍?」
「小鈺姐,今晚你住這兒吧,我們的房間隨便你挑。」顧嘉兒整理一下心情,露出微笑邀請道。
顧苓依也點頭:「我和嘉兒睡一起,空出一張床給小鈺姐。」
「我和凌芝商量好了。」鞠小鈺笑道,「今晚要請教請教她呢。」
顧嘉兒一頓,想了想,估計是凌芝又在給人家出主意當軍師了,就沒再多管。
「我先去洗個澡,頭髮上好像粘上一點點奶油,雪薇學姐也真是的,玩起來比誰鬧得都凶。」
她把手機放到玄關入門的枱子上,拿出洗髮水護髮素,放水。
顧苓依頗有興味地問向凌芝和鞠小鈺:「是不是啟承學長那邊,有什麼難題?」
鞠小鈺面露難色,還是點了點頭:「也不算什麼,兩個人相處,本來就有點複雜……」
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明顯是有QQ消息過來了,但她沒有回復,又將手機塞回口袋。
凌芝見狀,湊近鞠小鈺,嘀嘀咕咕低聲一陣。
顧苓依能勉強聽到的,只有最後一句,「還是回一下吧」。
於是鞠小鈺開始編輯消息,她注視着顯示屏,一邊念一邊打字,像是給凌芝解釋,又像是在說服自己:「剛,剛,在,聚,會,人,太,多,沒,看,手,機——沒來得及回。」
過了四五秒鐘,她看向凌芝:「啟承想給我打個電話。」
凌芝有些無奈:「一整天都晾著,這個電話不接,他估計今天晚上是睡不着了。」
電話鈴聲響,鞠小鈺接起:「喂,啟承——嗯,我到家了,是…是我宿舍,嗯,馬上就睡覺了。」
沒聊兩三句,一聲平淡的「晚安」,做了結束語。
嗡——嗡——
這時候,顧嘉兒放在玄關台的手機動靜大作。振動聲經由台板放大,還在洗頭髮的顧嘉兒也注意到了。
「是哥哥!」
顧苓依擔憂道:「嘉兒,你頭髮還沒吹乾!」
何止是沒吹乾,這個笨蛋妹妹的頭上、耳朵間,都還有大量沒有來得及沖走的泡沫。
濕漉漉的頭髮垂下,干擾得視線模糊。顧嘉兒眯着眼看到QQ閃動的頭像果然是路滿,高興之餘立即回起消息。
手上沾水,顧嘉兒怕滴到手機鍵盤縫隙中,就只用兩根手指頭打字,蔥白指尖一點一動,怕晚回了消息。
「姐姐,姐姐~」
顧嘉兒求助:「幫我一下,洗髮水進我眼睛裏啦……」
「笨蛋……」
顧苓依心情複雜地走過去,摘下新毛巾給妹妹嘉兒細心擦拭。
「好點了沒?清水慢慢沖一衝。」
「好疼,姐姐……」
幫着妹妹的同時,顧苓依的視線餘光,禁不住往鞠小鈺身上瞥。
剛剛她和劉啟承的聊天與電話,只能用敷衍兩個字來形容。
「聚會的時候沒時間看手機嘛?」
顧苓依搖搖頭:「大家都是手機不離身的。不回消息,對方應該知道,這也是一種答覆了。」
她又看看可憐兮兮的雙胞胎妹妹顧嘉兒,心中的同情與苦澀一齊涌動。
所以,真的有回不了的信息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