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一周的平淡度日。

「姐姐，我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呀。」

剛從圖書館複習回來的雙胞胎姐妹，誰也沒提之前分床睡的那檔子事。顧嘉兒蹬掉拖鞋，趴到顧苓依的大軟床上，開始哼哼唧唧。

「明天為什麼還有課，嗚嗚嗚，好想馬上就放假。」

顧苓依也側躺下來，輕嘆口氣。

自家妹妹恐怕盼的不單單是放假。

不過，她也一樣。

覺得這段時間，熬清受淡，特別特別漫長。

「馬上就到平安夜了，瀟竹隊長想租個民宿，搞個女生聚會。」

顧苓依盯着QQ群聊里的消息：「嘉兒你要不要參加？」

「要。」顧嘉兒悠悠地說道，「如果我不去，苓依你是不是也不敢去。」

「嗯……」

「還可以加人嘛，啦啦操隊和禮儀隊的聯絡挺密切的，可以的話，我問問雪薇隊長，多湊幾個人。」

顧嘉兒接着抱起手機，好長一段時沒有再出聲。

本以為是拉人計劃有變，顧苓依湊過腦袋來：「找人不好找嘛…咦，嘉兒？」

自家妹妹的QQ界面，停留在與路滿的聊天框上。

顧苓依大致掃了兩眼，都是日常的一些報備，妹妹嘉兒發些圖片，分享些上課和生活的日常，中間夾着一些撒嬌。

而路滿的回復總是很簡潔，「在車上了」，「知道了」，「好」，「還在忙」，「不早了，快睡覺吧」……

顧苓依有些心虛地縮縮小身子。

路滿給她發的消息，可完完全全不是這個畫風。

反而像嘉兒一樣，熱切分享著生活的一切。

中午去了燕京哪家店，有份蛋包飯的造型很奇特，今天的火燒雲好紅好大，項目中哪些小進展小突破令人高興得想跳起來……

恨不得走在路邊看到有棵老歪脖子樹，都要拍張照，附上個評論發過來……

看到自家妹妹現在的這番心緒不寧，顧苓依心裏的確不是滋味。

「好煩，他又不回消息！」

顧嘉兒鼓起腮幫，手指啪嗒啪嗒飛快打字。

原本路滿在她這裏的備註是——大豬蹄子路小滿（豬頭表情）。

她一點點刪掉備註欄的文本，改成了「哥哥」。

手機扔到一邊，顧嘉兒撇起嘴巴，自顧自鬱悶了一陣，又從床頭櫃的抽屜裏面，拿出那條酒紅色的半成品圍巾，慢慢織了起來。

「嘉兒……」

顧苓依咬咬唇：「姐姐幫你織吧。」

「謝謝苓依，不過不用啦。」

顧嘉兒笑了笑，往腦後攏了攏自己的長發：「織圍巾就是要親手一針一線，才代表心意的嘛。」

她低下頭繼續動作，可過了一會兒，皺皺小眉頭，心裏還是氣不過。

他在外面杳無音信，發消息不回，自己還要辛辛苦苦給他織圍巾送給他！

顧嘉兒又摸了摸手機，把QQ再打開，給路滿的備註又從「哥哥」變更為全名「路滿」。

「唉……」

顧苓依看在眼中，內心也越來越糾結和煎熬。

……

12月24日，平安夜。

凌芝從學校文澤宿舍園的物流點扛回三件快遞。

「苓依，這是你的！」

「嘉兒，這是你的！」

凌芝累得氣喘吁吁：「你們兩個處對象，為什麼受苦的總是我。」

「辛苦啦，芝芝姐~」

顧嘉兒滿懷期待，路滿那個大豬蹄子，總算是沒有忘掉寄禮物。

箱子裏面分裝兩個小禮盒，第一個打開是蝴蝶酥之類的滬市特產，第二個裏面裝了兩瓶香水和兩條手鏈。

「路滿又南下了啊，他跑這麼多地方，也是夠辛苦的。」

平安夜的女生聚會，鞠小鈺也來參加，她瞅見雙胞胎圍着一堆箱子坐着，好奇之下來看看熱鬧。

「小鈺姐，你嘗嘗。」

「你留着吧，人家專門送你的，我可不敢吃。」

「哎呀，小鈺姐，哪有那麼嚴重呀。」

「不了不了。」

鞠小鈺制止了顧嘉兒拆食品袋的動作，轉頭面向顧苓依：「苓依那份呢，也是路滿送的？」

顧苓依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香水和手鏈：「嘉兒收到的那份，就是我們姐妹兩個的。」

「噢噢。」鞠小鈺感慨，「追雙胞胎中的一個，還真挺不容易的，禮物都要準備雙份的。」

「我也覺得……」顧苓依語氣弱弱的，「下次和哥哥說好，不用送我了。」

「不要啊，苓依！」

顧嘉兒先急了：「你不收，那個壞蛋連送我的名義都沒啦！現在就是打着你的旗號，讓他給我們這兩個『好朋友』送的……」

「姐姐，你可千萬要幫幫我呀。大不了，我連你的那份一起，還他更多更實用的禮物嘛。」

凌芝聽了直搖頭：「顧嘉兒，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如果算賬的話，光是此前顧嘉兒她給路小霜買的包包和衣服，價格都夠承包路滿三五年的禮物了。

鞠小鈺好心地說道：「沒事，戀愛前，送兩份，也顯得他重視你嘛，連你姐姐也要一起拉攏。」

「如果談了戀愛，可以減成專送一份呀。」

這個建議本來是個好建議。

然而，聽到鞠小鈺的話，雙胞胎姐妹和凌芝，都同時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沉默中。

「呃……」鞠小鈺左看看，右看看，感覺是自己說錯話了，但又不知道錯哪兒了。

顧苓依眼睛眨了兩下，主動解圍破冰道：「我還有一個箱子沒拆呢。」

她麻利地用鑰匙劃開膠帶，打開紙箱。

「這是？」鞠小鈺疑惑的眼神投向凌芝求助。

凌芝努努嘴，不情不願地說道：「苓依也和一個男生曖昧著呢，是我們學校的一個師哥。」

顧苓依收到的禮物，盒子明顯特意裝扮了一下，用上了綵帶、拉菲草、裝飾用的小布藝花朵和小彩燈。

她一件件往外拿。

一堆海曲市熱門小零食，大袋的蟹棒、魚丸、香辣小魚、魷魚絲等等。

一件聖誕氣氛的紅色毛衣。

兩隻口袋妖怪的伊布公仔，可以抱着睡覺的那種。

一本電紙書播放器。

最後壓在底下的，是一封手寫的信，還有個小巧的手帳本。

「喲，你師哥還真懂你。」

凌芝看到這些禮物，撇撇嘴：「不少破費呢，還有電子產品。」

「這個扁扁的是什麼？」鞠小鈺被電紙書吸引，「不像手機，也不像MP3、P4。」

而顧苓依眼睛中好像沒有這些禮物似的，她將那封信抱在懷中，想了想，收進內口袋，沒有當場拆開。

她又打開手賬本，裏面是一張張照片。

顧苓依下意識地合上，又小心地打開一點，從縫中瞄了幾眼，發現都是路滿沒事兒給她拍的個人照片，沒有合照，這才放下心。

「收到這麼多禮物，第一時間沒有關注貴重的，也沒有看好玩的。」

鞠小鈺小聲，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羨慕的神色。

「而是滿眼都是對方的信和手工心意。」

「苓依……」

顧嘉兒睫毛微顫：「苓依她，一定非常喜歡她的師哥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