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啦，哥哥。」

顧苓依說了她的原因，繼續追問路滿：「快說快說，為什麼喜歡我。」

「和你的原因一樣唄。」路滿語氣充滿醋味，「因為你有點像你妹妹！」

顧苓依臉上的嬌憨微笑，一整個僵住。

「我就知道！」

一句話點燃這姑娘，她掙扎著從路滿懷中起身，對着他哐哐哐拳打腳踢。

「路滿！你就是因為喜歡嘉兒，才喜歡的我！」

「苓依，你冷靜下……」

路滿左閃右躲，抓住顧苓依瘋狂亂抓的破綻，抱住她的腰，往她軟肉上一按。

「唔——」

這姑娘頓時癱軟無力，但她嘴上依然不輸陣：「路滿，你不許碰我，哈哈哈——嗯呃……」

「老實待着。」

路滿重新攬她進懷裏，捏住她爪爪，防止她再度「暴起傷人」。

「哼。」

顧苓依目光在他臉上脖子間亂竄，似乎是在考慮從哪下口咬一下解氣。

「昨天，你從我房間里走之後，凌芝還提醒我。」

「她怎麼妖言惑眾的，我聽聽。」

「她說，也就是現在不允許娶兩個，不然憑你的小九九，我們姐妹倆，一個也跑不掉。」

「她污衊啊，誹謗啊。」

「我問她，將心比心換位思考，如果凌芝是哥哥現在的處境，她會怎麼辦？」

顧苓依頓了頓，模範了下凌芝豪氣的語氣：「凌芝拍拍胸，說，『我全都要』！」

路滿忙抱緊這姑娘：「所以你看吧，她就是以己度人。聽我的，手機給我，把她刪了。」

「我覺得該刪掉的另有其人。」

「乖，這閨蜜不能要了。」

「色胚——能被凌芝認證，你就是色胚。」

顧苓依嘀嘀咕咕的，她又抬起頭：「哥哥，如果嘉兒一直走不出來，也放不下，你就真的決定，我們以後…我是說如果哈，我們在一起了，第一時間告訴她嘛。」

路滿擺弄擺弄她的一綹髮絲：「嗯。」

「其實也想過一開始就告訴她的，我記得半年前暑假裏就和你商量過兩三次。」

「但是吧，有兩個方面不得不考慮著。第一就是當時就過早暴露的話，她肯定一時間接受不了，又是哭又是傷心，然後苓依你看在眼裏，怎麼可能不跟着一起難過呢。」

「我怕到手的苓依也跟着飛走了，那可萬萬不行。」

「你才是烤鴨。」顧苓依作勢要咬他肩膀，「用果木烤得脆皮多汁還配小餅的鴨子！」

「第二個方面呢……」

顧苓依鼓鼓腮幫，替他說下去：「第二個方面，你從心底就捨不得讓你的初戀傷心，對不對！」

「為了姐姐的開心，所以不讓小姨子傷心，有錯么？」路滿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

「呸！呸！」

顧苓依喝下半杯雞尾酒，已經有段時間了，路滿明顯感覺她語氣越來越軟糯，眼皮頻頻打架，指不定下一秒就會睡過去。

「還是別先刪凌芝了，還要再麻煩她呢……」

路滿摸摸顧苓依的額頭，有一點點熱。

「哥哥，我想起來了。」

顧苓依勉強眯着眼睛，不讓自己睡過去：「嘉兒現在那麼堅持，我和凌芝都不理解。但是有個人一定感同身受。」

「誰？」路滿一怔，然後滿臉古怪，他指指自己，「我啊？」

「昂。」顧苓依學起路滿的口頭語。

「仔細想想，雖然嘉兒能看得到一點點希望，但是這麼長時間的心情起伏，換成其他人，嘉兒絕對早就放棄了。」

「這不就和某位路滿同學一樣，明明那時候嘉兒被追得好煩好煩，好多次我妹妹都直接明確說了，她不喜歡你。」

顧苓依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可是哥哥還是窮追不捨，軟磨硬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正常人應該感覺沒機會了就及時放棄了叭，可是有人就是要撞得頭破血流。」

路滿嘆口氣：「能那麼理性的話，就不是喜歡了。」

「真的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需要一個愣頭愣腦的堅持，一個於心不忍的鬆動，兩者缺了任何一個，都不會有結果。」

他又抱了抱顧苓依：「所以我也沒有理解嘉兒，高中時我這個對象當得可有可無的，分手後為什麼反而越來越在乎了？按照她的性格，轉身就走才是大家印象中的她。」

「因為她比你想像中更喜歡你。」顧苓依不情不願地說出這句話，「可能這一點，她自己都沒有徹底意識到。」

路滿把剩下的酒喝掉，呼出一口氣。

「苓依，如果沒有分手，你應該可以想像得到你妹妹後面的情況，按高中時那種相處方式放任繼續下去，到了大學也不會有所好轉，只會加劇互相傷害，最後也根本走不到一起，反而變成仇人。」

「我也要花好長時間擺脫這段失敗創傷，直到開啟下一段全新的人生，才能徹底重活過來。所以，如果演變到那種程度，我會記恨她的。至少，在有另外的人救下我之前，會記恨的。」

路滿藉著推論的名義，說出上一世自己的經歷與想法。

本以為回憶起這些，還會有一些隱隱作痛、顧影自憐的感覺，但是路滿說出來后，卻發現心情平靜得很。

風吹書頁，就此翻篇了。

顧苓依感覺到路滿說這段話時不同以往，眉宇間似乎有化不開的思緒，她看着看着，好像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緊。

「哥哥。」

顧苓依湊到路滿面前，輕輕在他臉上啄了一口。

「現在不會啦，嘉兒的變化，我們都有目共睹呀。你們以後好好的相處，她幫你還來不及呢。」

路滿沉默半晌，說道：「你說得對，沒發生的事情，不該安在她的身上。」

所以重來一遍，只有記，沒有恨了。

「而且，這又不何嘗不是另一種程度上的牽線小紅娘呢。」

路滿反親顧苓依一口，笑着說道：「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正緣在眼前呢？」

「嗯……」顧苓依回答得迷迷糊糊。

「苓依？」

「呼——咻——」

路滿再看向她時，這姑娘終於撐不住困意睡著了。

「你們姐妹兩個，真是同步率驚人。」

顧苓依的小鼻子一翕一動，路滿輕輕捏捏她的鼻尖。

「你覺得我像你妹妹，但是最像你妹妹的，應該是你吧。」

「有沒有可能，我們兩個才是真正相像的一對呢？」

路滿打開手機，輸入歌詞搜了搜，他熟悉的那首《愛你》，確實還沒有發行。

「從你某個角度，我總看見自己；

到底你懂我，或其實我本來就像你。」

路滿輕手給顧苓依穿上外套，然後深吸一口氣，電話打給凌芝。

第一次，沒打通，凌芝直接拒接了。

「呃……」

再打第二次。

「喂！幹嘛！」

「凌芝同學，還要麻煩你一下，你記得昨天的那個清吧地址吧？」

「……你又在搞什麼？」

「麻煩再來一趟唄。」

路滿拿遠手機聽筒：「苓依也過來喝了一點，現在她也醉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