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依，嘉兒，爸爸媽媽明天一早就回家了。」

晚飯在一處農家菜館，聞藝對雙胞胎女兒囑咐：「你們期末好好加油，考試周不要鬆懈，少吵架，少到處亂跑。」

顧苓依和顧嘉兒埋頭不說話，專心乾飯。

「苓依，這份辣炒排骨好像不錯誒。」

「嗯，會不會特別辣？」

「那你先嘗一口試試？」

「你怎麼不先嘗！」

顧嘉兒夾起一塊，小心遞到嘴邊，牙齒輕咬撕下一點點肉絲。

「嘶——好辣！」

顧嘉兒不打算吃了，熟練地把排骨扔進路滿碗裏。

而一旁的顧苓依看到后，她手中夾着排骨的筷子也停在半空，然後同樣飛快地把自己的排骨夾進路滿碗裏。

「顧苓依！顧嘉兒！」坐在對面的聞藝，眼皮連連跳動。

顧嘉兒慫慫地縮縮脖子，老老實實又把筷子伸進路滿碗裏，把排骨夾回來。

路滿舉了舉筷子，和顧苓依一對眼神，這姑娘瞥他一眼，扭過頭去：「沒事，我又不嫌棄你。」

路滿這才動筷，給這姑娘夾回排骨。

一抬頭，他發現兩家媽媽都在盯着這邊瞧。

路滿裝做若無其事，繼續扒菜。

「唉。」柳靜見這兩個雙胞胎姑娘，與自家兒子這樣相處，心裏惴惴地嘆口氣。

顧彥喝了口茶，隨口問問路滿：「小路啊，你那家公司，你打算怎麼應對？」

聞藝疑惑：「今天你去路滿的公司，都看什麼了？」

「就…農場頁游的幕後工作。」

顧彥心虛地又呷了口茶。

「你真找路滿去改你自己賬號的數據了？」聞藝眯眼。

「哪兒能啊，我是那種偷雞摸狗的人么。」

顧彥臉上掛不住，說：「就是讓小路多給了點種子肥料，還有別的雜七雜八的一點兒小道具，都不值錢。」

「媽媽，媽媽！」

顧嘉兒忽然興奮地插話：「我想到個辦法，可以讓爸爸徹底戒掉遊戲！」

「哦？」

「讓哥哥真給爸爸改動一下數據，所有的都調成999999上限值。」

顧嘉兒笑臉燦爛，可落在老父親顧彥眼中，這小女兒現在一點兒都不可愛。

「《雙子農場》本來就是靠着慢慢收穫搜集，一點點攢起來的成就感。而且就是因為來之不易，所以被人偷了菜，就會感覺很不舍。」

顧嘉兒娓娓說道：「如果直接數據滿值了，這些樂趣也就不復存在了。」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顧彥點頭同意道，「玩偷菜的時候，旁邊界面也推薦幾款小遊戲，我也試了試，那種簽到幾天送什麼東西，我沒有每天都上線點的動力。但是自己的菜被偷了，有了損失，我就受不了，總想定時上來看看，守着菜園子。」

「嗯。」顧苓依這時輕聲說，「比起努努力就可以隨時得到的獎勵，大家更珍惜自己已經擁有的，因為佔有慾和期盼完整的願景，所以防止被偷和失去的心理，更讓大家有動力。」

「設計的時候也是想到了這種『恐懼損失』的心理。」路滿補充附和，「因為害怕失去，所以倍加珍惜。」

顧嘉兒咬着筷子不說話，杏眼中的光澤有些飄忽。

聞藝眉目舒展，語氣歡暢：「那麻煩路滿給他都調成最高值吧。」

省得自家丈夫總惹她生氣，又是掐點偷偷打開電腦收菜，又是整天惦記一塊虛擬的菜園子，連對她穿着旗袍在他眼前轉悠，這人都無動於衷，竟然敢為了遊戲而冷落她！

「別別別！」

顧彥擺手，然而他想了下，又恢復淡然的語氣：「沒事，還可以開新號。」

聞藝扯動嘴角，皮笑肉不笑：「這麼喜歡玩，那你住人家公司玩就是了，明天我自己回去。」

「哎哎哎！不是，小藝你……」

「你看你，在孩子們面前，像什麼話。」

聞藝給他一個白眼，又問道：「剛剛你說，路滿的公司需要應對什麼？」

「今天去了，正好碰見有外面的公司聯繫路滿。」

顧彥說道：「想要和路滿談合作，把農場放到他們的產品下面運營，每年給流水分成，還有一次性的獨家授權費。」

「沒必要吧。」聞藝不太懂商業，但也知道打包賣身是最後的選項，「路滿他現在搞得如火如荼，剛種好的桃子，就有人想摘？什麼公司啊。」

「企鵝。」顧彥說道，「我們現在用的QQ，就是他們公司的。」

聞藝夾了根腐竹，慢慢咬着。

「這是遇到強敵窺伺了啊。」

「確實是窺伺。」顧彥呵呵一笑，「談合作不成，他們又甩下一句，考慮下直接收購。」

「怎麼這樣！」顧嘉兒「啊」了一聲，「他們的意思，就是無論如何必須搶到手嘛？」

顧彥對這種手法見怪不怪：「有些人啊，把賺錢看成是他的小姨子，他自己不能碰，也不讓別人碰。」

「噗——」

路滿一口茶水差點沒噴出來。

他偏過頭，目光正好和顧苓依對上。

兩人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神一觸即分，各自又低下頭。

「嗵」的一聲，聞藝一拳捶到顧彥肩膀上：「在孩子們面前呢！你打這比方合適么！」

路衛華適時說道：「兒子，沒關係，你別有壓力，剛起步能做到這樣，已經了不得了。」

「嗯，爸。」

路滿說道：「前期底子打牢穩了，就是遇到有人針對，也翻不起太大風浪。」

有個傳說是這樣講的，這年頭的天使投資，在做決定前，經常會問一句話：「如果你的這個項目被企鵝抄了，你會怎麼辦？」

顧彥大手一揮：「路經理，你放心。兒子爭氣，未來成就低不了。不就是有外面公司狙擊么，大不了，真到了用錢的時候，我投給路滿，按最低標準少佔點股。」

「爸爸？」顧苓依眨眨眼睛，有些小開心，路滿經常叫他「老頑顧」同志，現在好像有了轉性和改觀了？

「爸爸！」顧嘉兒卻急了，「那你這個不能算哥哥違背約法三章！」

「呃……」顧彥被懟的沒話說，「這事兒和那個不牽扯……」

「再說了，也得看人家小路同不同意，如果他的勢頭一直保持這麼好，那也輪不到爸爸幫忙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