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城的夜間，寒風吹刮，窗外枝椏嘶啞沙沙。
路滿和顧苓依窩在一起，也不知道聊了多久，他們只記得口乾舌燥下分別起身拿了兩次水，酒店免費贈送放在電視櫃前的四瓶依雲，被兩人喝得一乾二淨。
路滿扔掉空瓶：「我房間里還有水沒喝，我拿過來吧。」
顧苓依覺得不用麻煩了：「反正也快休息了，不用啦。」
「我手機正好沒電了，順手再拿塊兒電池。」
路滿摸摸睡衣口袋，掏出房卡。
顧苓依：「……」
「哥哥。」
她忍不住吐槽：「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大豬蹄子套路果然深，不是說房卡鎖房間裏面，他無家可歸了嘛！
路滿覥著臉湊過來一笑：「一會兒回來，你可以選擇不給我開門。」
「快去吧快去吧。」顧苓依嫌棄地推開他。
不開門是不可能的。
她在路滿出門后，特意站到門口的鞋櫃旁，等敲門聲剛響起第一聲，就「嘩」地一下打開房門，放路滿進來。
起初的顧苓依還在猶豫，今晚要不要讓路滿留宿，拒絕的話，又該如何攆他走人。
但是現在，她主動「啪」地關掉房間主燈，只留床頭的氛圍小夜燈。
並且把另一張床的枕頭也搬到了她的床上，碼齊擺放。
路滿笑而不語，故意動作慢吞吞地鑽進被子。
眼看顧苓依只留給他一個側臉，路滿撞撞她肩膀：「就當是提前感受下婚後生活嘛，不磨合磨合生活習慣，怎麼知道合不合適呢？」
「呵呵。」顧苓依冷笑，「是呀，不然怎麼能提早發現，你睡覺還愛打呼嚕，吵得人家其他女孩子整夜睡不着覺呢。」
「呃，關於這件事兒吧，咱們要不要從結果分析一下。」
路滿說道：「如果沒那呼嚕聲，我恐怕逃不過慘遭你妹妹的毒手啊。」
「你快閉嘴吧，哥哥。」
顧苓依又將身子側過去背對他。
「今天晚上豈不是正好。」路滿一副為了她好的語氣，「你聽一聽，正常情況下，我到底打不打呼嚕。」
「打不打都和我沒關係！服了你了。」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顧苓依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她把被子角抱在懷裏，又轉身面向路滿。
「晚安吧，哥哥，明天還要早……哦，好像也不需要起那麼早。」
路滿看着躺下的顧苓依，伸手揉揉她的頭髮：「你好不容易跟着出來玩玩，怎麼能不睡個懶覺吃個特色早餐呢，吃飽睡足才有能量去干正事嘛。」
所以他特意和合作方溝通，把明天上午的會面時間訂得晚了些。
「你關燈，我懶得再起來啦。」
顧苓依閉上眼睛，均勻呼吸。
而聽到路滿輕手關燈、窸窸窣窣掖被子的聲音，黑暗中她的臉龐漸漸紅潤。
這下是真的同居又同床了。
「哥哥？」
「嗯。」
「在你、在你沒有招惹我之前，其實未來對我來說，只是在哪裏定居無所謂、做什麼工作無所謂、和誰共度餘生也沒太有所謂的區別。」
「不行，絕對不行。」
說着路滿就扯動起被子。
「哎呀，你——」
暖洋洋的他無賴地佔據自己被窩，顧苓依象徵性反抗兩下，又隨他便了，被他一個熊抱摟進懷裏。
顧苓依第一次覺得酒店標間的床有點小……
「和你共度餘生的人，必須是我，不能打馬虎眼！」
「哼，那要……要看你表現。」
顧苓依嘀咕著，又細聲說道：「可是，哥哥，說起來，是不是也要怪你。」
「怪你這麼冒冒失失就闖進我的未來，也許是從我們偷偷的開始約法三章起，也許……也許是從此時此刻起，因為你，我好像——對未來有了挑剔的慾望。」
路滿理解她的意思。
一貫內向、被動接受的苓依，第一次有了主動伸出手去抓住什麼東西的萌芽。
路滿在她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說道：「你一直是父母的好女兒，嘉兒的好姐姐，親朋好友眼中的乖乖女，又冷又軟保持距離的女孩子。」
「但是，別忘了為了自己。為自己而活，反而才會獲得更磅礴的能量，去愛其他人。」
「嗯。」顧苓依輕輕回應。
「所以，我們一起好好努力。」
「我呢，就爭取變得多財多億，向顧叔證明一下，我們有過好日子的本領，也有遠走高飛的底氣，離了他也可以生活更好。」
「苓依你呢，多發掘一下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別總顧慮你爸爸的什麼安排。說不定，幾年以後，我們開家網文公司，需要你這個老闆娘親自出任總編輯呢？」
「什麼老闆娘呀。」顧苓依吸吸小鼻子，「哼，誰和你是一夥的。」
「親都親了，想不認賬？」
「emmm……」
「說起來。」路滿忽然又來了精神，「你都親過我了，我是不是要還回去？」
他還沒親過顧苓依的臉呢。
「哥哥你再想澀澀的事情，你就回你房間睡吧。」
顧苓依嘴上拒絕著，然而卻偷偷把矇著半邊臉的被子，往下又拉了拉。
路滿笑吟吟慢慢湊近，她趕快緊閉雙眼。
然而。
「都關燈了，我怕看不清，親歪了。」
顧苓依憤然睜開眼睛：「你！」
「吧唧——」
這姑娘的臉蛋香香軟軟，路滿一擊得手，轉身，再搶多點被子，閉眼，一氣呵成。
「剩下的欠著，明天再親回去，晚安苓依。」
顧苓依摸摸自己發燙的臉頰，氣嘟嘟地看看這傢伙的背影。
她也側過身去，拽拽被子：「晚！安！」
……
……
一夜酣眠。
日頭高起，沒合嚴實的窗帘透來一絲陽光。
路滿揉揉眼皮醒來，身邊半張床已經空了，洗漱間內有動靜，看來是顧苓依先起床梳洗去了。
他不知不覺間，睡着睡着就又朝向了床內側。如果不出意外，昨晚應該是兩人背對着入眠，然後很自然地再轉身湊到一起睡的。
畢竟路滿重生前和她老夫老妻同床共枕十年。
而顧苓依就幾乎沒單獨睡過，總是和她妹妹抱成兩隻毛毛蟲。
「哥哥，幫我一下。」
聽到路滿醒了，顧苓依推開洗漱間的門。
「哦豁？」路滿眼前一亮。
這姑娘穿了一件齊整的職業裝白襯衫，柔順的緞面面料看起來就舒適養眼，下身是自然膚色連褲襪，踩着雙通勤風平底單鞋。
她正在和自己的西裝套裙作鬥爭。
「哥哥，哎呀…幫我拉下後面的拉鏈。」(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