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總盯着我呀。」
顧苓依現在發現,她對路滿屢屢無可奈何。
明明是為了不讓這個壞蛋有機會動手動腳,才把他從身旁趕到了對面的坐位。
可即使他不挨着自己……也挺煩人的。
一路上,路滿的目光就沒從她身上挪開過。
「這麼漂亮,還不允許多看兩眼了?」
「哥哥,你那是多看了僅僅兩眼嘛?」
後面再加兩個零還差不多。
路滿無所謂地給她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移開視線,低下頭。
還以為是自己的勸阻湊效了,顧苓依便繼續看起手頭上的網絡小說。
不過,她的注意力遠沒有獨處看書時那麼集中了。時不時地,顧苓依也悄咪咪地抬眼,偷偷瞟瞟路滿。
「他沒有看手機,一直低着頭做什麼呀。」
顧苓依忽然一陣羞惱:「哥哥!」
她將自己的原本平伸的雙腿迅速收回。
這個壞蛋,倒是不直接看她了,但是又看起腿和腳來了!
被發現了,路滿坦然收回目光,看看自家家屬的腿而已,有問題嘛,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好吧。
「真是服了你了,哥哥。」
顧苓依稍稍彎腰,攏攏自己的毛呢裙。
「穿着褲襪呢,還是那麼厚的,有什麼可看的。」
「穿和不穿都好看,還是兩種不一樣的好看。」路滿直言不諱。
在小公寓裏,雙胞胎姐妹兩個,總是把運動超短褲當睡褲穿,主打一個親膚舒適又方便。於是她們的大長腿,平時就沒少在他眼前晃悠。
光滑水嫩又細白得晃眼,腳趾豐圓好似珍珠。
不過穿了褲襪之後,大部分細節就被掩蓋在彈性緊裹的布料之下了,但反而讓女孩子盡情伸展雙腿時,延出均勻緊繃的線條,展現得更加吸睛。
摸起來也是兩種截然不同但都很舒服的手感……
而小開叉的毛呢裙主打一個軟軟的溫柔風,也進一步襯得她雙腿頎長。比起露出更多比例的大長腿,裙下只露出小腿和腳踝,某種程度上更有吸引他聚焦的「欣賞」目光。
顧苓依小鼻子「哼」了一聲。
明明是特別輕浮的話,她本來應該聽了之後生氣加嫌棄的。
偏偏眼前從這個壞蛋的口中說出來,她居然沒有任何一絲絲不開心的心情波動。
顧苓依把手臂搭到窗沿,聽着歌,轉頭看向外面飛馳而過的沿途風景。
路滿眼睛動了動,也學着她的樣子,往窗邊搭上一條手臂。
不一會兒,沉浸在達達樂隊《南方》曲調中的顧苓依,感覺自己的指頭好像被勾了勾。
她向對座瞥去,某個大豬蹄子正裝出一副毫無知覺的樣子,一手低頭看着手機,另一隻手則是罪魁禍首,放在窗邊,掌心向上,手指貌似「不經意」地往前往上抬,「不小心」觸碰到了她。
她沒有作聲,但眺望窗外景色的眼睛,卻漸漸走神。
一點點地,她也小心地往前往下伸了伸手指。
再碰到一下。
列車輕微的搖晃,兩人的手看似隨着這微不可計的顛簸,時不時觸碰在一起。
顧苓依忘了切歌,任由曲調再一遍單曲循環。
她和他,就在轟轟駛向前的列車上,面對面坐着,互相好像不在意對方。
但是她的小手很不爭氣地出賣自己的心情,垂下放在路滿的指前和掌心。
「這也是捏爪爪。」顧苓依心想。
無聲間帶着默契,默契又造就了一絲絲小浪漫的捏爪爪,獨屬於他們兩個之間的觸碰方式。
沂城站,車停,下車,出站。
人潮不密,但嚷聲交織。
顧苓依幾乎是沒加任何思考的,雙手環住路滿的胳膊,輕輕貼着他的手臂。
「有我在,跟着我不用怕的。」
「我,我沒在怕!」
弱小,可憐,但嘴硬。
「先去開房,放下背包再說。」
「你,你換個詞!」
路滿胳膊頓時一痛,顧苓依旋轉扭他厚皮的手勁與日俱增。
「你就是故意的,說話歧義,占我便宜。」顧苓依小半張臉也埋在他的胳膊邊。
可還是要乖乖跟着這個壞蛋走。
到了酒店,兩張標間雙床房。簡單安頓一下,路滿又拉着她下樓,去逛逛周圍。
「哥哥,哥哥……」
路滿好笑地看看顧苓依,這姑娘弱下來的聲音,全然沒了一開始的氣鼓鼓勁頭。
「我不去啦,我……」
「離天黑還有那麼長時間,你要一直窩在房間里睡覺嘛?」
「不行嘛?」
「走吧。」路滿低頭瞅瞅她的小皮鞋,「買雙運動鞋,明天的路程有的跑,你穿這雙會擠腳的。」
「我帶了。」顧苓依很沒有氣勢地瞪他一眼。
還不是因為他,把她所有有鞋帶的鞋子,都改系成了麻花結。
這個壞蛋,整這一出,肯定有用鞋子分辨她們姐妹倆的心思,所以顧苓依特意沒有穿運動鞋,防止讓路滿一眼認出。
「那就去吃好吃的,煎餅卷炸串。」
「好。」顧苓依秒點頭。
好傢夥,秒變主意。路滿失笑。
一出房間門,顧苓依就自然地挽住路滿的手臂。
兩人溜達到附近街區,從小吃攤獲得一份卷煎餅,這姑娘現在的狀態就變成了一手拿着一根煎餅「棒子」,時不時小口咬掉一塊,一手依然緊緊環住路滿胳膊。
「行,好吃的就是管用。」
路滿見顧苓依這時活躍了一些,也敢抬頭張望路邊小攤了,笑着說道:「吃了就有膽子了,慢慢的不怕周圍的熱鬧了。」
聞言,顧苓依翻了個白眼,不輕不重地踩他一腳。
她低頭又啃了兩口炸串煎餅,然後小聲道:「不是因為這個。」
「嗯?」路滿低頭湊近,想聽清楚一點。
顧苓依抬眼和他對視。
「哥哥,我是怕人多的地方。」
女孩子清潤的嗓音,羞怯而堅定。
「但是,跟在你身後不一樣,就好像這裏只有你。」
只有你的話,我就不怕啦。
顧苓依如實說出心裏話。
而男生女生曖昧時無意的心裏話,有時便是最必殺的情話。
路滿先是怔了怔,然後忍住臉上的表情,才不至於笑得那麼得意和肆意。
「我們,我們往那邊再走一走,哥哥?」
「好好好。」
路滿的心底一下子明朗。
我是怕人多的地方,但是跟在你身後不一樣,就好像這裏只有你。
他腦海中反覆重複這一句,每循環播放一次,就好像心裏有個小人在樂得上躥下跳,甚至還欻欻整兩個後空翻的那種開心。
「我是怕人多的地方,但是跟在你身後不一樣,就好像這裏只有你。」
「我喜歡這樣跟着你,隨便你帶我到哪兒去。」
而在一遍遍的回味中,卻有另外一句,插了進來。
一個和苓依同學相貌一模一樣的女孩子,在這個一模一樣的城市,說出的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