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個視頻。」

路滿想坐下，顧苓依這時候乖乖起身，往外挪了一個位置，把她們姐妹兩個之間空出來一個座。

兩個小腦袋湊在他肩膀前，幾乎是同樣的馨香頓時縈繞滿他的鼻間。

手機屏幕上，秦廣林小朋友一臉鄭重嚴肅地把胡蘿蔔投進了機槽里，秦廣陽啟動榨汁機，轟隆隆的聲音剛一漏出，接着另一個舍友就飆起了雄渾的美聲。

「看晚星多明亮，閃耀着星光~~~~~」

雙胞胎姐妹怔了怔，旋即笑出聲。

「噗哈哈哈——居然是靠唱歌蓋過機器聲？」

「難道要按一次機子，就唱一句歌嘛。」

「桑塔路基亞~~~~桑塔~~~路基亞——」

雙胞胎一左一右擁着他，兩個漂亮到極點的妹子被逗得花枝亂顫。

路滿感覺周圍氣氛有點變化，抬眼一瞧，分開半邊坐着的，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們，大部分都在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還有一小部份人，雖然在碰著頭聊天，但視線也時不時飄向這邊。

「咳咳。」

路滿收回手機：「回去再看了，人齊，上菜！」

「路滿。」鞠小鈺看了看男生這邊，輕輕開口，「好像還少一個。」

「是劉啟承學長吧！」顧嘉兒眼睛一亮，她覺得鞠小鈺在關注人家到沒到，這倆人貌似有戲。

「啟承今晚臨時有點事情。」

路滿故作神秘，沖她一笑：「學姐明天就知道了。」

「好，多的不說了，先把我帶來的五糧液整開。」

揮手嚷嚷的是傳媒大學的陸田游。

路滿打量這位學長兼三國殺創始團隊的元老成員，半年前初見面時，他還是個有些書卷氣的男生。而今再聚在一起，皮衣配圓領衫，大晚上的還有一副蛤蟆墨鏡卡在領口。

「我怎麼記得，田游你不太能喝？」

陸田游「嗨」了一聲：「大老闆，你和阿楷在大後方運籌帷幄，我可是天天地推跑市場的。」

「這些疏通關係、拿渠道的場合，大老闆你還不曉得么，酒量深淺決定關係遠近。」

阿楷也說道：「路滿，田游他很辛苦。最開始，應酬到很晚，回學校就吐。」

「再後來，他自己買，小瓶的小郎酒，成箱買，每天睡前，喝一點，慢慢練酒量。」

阿楷說話還是有些一頓一頓的，這半年他倒是沒怎麼變，一直窩在學校里設計新卡牌，在教室還是在宿舍都沒有區別。

有人躲雨就要有人撐傘，路滿對陸田遊說道：「辛苦了，今晚咱們開心就好，少喝點。」

「開心？盡興才叫開心！」

陸田游敞敞衣襟，在外面和江湖老闆們打交道，讓他連語氣也有些草莽氣：「我可聽說，濱海師大有高手，這不整個不醉不歸？連學妹都卧虎藏龍——倪曉雨學妹，噢噢是你。」

路滿勸道：「田游，大家都不擅長喝酒，聚在一起圖個熱鬧，也別管什麼幾口酒見面酒的舊習慣了。」

「對呀，學長，你也多注意身體。」倪曉雨見這個燕京來的老哥氣勢頗足，也不敢放言她自己酒量如何了。

「嗨，這有什麼，早喝習慣了。」陸田游兀自把喝酒當成個本事，也被同化成了以喝倒對方為榮的思想，「路滿，今天我少說得放倒你們一半的人。」

「你確定，不來文的，非要武喝？」路滿眯眼。

話音剛落，雙胞胎姐妹就一同盯向路滿，然後又特別同步地扭頭看看陸田游。

「嗯…嗯？……」

忽然被一對雙胞胎小學妹盯着，陸田游一激靈，下意識整整自己皮衣的衣領。

怎麼感覺……這一對小姐妹，區別對待呢，看向路大老闆的目光就很柔和，而轉向他時——

貌似夾雜着幾分憐憫同情的味道？

「哥哥。」顧嘉兒湊到他肩頭，小聲提醒，「可以給田遊學長提個醒，人外有人，讓他以後悠着點。但是，你自己也要把握好量。」

顧苓依聽到妹妹的話，也湊過來，不咸不淡地補了一句：「沒事的，嘉兒，今晚你們分房睡，哥哥就算打呼嚕，你也不用怕。」

「呃……」路滿這下連氣也不敢喘了。

「顧苓依！」顧嘉兒臉色有些紅，但起勢不想輸，用力撐著身子，瞪起自家姐姐。

「哼，姐姐說你一句還不行了嘛。」顧苓依也對上妹妹的視線，絲毫不弱於她。

「那個……」路滿叫苦地說，「你們姐妹兩個較勁，可以先把手從我腿上拿開么……估計給我按得發青了都……」

……

次日。

顧苓依和顧嘉兒悠悠睡醒，兩姐妹貼在一起，不過凌亂的床單和只蓋住顧嘉兒一半的被子，分明記錄了昨晚她們邊睡邊滾的姿態，入睡前可能抱着對方，但夜裏就開始蹬腿翻身了，再在入夢之際下意識尋找對方，復又抵成一團。

顧嘉兒睜眼的第一反應是摸到手機，也不是看時間顯示，而是先打開QQ，查看是否有某人的新消息。

某大豬蹄子的消息還是停留在昨晚道過晚安。

「欸，凌芝這麼早叫我們去她那邊？」

兩姐妹磨蹭了一陣，換好衣服去了閨蜜的樓層。

開門的是鞠小鈺，這位剛剛認清渣男面孔而分手的學姐，女生們都比較擔心她的心情狀態，於是關係好的幾個輪番陪她，昨晚凌芝更是邀請她來自己房間睡一宿，兩人痛快地大罵渣男一通。

凌芝在沙發上，沖兩個雙胞胎小閨蜜招手：「苓依，嘉兒，快來，看看這個！」

顧嘉兒有些警惕：「凌芝，你不會想給小鈺學姐和我們，展示你的收藏……」

「去去去！那已經是昨晚我和小鈺分享過的項目了。這個視頻是正經的，也不對，可能不那麼正經，反正你們過來看！」

四個姑娘聚到筆記本電腦前。

視頻的攝像視角是在一間教室的斜上方，顧苓依猜到這是監控的視角，有些變臉色：「凌芝，是新泄露的偷拍門？」

「啊呸！苓依你住嘴！」

凌芝微微頭疼：「我在你們眼裏的形象已經這麼刻板了嘛。」

畫面很快打消了顧苓依的疑慮擔憂，一番加速后，學生陸陸續續坐滿了整個報告廳。

「是隔壁體院吧。」

顧嘉兒小心地瞥了眼鞠小鈺，學姐那個究極渣男前男友就是體院的來着。

「這是昨晚的活動，他們系主任開大會，還邀請了其他系的領導，還有一些專家。」

凌芝已經提前看完了視頻，她講解著，語氣透著十足的興奮。

「注意啊，高潮來了。」

就在系主任攥著稿子侃侃而談時，從主席台旁邊的儲物間裏面，先是傳出兩聲「哼唧唧」的怪音。

台上講話的聲音一停，接着，撞開木門冒出來的，是三隻穿着小背心的豬仔。

鞠小鈺的眼神，先是流露出不可思議，繼而她嘴角一笑，有些感慨地搖搖頭。

「哈哈哈哈哈，怎麼會有豬崽崽的。」

顧苓依仔細辨認小豬身上穿的衣服，上面有字：「一號、三號、四號，還有……什麼…渣、男？」

在場的院系領導們，顯然沒遇過這種事情：開會的時候闖來三隻豬橫衝直撞。

「混賬，誰幹的——哎呦！」

系主任還沒罵完，一隻豬就突進到他小腿上，給予他脛骨一招鐵頭功。

現場頓時亂作一團。

主席台上，西裝革履的領導們紛紛站起來往後躲，生怕被豬撞到后一世英名不保。

觀眾席間，學生們哄堂大笑，「卧槽」「牛嗶」之聲此起彼伏。

有學生會成員慌忙倒空書包，拎着上去抓豬。

但小豬仔有體型優勢，又異常矯健，四條小蹄子布拉布拉掄得飛快，愣是把體院的學生溜得團團轉。

「是哥哥搞的鬼？」

顧嘉兒一句疑問之後，馬上又和姐姐苓依異口同聲：「肯定是他！」

凌芝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打了個電話給路滿：「喂，她們兩個都在這裏，你給她們解釋吧。」

「哥哥。」「哥哥！」

「你昨晚不是和我們在一起吃飯嘛！」

路滿的聲音傳來：「是啊，我沒去體院。是啟承，加上幾個本來就看不慣那渣男的體院兄弟。啟承說了，這個仇他一定要報的。」

「哦~」雙胞胎明白了，回頭看看鞠小鈺。

鞠小鈺把臉側到一邊，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主意是哥哥出的吧——」

「哎，少女，注意，我告你誹謗啊。」路滿笑道，「沒人能證明是誰搞的吧。」

「哦~懂啦哥哥。」

顧苓依稍微放心，可她看視頻一直有個疑問：「可是，哥哥，你給豬崽崽身上穿的衣服，是不是搞錯啦？」

「沒弄錯，就這樣設計的。」

「只有一號，三號，四號。」

路滿引導她：「就是只準備了三隻。苓依，你現在最強烈的想法，或者說疑問，是什麼？」

顧苓依脫口而出：「二號呢？」

「對，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啊……哦！我懂了，哥哥，你壞透了。」

凌芝見顧苓依在她妹妹面前，和路滿通話，笑顏愈發燦煉，忙戳了她一下：「你就說這個傢伙，幼不幼稚吧。」

顧嘉兒立即幫路滿說話：「不幼稚！幹得好！」

「哥哥，小鈺學姐也在這兒，我先掛電話啦，晚點再和你聊。」

顧苓依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或者待會兒你來凌芝這裏吧。」

鞠小鈺嘴角噙笑，眼睛裏閃著光澤：「謝謝你們，真的，謝謝。」

「學姐，貌似還有一個人沒感謝到呢。」凌芝眨眨眼睛，提醒她不要忘了劉啟承學長

「這樣子一鬧，效果肯定不會差的。」

顧嘉兒指了指筆記本的屏幕：「豬豬們的身上都寫了那誰的名字，他的所作所為絕對會被發酵放大到人人皆知了。」

凌芝補充道：「啟承學長是個謹慎的人，可能他都沒有進校，只讓體院願意幫忙的男生放的豬。這些被豬拱了的領導，估計找不到啟承學長他們頭上，那氣就要撒到惹事的渣男身上了。」

鞠小鈺保持笑容，但沒有接話討論劉啟承：「我們的路老闆，怎麼說呢，那件事出事的時候，好硬氣地挺在前面。這會兒呢，又好淘氣地用小孩子的惡作劇手段。」

「哥哥他呀。」顧苓依笑了下，有些靦腆地低頭冒出一句，「風雨里是個大人，陽光下像個孩子。」

「對，不愧是我姐姐！」顧嘉兒摟住姐姐苓依的肩膀，把大拇指伸到她的眼前，「我心裏想說的，也是這個意思！」

……

接下來一個星期，整個體院的人都在找二號豬……(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