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許青的話，嚇得蘇縣令都拿起旁邊的《版權法》翻了起來，一次違法一百多條，朝廷的這部新律法莫非是為柳家書鋪一個人定的嗎？
一旁的柳家書鋪看著許青的眼神都變了，前幾日的時候他都覺得許青是向他柳家書鋪服軟了，所以才放下身段去自家書鋪買書，甚至讓他注意飲食問題。
他怎么也想不到今日許青竟然是一紙訴狀的將他柳家書鋪告上了公堂！
而且，他剛剛說的是什么？《版權法》？《版權法》是什么法？
大楚有這部律法嗎？
桌案之上，蘇縣令將許青寫的狀紙上陳述的柳家書鋪的罪行和《版權法》上的一條條律法條紋一一核對，可怕的是，這些律法竟然全都是對上了。
而許青這張狀紙上陳述的罪名柳家書鋪卻均有在列。
畢竟，柳家書鋪一直大搖大擺的將所有東西放在明面上，甚至自己刊印的那些書都放在進門第一排的書架上，這證據想不被人看到都難啊！
《版權法》上的律法條文關于懲罰都不是很重，有很多條文的處罰也只是一到五倍的賠償被侵權人的銀子罷了，有的也只是押進大牢關一段時間，沒有死刑，沒有仗刑。
可謂是人性化到了極致。
但是，再人性化的律法條文也架不住這柳家書鋪犯的法律條文多啊！
一百多條呢！
林林總總的算下來，徐家差不多要賠上幾萬兩銀子，順便在大牢里呆上六七年……
而且這還僅僅只是他們要賠給青雪書齋的錢，他們抄其他書鋪的還沒開始算呢！
柳家掌柜聽著公堂之上蘇縣令一字字一句句的判決不由得渾身癱軟在地，這些錢他柳家書鋪賠不起，就是把他柳掌柜買了也賠不起！
他顫巍巍的伸出手指著站在一旁的許青：“你！你！”
許青微笑著看向柳掌柜道：“柳掌柜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柳掌柜怔怔的看著他：“什么話？”
許青道：“有人對你豎起大拇指的時候，他不一定是在夸你，也有可能是在瞄準你。”
柳掌柜雖然聽不懂怎么豎起大拇指就代表瞄準了，但是他此時此刻能夠明白的是，前幾天許青忽然變得那么的和善是因為他已經料到了他們柳家書鋪會有今日。
此時柳掌柜忽然看著蘇縣令爭取最后的辯解道：“大人，您莫要欺負小人不懂法，前些日子小人看過《大楚律令》根本就沒有什么版權法！”
蘇縣令一排驚堂木道：“放肆！有沒有是你說了算的嗎？這版權法乃是朝廷新增補的律法！如今就張貼在縣衙門口的告示欄中！你觸犯律法卻依舊恬不知恥的在此狡辯，小心本官治你咆哮公堂之罪！”
柳掌柜臉色變得蒼白至極，嘴里喃喃道：“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到有新法頒布啊……小人以往都是遵紀守法的啊大人！”
許青轉過頭看著柳掌柜道：“柳掌柜，律法乃是道德的底線，難道遵紀守法已經成為光榮至極、值得標榜的事情了嗎？若是你平日里便深修德睦，哪怕是大楚律令再嚴苛，你也不至于落得一個違法百條的下場吧？”
亂世重典，此刻中原三分，世道本就不是十分太平，朝廷頒布下新法根本不會有什么所謂的適應期。
百姓不適應，抓幾個違法亂紀之人殺雞儆猴其余百姓自然避之如瘟疫，不敢絲毫逾越。
這個時代的朝廷從來就沒有考慮過律法是否人性化，否則何來連坐與株連九族？
人性化的管理只會存在于人民當家做主的國家，而不會出現在那君王統治的帝國！
蘇縣令無情的對著柳掌柜一揮手：“將此人壓往大牢，退堂！”
退堂之后
蘇縣令和許青來到縣衙后院之中
蘇縣令看著許青疑惑道：“你這狀紙什么時候寫的？上面關于柳家書鋪一條條一樁樁的罪名記載的這么清楚？而且順序都是與朝廷新法相對應。為父此時都懷疑這朝廷新法是不是你給編寫的，看過一眼能記住這么多？你到底看了幾眼？”
許青撓了撓頭道：“小婿這不是過目不忘嘛。不信您可以去問娘子啊，她一直知道的。”
蘇縣令聽到許青說出“過目不忘”四個字很是吃驚的道：“你！你說什么？你能過目不忘？！”
許青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說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小婿一直都過目不忘啊。”
蘇縣令一拳捶在一旁的墻上：“浪費啊！真是浪費啊！為父要是有過目不忘的能力，當初科舉之時最起碼也能位列前三甲！哎，不用來考科舉當真是可惜了！”
許青拍了拍蘇縣令的肩膀道：“您是羨慕不來的。”
蘇縣令甩開許青的手哼道：“為父羨慕了嗎？！”
“那您這是？”
“為父這是嫉妒！”
看看，這嫉妒都不加掩飾了！
由不得蘇縣令不嫉妒，他當年若是過目不忘之能，此時又怎么會到被一個徐家逼婚的程度？
若是他過目不忘，說不定他此時還能做一個京官，而不是如同現在這般，升官之事還是遙遙無期，更不知道還要在徐家的威脅治下生活多久。
他當初原本以為將女兒嫁出去之后對雙方都好，也給了徐家一個臺階下，兩家也不至于鬧得太難看，哪知徐家如此小肚雞腸，因為這件事非要和他們蘇家過不去。
但是此時梁子已經結下了，蘇縣令也不至于向徐家卑躬屈膝乞求饒恕，更不會試圖犧牲閨女的幸福來換取徐家的諒解。
不過還好有周縣尉事件的震懾，徐家也不敢太過分，只要不讓徐家抓到什么錯，蘇家是不會有什么事情的。
……
柳家書鋪處理的很快，不但鋪子關了，書被查抄了，甚至掌柜都被下了大獄。
這也大大震懾的周遭的書鋪，這幾日便是偷偷販賣盜版書籍的書販子都是不見了蹤影。
對于柳家書鋪的遭遇周圍的書鋪掌柜伙計也是一陣唏噓，當初柳家書鋪可是唯一一個讓青雪書齋吃了大虧的書鋪，甚至于一些書鋪的掌柜還對柳家書鋪產生了些許的敬佩。
現在看看柳家書鋪的下場……他們紛紛覺得當初他們沒有跟風是多么明智的選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