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不知道怎麼形容，只有喝酒。

「來喝。」幹了一杯。

心情本來就不美妙，現在更添幾分苦悶了。

「難，這個案子也難打，人贓俱獲，他本來風評就不好了，然後加上他的合同也有問題，他和中介簽的合同也有問題......」老劉他們都覺得難，甚至說，他們接的找到的案子都難，

不過，他們願意做這件事的意義也就在這裏了，正因為弱勢難，所以他們才願意幫。

喝酒聊天，本來大家都要散場的了，可方雲這散場去哪兒？

家裏現在......

哎，沒有地方可去了這。

沒辦法，只有去老劉他家裏住一夜了，

「真不回家？」老劉還勸解呢，「夫妻打架，還床頭和呢，老方啊，我看你還是先回家去吧。」

還以為是夫妻吵架呢。

哎，方雲沒得解釋的，拍了拍老劉的肩膀，「行了行了，別說了，在你家住兩天看看。」

「那行，隨便住。」

方雲其實帶着一張臉都有住處去的，現在屋子多方便，人臉識別，指紋識別，方便的呢。

但今天他真的不想一個人待着，悶。

走到他家裏。

「充電器呢？借我用用。」

手機沒電了，剛剛聊天喝酒也沒急着充，現在就找老劉要著充電器充電去。

「喏，這兒。」老劉很快就把充電器遞了過來。

方雲嗯了一聲，接過來，給手機充上電。

鈴鈴鈴，鈴鈴鈴，剛開機，手機就響了。

方雲一愣，忙打開屏幕一看，「呃，是秦伊人的。」

「你接。」老劉本來還說給方雲再聊聊么，看着有人打電話過來了，就笑道：「好好聊，我先出去一下。」

方雲點點頭，咳咳一聲，接起電話道：「喂？」

那頭傳來秦伊人溫柔的音調，「小雲，你手機沒電了？」

「嗯，下午就沒了，也沒帶充電器出來......老媽在家，又不讓我拿，剛剛和劉徐他們吃飯也忘了充電。」

「在他們家裏的？那就好，打電話過來，就是跟你說一聲，阿姨睡覺了，情緒也算稍稍穩定了一些，我和告訴商量了一下，你明天就回家來吧。」

「行嗎？」

「事情總要解決，躲著也不是辦法。」

「我，主要我怕我媽看見我生氣啊。」

「過了夜應該就好多了，姐看了看，應該沒那麼嚴重。」

「那行，我聽你們的。」

「嗯，到時候多跟阿姨說點兒好話，嘴巴機靈點兒。」

「放心吧，我明白，辛苦你跟倩茹了，對不起啊。」

「說那個幹什麼？一個巴掌拍不響，這次的事兒咱們大家都是有責任的。」

掛了電話，方雲才有些唏噓地嘆了口氣，伊人姐好啊，什麼事兒也是向著他的。

而很快，老劉又進來，看看他，「家裏沒事了吧。聊得怎麼樣？」

方雲知道他們都還在誤會自己和自己媳婦吵架了呢，實則不是，不過他我沒多交代什麼，摸摸鼻子，「還不知道，家裏人讓我明天回去看看。」

「對嘛，哪兒有那麼多事，回家看一眼，其實就好了。」

方雲笑着，也沒多說什麼了，明天回家啊，也是一場硬仗，今天不想說話了，睡覺吧。

.......

第二天。

午前。

十一點多，別墅區。

計程車停在了門口，方雲一下車，踏着路牙子上，手裏拿着從老劉家裏順過來的保健品，

雖然是回自己家，但他還是有些忐忑。

進了小區，往他們家的那兩棟樓看了看。

還在外邊猶豫的來回踱了兩下步，一咬牙，最終邁步上樓，該面對的怎麼都得面對。

來吧！老媽。

沒辦法，誰讓這事確實是他的錯，而且還錯得這麼嚴重。

家門口，方雲做了個深呼吸，抬手按了按門鈴。

叮咚，叮咚，

腳步聲打裏面一響，門就被人拉開了，露出了伊人一雙眯在一起的月牙眼，很美。

「回來了？」伊人淡淡道。

「嗯。」方雲往裏瞅瞅，低聲道：「我媽呢？」

「在屋裏。」伊人給他打開門，「昨天晚上睡得還好嗎？外邊習慣？」

「那能習慣嗎？」方雲翻翻白眼，道：「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了，你趕快跟我說說，到底什麼情況了？我媽還生氣吶？」

「你說呢？」伊人指了指小屋。

這時，倩茹從卧室走了出來，「小斌。」

方雲忙道：「倩茹，剛起呢？」

倩茹微微嗯了一聲，關心道：「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怎麼樣你昨天晚上呢，睡得好嗎？快過來給我看看，臉還痛嗎？」

方雲搖搖頭，「我沒事。」

昨天啪啪那兩下，是扇得真重，不放心，上摸摸下看看，看了一眼，還是沒腫。

伊人眯眯眼睛，「倩茹，你是不是太小心他了。」

倩茹看看伊人，「怎麼我不該小心，緊着他嗎。」

看來，這倆妹子，昨晚好像聊了些什麼，也有些不愉快的。

伊人笑道：「他這人，多鍛煉鍛煉也好，磨磨他的脾氣，多經歷經歷挫折，總是沒壞處。」

倩茹就不愛聽，「你捨得，我還捨不得......至少被打，你不心痛？」

哎喲，有些頭大，方雲沒敢吭聲。

伊人道：「相信我，我對他的關心並不比你差，只是你有些做法是錯的。」

見兩人又要掰扯起來了，方雲急忙道：「哎呦喂，我說，您倆別吵了成不？我這兒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呢，給我個面子，都給我個面子，先幫着我把我媽那關過了......成不成，我媽還在呢，愁死我了，以後你們說啥是啥，別吵了。」

伊人笑眯眯道：「我們倆什麼時候吵過？」

倩茹也道：「我們之間就是討論一下，這吵什麼了？」

行，不吵就好，自己裏外不是人，就不是人吧。

方雲哭笑不得，「那什麼，我去看看我媽，你們先聊。」

「去吧。」倩茹努努嘴，悄聲道：「媽跟屋裏呢，你說話小心點兒，順着點兒媽。」

方雲道：「我知道。」

伊人也提醒道：「姿態放低點兒......阿姨真生氣了。」

「嗯，那我去了。」方雲一轉身，敲敲門，進了屋。

卧室里。

老媽坐在床上，背對着門口，方雲也看不到老媽是什麼表情，逐而緊張道：「媽。」

老媽一動不動，沒搭理他。

方雲趕快賠笑着走上去，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媽，知道您最近生我氣，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罪過大了，我給您老人家丟臉了，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你別和我計較，別生我氣了，成不？」

「這不，給您買了點兒東西，這兩天您抽空多吃一點兒，千萬把身體養好，氣壞了您我比您還難受。」

老媽哼道：「你巴不得把我氣死呢！」

方雲急了，「哎喲，您瞧您，這說的什麼，我是你兒子，這我孝敬您還來不及呢......哪兒還能成心氣您？我這麼乖。」

「乖？哼，我讓你出去，我不是不讓你再回來了嗎？不聽？」

「媽，我錯了，真錯了，您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我以後沒你這個兒子！出去！」

不久，卧室門被倩茹推開了，「媽，吃飯吧，飯都好了。」

對待倩茹，老媽明顯跟對待兒子不是一個態度，溫柔地點點頭，「辛苦你跟伊人了。」沒理會方雲這小混蛋，打算出去吃飯去了，

方雲當然舔著臉跟在後邊去。

伊人見了，低聲對方雲道：「怎麼樣？」然後又笑盈盈的對老媽道，「阿姨，您出來了，快，坐這兒。」

老媽聞言，眼神里有些歉意，騰出一隻手拉着她道：「伊人，阿姨這……唉，都是我兒子對不起你。」在老媽看來，伊人這邊受委屈了，人家這麼大的大老闆啊，和自己這兒子這麼糾纏不清，哎，當然倩茹那邊也是，太受委屈了，倩茹才是現在方雲名正言順娶回來的方家媳婦，這，哎，造孽呀。

伊人包括倩茹擺擺手，「阿姨，媽，我們這都是自願的，沒有誰對不起誰的。」

哎。

飯桌上，大家紛紛落座。

主位自然是老媽的，

方雲現在是完全一臉溫順，恭恭敬敬地把老媽請了上去坐着。

不過老媽對他有些不熱情，非要在那裏說她怎麼沒教好兒子，怎麼對不起她們，倆妹子怎麼勸她，說沒事了，老媽也不聽，。

大家一看，也就苦笑不跌地不言聲了。

聽着老媽說。

席間，方雲自己給自己倒了三杯白酒，舉起杯來對着幾人道：「媽，倩茹，伊人，這幾杯酒......我是一定要喝，一定要敬你們，就當是我給你們賠罪了。

「我太不是喝傢伙了，我們現在這樣，都是我犯了不少錯，也不敢求你們原諒，但這酒我必須喝，也是我一份心意。」

咕嚕咕嚕，一杯就喝掉了。

方雲本來酒量就不好，喝得太急，頓時感到胃裏登時翻湧。

老媽也知道他酒量不好。

畢竟是老媽一看，眼中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忙對倆女道：「趕緊別讓他喝了，把酒杯拿過來，就會逞能！」

方雲此刻不依，大口大口又是喝了一杯！

老媽生氣道：「說了別喝了，過去的就過去了，不管怎麼樣，你都是從媽肚子裏出去的，還能怎麼？不認你這個兒子？行了行了，先別喝了。」

飯後。

下午一點。

方雲在卧室。

幾分鐘后，老媽推門進來了。

老媽看了眼方雲道：「媽有話跟你說，還有倩茹伊人，也叫上她們過來。」

「什麼事兒？」

「有事。」

「噢，那我叫她倆。」方雲沒有多問什麼，趕緊聽老媽的吩咐。

不過心裏有忐忑不安地走出屋，對着倩茹和伊人招招手，低聲道：「我媽叫咱們過去，嗯，不知道什麼事兒......」

屋內。

老媽坐在靠窗的一個椅子上，方雲站在一邊，兩個妹子則是坐在床上。

倩茹笑笑，「媽，嗯，什麼事兒，您說。」

伊人也道：「阿姨怎麼了？」

老媽瞅瞅她們，嘆了口氣，然後有些顫巍的站了起來，對着她們彎下了腰，「阿姨對不起你們，我沒教好自己兒子，我兒子做出這種不是個東西，我這個當媽的也逃不了責任，是我沒管教好方雲，我啊......我的給你們道個歉，這實在對不起了。「老媽一臉的愧疚，她這麼做了，包括方雲在內，倆妹子也慌了。

倩茹趕快去扶她，「媽，您快別。」

「啊喲，阿姨。」伊人也是趕緊一下從床上站起來，「您這......您這可使不得啊，快，快起來。」

老媽有些不為所動，聲音也是有些顫巍，好像還有些更咽，「你......你們對方雲這麼好，他做出了這種不是人的事兒，你們讓着他，我......我真的很感激你們，不是我向著他，但這事情已經出了......我啊，除非把他塞回去，不然現在就是把腿打斷也無濟於事，但事情還是得解決，我聽說你們那個什麼離婚結婚了。」

老媽情緒有些不平靜，但條理還是清晰的，

「這事，你讓媽管，我也不知道怎麼管，也管不了這個，但我現在就知道，以後倩茹是我兒媳婦，伊人也是我兒媳婦，我以後……以後就把你們當親生女兒一樣疼，伊人，你也別叫阿姨了，叫媽吧。」

伊人還略微有點不自然，「……媽。」

「哎。」老媽答應了一聲，「你父親母親那裏......你看看，要媽怎麼做，只要媽能做的，你就說，你放心吧，只要媽在，不會讓你受委屈的，要打要罵都沖我來。」

方雲打斷道：「媽，是我的錯，哪兒能讓您給我擔着。」

老媽沒辦法，恨鐵不成鋼道：「你是我兒子，媽不給你擔誰給你擔？」

「方雲，我再跟你說一遍，伊人倩茹，她們對你怎麼樣，我也是看到了，你自己心裏也清楚，她們倆能這麼委屈於你，是付出了什麼，你呀，要是你以後敢對不起她們，媽不給你開玩笑，真不給你開玩笑，我，我真就不認你這個兒子了！你記住了沒有？我們家就和你沒有絲毫關係里，你聽清楚了嗎？」老媽性格一直都是很說一不二的，方雲都聽明白了，老媽這是認真了，也是表出她的態度了，不是開玩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