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大的大會堂。
現場不止臺上熱鬧，臺下也挺熱鬧的。
“老秦，不對呀。”
臺下第一排坐著的吳倩突然輕拍了坐她旁邊的秦明一下。
年年的交流會，明伊的一些高層也會來參加，作為董事長的秦明，雖然現在退居二線了，但集團必要的一些活動還是得參加的，加上呀，他們老秦家放古代那是書香世家，祖上都是讀書的，不僅秦時是搞文學的，他們三兄弟都對詩詞歌賦呀，頗有研究，也很感興趣。
“嗯？”聽著自家媳婦喊他，秦明扭過頭，“怎么了？”
“眼神不對。”坐在第一排，視力很好的吳倩可以很清楚的望著臺上的秦伊人，微微皺眉。
“......啥？”秦明不明白。
“你沒看臺上女兒嗎。”吳倩可是一直把她女兒盯著的，從上臺開始，她就覺得不對勁，就是今天的伊人格外的集中......眼神的集中，她眼神時不時的就盯著一個方向，
吳倩觀察好久了，這種視線不是無意的，作為秦伊人的老媽，她甚至能感覺出，這眼神有深意。
有問題，很有問題。
秦明作為老爸，平常大大咧咧的他哪兒會觀察這么多，他現在正等著臺上的人有能吟不錯的好詩呢，不過既然自家媳婦問了，他這氣管不太好的男人，也不敢敷衍，連忙看了一眼臺上的女兒，嗯，很漂亮，不愧是......跑題了，收回來，秦明搖搖頭，“沒發現什么問題，漂亮得很依舊。”
“你......”吳倩沒好氣的錘了一下秦明胳膊，“誰讓你看女兒漂不漂亮了，你沒發覺女兒眼神不對嗎？這眼神你不覺得很熟悉嗎？”
秦明再瞅，還是搖頭，“沒覺得。”
“......你不覺得這眼神很像你嗎？”吳倩又瞅一眼，越看越像，曾經，還沒伊人的時候，他倆還沒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在她老公秦明身上感受過這眼神......
“嗯，這話贊同。”秦明聽這話還很開心，“我的女兒當然像我......嗯，當然也像我媳婦。”
說著討好的就把大手伸過去牽牽自家媳婦。
被握住的吳倩無奈的用力捏了捏自家老公的手，“老公，你沒發現，我們女兒上臺就一直盯著一個人嘛......還時不時看著他瞇眼笑。”
這種瞇眼笑，她熟，她家這總裁年輕的時候，像個小白臉，也是喜歡時不時瞇眼盯著她笑。
“......”秦明大大咧咧的又瞅了一眼臺上，“媳婦，你是不是太敏感了，我看女兒對誰都是瞇眼笑呀，你看，剛剛那個給她倒酒的小兄弟，她也不是笑了一下嗎。”
“那怎么能一樣呢？”
“怎么就不一樣了？我看一樣，我知道你急著抱孫子了，但別想太多了。”
“你......”吳倩沒好氣的把秦明手甩開，“難得和你說了。”
有些時候呀，和自家老公說些事，好像就不在一個頻道似的。
不過吳倩還有問題要問，也沒高冷幾秒，“對了，老秦，老二剛剛找你說什么了。”
他們兩口子來怎么可能不找自家弟弟嘮嘮。
“也沒什么，他和池老一起來的，為了我們家伊人，還能聊什么......說媒來了。”
這個吳倩倒是沒意外，這兩年找她們家商量聯姻的可太多了。
“嗯，就臺上現在這個站起來的年輕人，和他們一起過來的。”秦明指了指臺上飲酒起來，就要吟詩的吳曉。
“他？”吳倩覺得挺熟悉，想了想恍然，“這小伙子，老二和我提過，說是他的學生，以前伊人的學長，一個主席一個副主席，在學校好像相處得不錯，讓我看，要不要找個時間讓兩個孩子私下約約見一面......”
“是他，小伙子，好像氣質不錯，談吐也挺不錯，很有文人氣質......有些像老二。”
“畢竟說是跟著老二學習了七八年，這些年才出師開始帶學生，聽說今年提副教授了......還算不錯。”
為人父母，這種話題怎避得了。
兩人聊著，上邊的吳曉也在激情的吟誦著他的大作，十分的賣力，恨不得把自己畢生所學都展示出來，因為這題的出題人，是秦伊人，一個在他學生時代怎么也忘不掉的一個女人。
“嗯，詩不錯。”有書香世家傳承的秦明雖然棄文從商了，但他有基本的鑒賞能力的，細細的抿了抿吳曉這首詩，不由點點頭，“我覺得可以安排人和閨女見見，如果能成......我也算可以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吳倩無語，“什么就列祖列宗了。”
“哎，想我們秦家，書香世家，傳承到現在，就老二一個從文的了......閨女找個文人，再生個小文人，百年之后，我也好給列祖列宗交差了。”秦明這種家庭，或多或少，都很有傳承的觀念的，也談不上封建，就只是家族氛圍中殘留的一點觀念。
“八字沒一撇了，就小文人了......家業不繼承了？”
“這不閨女年輕嘛，就這兩年集團估計也穩定下來了，到時多生幾個，人丁興旺，我們也享享帶孫子的福。”秦明想想大孫子大孫女都覺得幸福。
“去你的吧，女兒就想找文人了？別瞎定，看女兒喜歡吧。”
“當然了......咳，只是找個文人最好。”
老二今天過來還說的，他夢到他們的爺爺半夜抓著他打，說他們老秦家被銅臭味洗去了祖宗驕傲的書香氣了。
今天確實可以好好聽聽臺上那些個適齡年輕人的詩了，詩如其人，閨女也確實到時候了，他們當家長的也是時候幫忙物色，張羅一下了。
......
方云在臺上，可沒關注到吳倩阿姨注意到他了，也不知道兩口子一些心思。
他只是看著秦伊人，看著她瞇著眼睛，對著自己慢悠悠的搖晃了一下酒杯，很快作勢虛飲了一下，
方云明白這意思，這是讓他趕緊飲酒吟詩應她題呢，也不猶豫了，端著酒杯一飲，也沒起身“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很快，一首蒹葭就吟誦出來。
“好！”臺下的秦明眼前一亮，“在水一方在水一方......”
心理情境不粘不滯、空靈多蘊，可望難即，這種空靈的意境，簡直太妙了。
“這是救咱們家閨女的那個小伙子吧？”秦明笑了兩聲，“不錯，還挺有才華的。”
“嗯......”一邊聽著詩，特別聽著一句什么“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的吳倩一愣，不由仔細打量了一眼方云，又看了看自家閨女此刻看他的眼神，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著秦明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看來，我得抽個時間去公司一趟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