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完墻角,羅竸寧準備開車送杜恩雅回宿舍。 “不行的竸寧哥哥!你喝酒了,不能開車!酒駕可是犯法的。” 杜恩雅一聽羅竸寧要開車,連忙攔在羅竸寧身前,不叫他去開車。 羅竸寧揣著明白裝糊涂,笑著打趣說:“誰說我喝酒了?我只是陪著兩位客人吃了點兒菜而已,一滴都沒喝。” “才怪!”杜恩雅毫不留情地戳穿羅竸寧的謊言,“我上菜的時候都看到你和那兩位大爺喝了。” “……”羅竸寧聽到杜恩雅喊自己的兩位老大哥叫“大爺”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三人之間的年紀雖然差了不少,但好歹也是老哥老弟的稱呼,還沒夸張到差了一代人這種地步。 兩位老大哥要是聽到杜恩雅喊大爺,估計得自閉。 羅竸寧和杜恩雅就開車回宿舍還是走路回去亦或者是打車回去的問題各持己見。 兩人爭執不下之際,一個挺著大肚子,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來到兩人身前站住。 “梁總?”杜恩雅看到男人后,小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拘謹,遠沒有之前和羅竸寧聊天時放松了。 梁沙姜只是和杜恩雅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一臉熱切地看向羅竸寧: “羅總您好,我是紅杏酒家的老板梁沙姜,您能來我們紅杏酒家吃飯真是蓬蓽生輝呀!” “梁老板?我們認識?”羅竸寧一臉納悶看著梁沙姜。 他百分之百確定,今天之前他沒見過眼前這人。 梁沙姜笑呵呵地朝羅竸寧伸手道:“羅總不認識我,但您肯定認識我姐。 我姐叫梁丁香,在咱們景區工作。我姐在景區多虧了羅總照顧了。” 羅竸寧煥然大悟道:“哦,原來梁總是梁主任的弟弟,幸會幸會。” 羅竸寧有些后知后覺地發現,梁丁香和梁沙姜這姐弟倆的名字都是中藥名稱。 而且,這姐弟倆名字里中藥的效果也都一樣,還都是“溫里藥”。 這姐弟倆從名字上就聽出來是一家人了。 “還有就是……”梁沙姜一臉激動地握著羅竸寧的手不放,“我愛人能懷上孩子,也多虧了咱們景區的娘娘廟,太感謝您了羅總!” 羅竸寧一聽梁沙姜這話,神色頓時有些尷尬,這事兒真跟他沒什么關系。 “這都是我們娘娘的功勞,要謝謝我們娘娘就成了……” 梁沙姜和羅竸寧想的不一樣:“要的,要的,要不是羅總請回去了那么靈驗的一位娘娘,我們上哪兒拜去呢? 這回我們老梁家后繼有人,碧霞元君娘娘占一半兒的功勞,另一半兒的功勞是您的!” 羅竸寧:“……” 梁沙姜說的好像也有那么一絲道理,羅竸寧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反駁。 兩人客套幾句后,梁沙姜從兜里掏出一張金閃閃的卡片雙手遞給羅竸寧。 “羅總,這是我們紅杏酒家的儲值VIP卡,里面有1萬塊錢,里面的錢可以在我們這兒隨意消費當現金花,請您務必要收下。” 羅竸寧趕忙推脫道:“梁總,這不行,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您必須得要!就當是跟您交個朋友了,以后您常來,咱多來往。” 梁沙姜一副你不要就是看不起我的堅決表情。 羅竸寧又推辭了好一陣,實在是推辭不過,這才勉為其難收下,并相互留了聯系方式。 梁沙姜見羅竸寧收下VIP卡,這才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轉移話題問道: “羅總,您和小杜……認識?” 梁沙姜看看羅竸寧,再看看他身旁小臉微紅,俏生生站著的杜恩雅,眼神變得有些曖昧。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瞎子都能看出來兩人之間有問題了。 “嗯……杜恩雅是……是我一個妹妹。”羅竸寧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解釋自己和杜恩雅之間的關系,有點兒不會了。 為了照顧杜恩雅的面子,他肯定不能實話實說,只好隨機應變,給她一個妹妹的身份了。 “哦,原來如此……”梁沙姜意味深長地點點頭,一副我懂的表情,轉身看向杜恩雅說,“小杜啊,你來咱們這兒工作也有一年多了,你的表現我都看在眼里。從明天起,你就是咱們紅杏酒家的領班了。 “咳咳……”杜恩雅神色有些尷尬道,“那個梁總,我剛剛已經跟袁姐辭職了。” 梁沙姜微微詫異道:“辭職了?是去哪兒高就嗎?” “以后跟竸寧哥哥干。”雖然杜恩雅還不知道羅竸寧具體要她干什么,但滿心期待。 梁沙姜點點頭說:“也好,跟著羅總干,肯定比在咱這小飯店有出息。 明天你直接去找財務領工資就行,這個月也算你全勤,我會跟財務那邊兒打招呼。” 杜恩雅點頭致謝:“謝謝梁總!” 梁沙姜看向羅竸寧道:“時間不早了,我就不耽擱羅總去休息了,改天有空常來,來了我們紅杏酒家,您就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 “會的,那我們先走了。”羅竸寧微笑告辭一句,轉身和杜恩雅一起步行離開。 杜恩雅住的員工宿舍距離紅杏酒家不遠,在老城區的一棟二層的筒子樓里。 兩人從紅杏酒家哪兒步行過來,也就用了5分鐘左右的時間。 “竸寧哥哥,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 杜恩雅一句話沒說完,目光一撇看到筒子樓門口扔著一堆東西。 褥子,被子,枕頭,毛巾,衣服…… “誰,誰把我的東西都扔出來了!” 杜恩雅認出了地上的東西,眼眶唰地一下紅了,急忙小跑過去,呆立當場。 “杜恩雅,大晚上你鬼叫什么!會影響大家休息知不知道!” 筒子樓的大門推開,從里面出來一個頭上包著毛巾,穿一身大粉色棉質睡衣的女人。 “呦!我說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呢,原來是在外面勾了個野男人回來!” “你該不會是打算叫他在這兒過夜吧?” “你要是沒錢開房,我可以先借給你點兒,等你開支了再還我,帶男人回來鬼混算怎么回事兒啊?” 女人不給杜恩雅解釋的機會,嘴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突突突,說了一大堆。 “你,你亂講,我沒有!”杜恩雅明顯不是女人的對手,被她說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羅竸寧壓住火氣,上前質問道:“杜恩雅的東西你扔的?” “我扔的怎么了?”女人雙臂環胸,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杜恩雅辭職了,就不再是我們紅杏酒家的員工了。 她憑什么還住我們的員工宿舍?萬一她晚上手腳不干凈,偷點兒,摸點兒,第二天我們都找不到人,上哪兒找東西去?” 杜恩雅氣急道:“高姐,你,你亂講!我才不會偷東西!” “你說不會就不會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高萍冷哼一聲,對自己的行為沒有一絲懺悔,覺得很理所當然。 谷熉 羅竸寧被高萍趾高氣揚的態度氣笑了。 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哪怕杜恩雅已經辭職,不再是紅杏酒家的員工,也不能隨便把人東西丟出來吧? “你叫什么名字?”羅竸寧冷艷看了女人一眼,從兜里掏出了手機。 高萍把平平的胸脯一挺,一臉不屑地冷哼一聲:“我叫高萍!怎么的?你還想叫人?我嚇大的!” “算了竸寧哥哥,我把東西收拾一下就好。” 杜恩雅見羅竸寧臉色不好,趕忙上前勸說一句,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高萍在一旁依依不饒道:“別呀!別這么算了呀!叫你男人打啊! 我倒也看看他能叫多少人過來。現在是法治社會,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著!” 高萍一句話說完,從睡衣兜里掏出一根煙點上,去旁邊抽煙去了。 “這特么哪兒來的自信啊?一個飯店服務員跟我這兒裝上了?” 羅竸寧被高萍蜜汁自信逗得有些哭笑不得,嗤笑一聲,從通訊錄中找到梁沙姜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他是真沒想到這么快就要欠下梁沙姜人情了。 “算了竸寧哥哥,算了……” 杜恩雅猜到羅竸寧要給梁沙姜打電話,再次央求他不要把事情鬧大。 從小失去父母的呵護,跟著爺爺奶奶長大。 兩位老人時常教導杜恩雅姐弟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沒媽的孩子像棵草,姐弟倆從小到大都是小心翼翼地生活,生怕惹到誰給年邁的爺爺奶奶招惹麻煩。 別人遇到麻煩了還有父母撐腰,姐弟倆遇到麻煩了只能自己獨自面對。 因此,姐弟倆都是那種膽小怕事的“討好型人格”。 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也會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算自己占理的事,也會得饒人處且饒人,化干戈為玉帛。 “件事你別管,我來處理。”羅竸寧伸手拍拍杜恩雅消瘦的肩膀,眼神堅定而沉穩。 羅竸寧的性格和杜恩雅恰恰相反,他是一點兒都不肯吃虧的主,之前跟白云山幾次交手就能看出來。 你搞我,給我使絆子,我肯定要給你搞波大的。 白云山景區的溫泉和水庫枯竭,就是招惹羅竸寧之后的下場。 今晚又是被高萍罵成“野男人”,又被她裝了一波兒大的。 這要是不搞搞她,羅竸寧今晚都睡不著覺。 “竸寧哥哥……”杜恩雅感受到了久違的被人呵護的感覺,眼眶一紅,咬了咬嘴唇忍住了眼淚。 嘟嘟嘟……嘟嘟嘟…… 電話響了幾聲后接通了,對面響起梁沙姜說話的聲音:“羅總?” 這才分開幾分鐘,就打電話聯系,梁沙姜很是意外,也很是不解。 羅竸寧看了一眼旁邊姿態囂張抽著煙的高萍,直接開門見山道:“梁總,你們員工宿舍這邊有個叫高萍的女人。 這人把我妹的東西都丟出來了,還跟我這兒嘴里不干不凈罵人,你看這件事怎么處理一下。” “高萍把小杜的東西都丟出去了?還罵了羅總您?反了天了她!羅總您稍等,等我兩分鐘,我這就過去!” 梁沙姜聽到羅竸寧說到的情況后,二話不說,直接開車朝著員工宿舍這邊兒來了。 三分鐘后,一輛亮著大燈的豐田霸道嘎吱一聲停在了筒子樓前。 正在旁邊抽煙的高萍看清車牌號后,趕緊將手里的煙掐了,一臉諂媚地上前問好。 “梁總?這大半夜的您怎么來了。” 高萍是紅杏人家兩個領班當中的一位,官兒不大,但官兒癮大。 經常是拿著雞毛當令箭。 總感覺紅杏人家除了梁沙姜就是她和另一位領班兒的天下。 面對店里的服務員和服務生的時候,總是一副高高在上大姐大的姿態。 前段時間,高萍想要把杜恩雅介紹給自己的弟弟當對象,被杜恩雅拒絕。 這件事成了她針對杜恩雅的導火索。 在高萍看來,杜恩雅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能給她弟弟當對象算是高攀她們家了。 但她沒想到,自己的“好意”竟然被杜恩雅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從哪以后,高萍就怎么看杜恩雅都不順眼了。 工作當中,總是給她安排最臟最累的活兒。 生活當中,也聯和飯店里所有的服務員和服務生孤立她。 全方位地打壓杜恩雅。 這次杜恩雅主動辭職,今后再也見不到了,高萍自然想著抓住最后的機會再惡心杜恩雅一把。 因此,才有了今晚這一幕。 “高萍,你干的好事兒!” 梁沙姜氣沖沖推門下車,怒斥高萍一句后,急匆匆朝著羅竸寧和杜恩雅站立的方位走去。 “梁,梁總……”高萍看著梁沙姜的背影,心里突然咯噔一聲,有種不好的預感。 “羅總,小杜,實在對不住,讓你們受委屈了。” 梁沙姜看了一眼被丟在地上的東西,臉色變得很難看,先給羅竸寧和杜恩雅道聲歉,轉身怒斥高萍: “高萍!你被開除了!趕緊給我卷鋪蓋滾蛋!現在,立刻,馬上!” 高萍聽到梁沙姜的話后,頓時傻眼了,她是真沒想到羅竸寧和杜恩雅能找到梁沙姜撐腰。 “對不起梁總,我,我不知道他們二位是您的朋友……” 高萍見梁沙姜真的動怒了,趕忙上前低頭哈腰道歉,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囂張。 “羅總您說呢?”梁沙姜看向羅竸寧,詢問他的意見。 羅竸寧淡淡道:“我不能叫梁總白白損失一名員工。 這樣,我送梁總一個我們景區的工作指標。 梁總可以用作人情往來什么的送人。” 梁沙姜的姐姐是黑龍山景區的領導,他自然是知道景區工作指標的價值。 開除一個無關緊要的小領班兒,既能賣羅竸寧一個人情,又能得到一個極其珍貴的工作指標。 傻子都知道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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