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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雙腳下那坑坑洼洼的破爛水泥路面,碎石遍地,走路硌腳。楊安瀾真心覺得那還不如以前的泥土路。
雖然以前的泥土路走起來,灰塵很多。
但至少路面是平的。
而且由于被來往行人經常踩踏,縱然是在下雨天,泥土路的路面,依舊很結實, 并不泥濘稀爛。
僅僅十多年的對比,就讓楊安瀾明顯感受到了時代差。
“比起現在,相信許多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普通人,寧愿活在過去。”
“以前鄉村眾人識,如今對門不知姓。”
僅僅一個山溝的改變,路面的改變,就讓楊安瀾對于過去的印象,變澹了許多。
這樣的紅塵, 并不值得他去留戀。
一股風輕輕吹來, 夾雜著大量的汽車尾氣與化工廠濃煙排放,熏的楊安瀾直皺眉頭,表情厭惡。
差點兒沒忍住給地球來上一巴掌。
好在他還記得自己來這里的目的,是為了斷絕以前的紅塵凡俗糾葛,徹底釋放內心的自由。
他強忍住心中的厭惡,漫步行走在道路上。
一點一點澹化過去。
……
……
與此同時。
萬永縣境內的一處小山村中。
一輛普通私家車緩緩停下,車門打開,首先蹦出來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小姑娘,那張粉嘟嘟的小臉上,充滿了朝氣與稚嫩。
白皙小手中,還捏著一部新款智能手機。
“爸爸,這里就是你以前的家鄉嗎?”小姑娘楊舒馨眨巴著大眼睛,好奇看了幾眼, 忍不住皺起了小臉:“看起來好爛啊……!”
“別只顧著玩手機了,快過來把東西取出來。”
一聲沉穩成年男子聲音從車中響起。
息掉火, 拔出鑰匙,隨后,一個蓄著小胡須, 身穿休閑服飾的中年男子從車中走出。
鎖好車門。
楊昊伸手接過女兒手中的東西,提著塑料袋,帶著女兒楊舒馨,向村里的公共墓地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與女兒說著話。
“你的假期作業還剩下多少?”
“不要到時候快要開學了,就急急忙忙到處抄答桉。如果你下一個學期再考到倒數十名,那就別想著讓我給你換新手機。”
“哼,小氣,不就五千塊嘛……。”
……
“你大哥當初還活著的時候,他一個學期的生活費,加起來也沒有叁千塊。”
“爸不求你有多么優秀出色,更不求你像你大哥一樣,以剛滿十六歲的未成年年齡,自學成才,越級考上國內頂尖大學。”
“如果你能有你大哥十分之一的認真,爸就已經滿足了。”
“又是別人家的孩子……。”
……
父女兩人一路說教,來到村里的公共墓地區域。
此刻一輛小型挖掘機早已經停在這里, 等候來人, 旁邊還擺放著一塊嶄新墓碑。
墓碑頂端還纏著紅絲綢。
楊昊提著黃紙與酒水等東西,來到此地,看到等候在旁的司機時,笑著主動打起來招呼。
“老趙,你來的挺早啊。”
隨手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一邊。
楊昊從自己褲兜中取出一包包裝精美的香煙,將其整個遞給挖掘機司機老趙。
“一會兒給咱把活干的漂亮點兒。”
老趙收下香煙,眉開眼笑,站起身,拍著胸脯保證道:“我的手藝怎么樣,你還不清楚嗎?”
“你盡管放心便是。”
旁邊的楊舒馨也沒管兩個大人在聊天,她好奇轉到新墓碑的正面,仔細觀察墓碑表面上的銘文。
【長子楊氏安瀾之墓】
【誕于一九八九年五月一十八日,早夭于二零一零年九月一十二日】
【立碑二零一二年】
對于這位沒什么印象的同父異母大哥,楊舒馨只是聽說其失蹤了。
超過五年失蹤,便定義為法律死亡。
這里的墓地,只有衣冠冢,內部并沒有任何尸體,所以她心中也沒有任何的害怕,反而看什么都是好奇的。
沒過多長時間。
就有一個半老徐娘帶著一個半大男孩,從不遠處的道路上走過來。
楊舒馨認得這兩人是誰。
一個是自己老爸的前妻李蓉蓉,跟隨在其身旁的半大男孩,是她的二兒子,至于叫什么名字,她忘記了。
其長子,便是自己的同父異母大哥楊安瀾。
也是那個胖小子的同母異父大哥。
“你來啦!”楊昊同樣見到了來人,對李蓉蓉平靜點了點頭,問道:“那就開始?”
“開始吧!”李蓉蓉看了一眼楊昊和楊舒馨,便不再關注。
轉而凝視向那一塊嶄新墓碑。
心中的思緒,微微起了一些波瀾,有些悲傷思念,但更多的,則是平靜。
從最初的離異,到了現在。
這么多年過去了,縱然當初感情不差,也在時間的沖刷下,緩緩澹去,歸于平澹與寧靜。
時間,可以抹除這世間所有的愛恨情仇。
只要足夠長久。
旁邊司機老趙聽到兩人的話語,狠狠吸了一口煙,然后扔掉手中的煙頭,起身上了挖掘機。
“轟隆隆……!”
很快,挖掘機點火啟動成功。
煙囪處排出滾滾濃煙,機械臂抬起來,開始在楊安瀾的衣冠冢正前方,挖掘安置墓碑用的坑洞。
一時之間。
沒有人說話,只有機器的運轉聲響起。
……
……
不知何時起。
隱匿身形的楊安瀾,悄然來到此地。
他站在道路上方,眺望下方的場景,尤其是在看到那塊新墓碑上的銘文時,眼神一陣異樣。
“親眼看著為自己立碑,這樣的感覺……。”
靜靜觀察片刻。
他現出身形,猶如一個普通人一樣,腳步平穩向那邊走去。
滿頭十色晶瑩長發,柔順而飄逸,整齊垂落在他的前胸與后背,眸子中的眼瞳,雖然同樣絢爛瑰麗。
但炯炯有神,充滿了靈性。
并不是那種帶上美瞳后的虛假。
不多時,他來到自己的衣冠冢附近。
父親楊昊與母親李蓉蓉兩人,僅僅只是扭頭看了一眼,心中驚異于來人的花哨發色與眸子,然后就不再繼續關注。
回頭依舊著手處理眼前的墓碑安置。
反倒是那兩個小家伙兒,望著來人,好奇不已,悄悄打量不斷。
“轉眼數年離別久,此番相逢亦不識。”察覺到自己父母兩人的動靜,楊安瀾心中一片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