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5000棵橡膠樹苗。
這是羅旋陪着老刀,這次來淼寨最大的收穫。
至於阿珂姑娘...連摟草打兔子都算不上。
她也就聲音好聽、人長的青春靚麗一些,從阿珂的身上,能夠讓人感到一股澎湃的活力而已。
僅此而已...沒啥用處。
這一次苗寨的頭領朗臘古,算得上是損兵又折將、賠了阿珂科又賠進去那麼多的橡膠樹苗...
疼啊!
肉疼、心疼,腰腿疼...
里裏外外都疼!
因此在席上喝酒之時,全程朗臘古都是在那裏強顏歡笑、勉力應付。
「朗臘古頭領。」
羅旋當了壞人。
老刀自然得出來,充當一回好人了,「我們拉枯寨子,準備學着你們那樣,大力發展橡膠種植。」
朗臘古敷衍一聲,
開口道,「哦,挺好的。橡膠園要見到效益,不容易。
可一旦等到橡膠樹成林,這一份收益,還是比較穩定、而且還很持久的。」
老刀問,「我們寨子打算,向頭領你購買1萬顆橡膠樹苗。不知朗臘古頭領,你意下如何?」
朗臘古一驚,「你,你真的要買這麼多橡膠樹苗?」
老刀點點頭,「我們寮撾縣的林業局苗圃,其實也有橡膠樹苗...只可惜,運輸不易。」
「而且不湊巧的是,這一次大洪災,又將林業局苗圃里的那些樹苗,給沖毀了不少。」
老刀解釋道,「所以一時半會兒之間,也湊不齊這麼大數量的橡膠樹苗。」
一聽說居然還能回點血。
朗臘古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其實1萬顆橡膠樹苗,我的山寨也一下子,拿不出來那麼多。」
「要不這樣吧!我改天派人去清點一下,我的寨子裏,到底能夠挖出來多少樹苗。」
朗臘古頗有幾分商業頭腦。
只見他安排的明明白白,「老刀你那邊呢,再去林業局的苗圃看看。
看看那邊能湊出來多少?
如果還是湊不了1萬顆的話,我這到附近幾個寨子裏,去替你收一點樹苗回來。」
朗臘古哈哈大笑,「畢竟,以後我們就是親戚、又是盟友了。這種小忙,我又怎麼會不幫你呢?」
老刀也大笑,「好!那就一言為定!林業局的樹苗賣什麼價,到時候,我也給你什麼價格。
誰讓我們是親戚、又是盟友呢?這種生意,我不先照顧朗臘古頭領您,又照顧誰去?」
朗臘古開懷大笑:「哈哈哈,說的就是這個理兒。」
老刀滿臉雞賊:「是啊,咱以後互相照顧,大家都過上好日子!」
老狐狸!
羅旋暗罵一聲:都是同一個山溝溝里的狐狸。你們兩個之間,還整啥聊齋?
朗臘古在他的寨子裏,地位尊崇,絕對是說一不二、可以生殺予奪。
山上自然長出來的橡膠樹苗,原本就不值錢。
之所以橡膠樹苗不值錢,其實主要還是因為交通不便。
這麼大數量的橡膠樹苗,要想運到遠處去賣個好價錢。
需要付出的人力物力,那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如今朗臘古,竟然能把滿山遍野的橡膠樹苗,變成花花綠綠的鈔票。
他怎能不開心?
但老刀這傢伙,其實賺的更多:
因為寮撾縣林業局苗圃,所培育出來的橡膠樹苗,含有『戰略產業補貼』性質在裏面。
所以這些樹苗,
賣給山民們的價格不高...幾乎就是象徵性的、收取一點錢。
就這...都還沒多少山民願意,採購橡膠素描回去種植。
有些時候,
直把林業局的領導們,給急的跳腳!
巴不得白送給那些山寨,讓他們去好好發展一下橡膠種植園。
可能領導們知道「」哪怕就是白送他們。絕大多數山寨的人,恐怕都不會領樹苗,回去發展橡膠種植園。
7年啊!
得足足7年,橡膠種植園才能見到成效。
大家的平均壽命,攏共才45歲左右...等到他們能夠在家裏當家做主了。
然後帶着孩子、老婆去種植橡膠?
還沒見到效益呢。
恐怕自己倒是先嗝屁了...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這裏的人,沒那習慣!
一輩只管一輩人的事,何須閑操那些心。
兩位頭領化干戈為玉帛,結成了利益共同體。
接下來,雙方其樂融融。
在友好親切的氛圍中,進行了熱烈的拼酒、拼抽煙、拼吹噓昔日威風的綜合性大賽。
老刀說他的情人遍佈,附近300里範圍。
朗臘古則吹噓他轉戰四方,不知道讓多少寨子聞風喪膽、紛紛給他獻上別人寨子裏最好、最漂亮的姑娘。
以求朗臘古頭領,以後別再去禍禍他們的山寨了...
現場的氣氛友好而熱烈,就是唾沫星子有點多、煙霧太濃。
那種特殊煙的特有氣味兒,直嗆的羅旋咳嗽不止,匆匆喝了兩碗酒,便推脫自己昨天晚上沒休息好。
隨即跑出了長廊。
正準備找戶人家休息片刻。
正在此時!
一位族人急匆匆跑來報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山底下,來了一位信使。說是,說是...」
朗臘古吹牛正吹的起勁,酒意上涌的他,哪有耐心聽族人如此啰皂?
「噗——」
只見他反手抽出匕首,一道寒光便朝着那位、驚慌失措的報信人疾飛而去!
只聽見「噗」的一聲。
寒光閃閃的匕首插進木柱,朗臘古厲喝一聲,「慢慢說!天上的雄鷹,無論雨季旱季一直都在翱翔...天,它還塌不下來!」
報信人一驚,頭頂的黑布脫落。
他也顧不上收攏,
趕緊回道,「蒙肋谷那邊派來送信之人,說是讓咱們寨子裏,在3日之內。
務必挑選出50名、身體強壯的族人,送到蒙肋谷那邊,去幫忙挖礦。」
「放屁!」
朗臘古大怒,「老子的寨子,雖說是一個大寨。可要挑出50名青壯...老子的寨子裏,不就成了婆娘女子的天下了?
要是遇到什麼事情,我拿什麼來保護族人?」
報信人繼續回道,「可..可他們說了。要是不按照他們的命令來,頭領您...您...」
朗臘古臉色一沉,「我就怎麼了?」
報信漢子期期艾艾回道:「他們說,如果不按照他們的要求來辦。
你以後,最好就不要離開寨子。否則的話,你的安全將得不到保證。」
「彭——」
朗臘古手中水煙筒,重重的砸在飯桌上。
濺起無數湯汁,「欺人太甚!吃飽了的勐虎打個盹,山貓就覺得它,能夠爬到老虎頭上去了?」
「呃....」
被羅旋打傷那位漢子,此時他原本也是醉煙醉酒,一副迷迷瞪瞪、二麻二麻的樣子。
但等到他回過神來,
頓時驚的滿身酒氣化作粒粒冷汗,「頭領...冷靜!我們寨子和蒙肋谷比起來...呃,
好像...我們才是那隻山貓啊。」
朗臘古頹然坐下,「是啊。那些傢伙,有好槍好炮...出手又狠毒...唉。」
羅旋問朗臘古,「你不可以上報給你們縣裏、省里,請他們給你做主嗎?」
一旁的老刀搖搖頭,「此處比不上我們寮撾縣。這裏是誰的拳頭大,誰就說了算。
誰的錢多、能給他們送大禮,他們就關照誰。」
說完,
老刀感慨萬千:「還是我們天朝好啊!雖說現在寨子裏,大家的日子還不富裕。
可至少,沒有那些山裏開採玉石、河中淘金的傢伙,橫行霸道、擄掠人口。」
老刀咂咂嘴,「只可惜,我這個山寨頭領,沒能跟上形勢。以前還念念不忘的,想恢復昨日榮光...
哎,這兩年我倒算是看明白了。能夠有一個安全、穩定的環境,是多麼的不容易...」
「讓寨子裏的人,抓緊時間磨刀擦槍、補充彈藥吧。」
朗臘古無力的搖搖頭,「老刀啊,這一陣子,我恐怕是不太方便出寨子了。
至於答應給你們的橡膠樹苗,我會派人,給你們送過去的。」
老刀問,「那你不擔心送樹苗那些族人,他們的安全?」
朗臘古嘆息道,「送樹苗之時,我會安排起碼100位族人,組成一個大隊伍。
人人全部子彈上膛、火槍打開撞針。」
朗臘古道,「最近這一段時間,我估計他們,是不會朝着我的寨子下手的。這些傢伙,畢竟是沖着寨子裏的這些勞動力來的。」
「如果我的族人死傷慘重,哪怕死上10個人,能夠幹掉蒙肋谷、那些惡人其中的1個。
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得不償失的。」
朗臘古終於恢復了殺伐果斷、剛毅無畏的頭領姿態,「而且,蒙肋谷距離這裏太遠。
他們即便是要突襲我的寨子,也需要很長的準備時間。」
那位受傷漢子恨聲道:「來就來吧!到時候,咱們架起土炮,轟死那些惡狼!」
老刀將羅旋拉到一邊,
低聲說道,「這件事情,你千萬不要多嘴。
朗臘古頭領說的對,那些惡魔就是缺勞動力,想來各個寨子裏威脅一番。」
「若是遇到膽小怕事的頭領,他們就能得到一批勞動力。
但要是遇到有一些寨子頭領很強硬,那些惡魔,其實也沒什麼辦法。」
老刀微微一笑,「你恐怕還不知道這些山民們的忠心、和悍不畏死的精神頭。」
這邊的山寨族人。
他們世世代代都生於斯、長於斯。
在自然條件惡劣的環境下,個人或者是單一的家庭,是很難抵禦的住,各種各樣的生存風險的。
因此,
他們就只能聚族而居、抱團取暖。
但老話說:蛇無頭不行。
因此每一個寨子裏,都有一個頭領。
而且頭領手底下的那些族人,無論出於哪一個角度來考慮,都必須忠誠於他們的頭領!
否則的話,
一個不忠誠於頭領的族人,一旦被趕出了山寨,基本上就可以斷定他那一家子人...會死的很慘。
而寨子裏那些人,如果為了寨子的利益而死。
那他的妻兒老小,以後自然會有寨子裏的人,來共同撫養。
因此,
這些山民的忠誠度...那是沒的說!
老刀剛才的意思就是:別管!
反正那群什麼蒙肋谷的傢伙,他們是沖着抓廉價勞動力而來。
真要是因此而和山寨開戰,打死打傷哪一邊的青壯,對於蒙肋谷來說,都是賠本買賣。
所以那些惡魔,才會拿各個山寨的頭領開刀、去威脅那些頭領、試圖讓他屈服。
「這事情,咱寨子沒那個能力去管。」
老刀最後總結道,「帶着族人,跨界去和別人火併?信不信縣裏、地區,甚至是省上,分分鐘辦了我?
嘿嘿,老子還想多活幾年、嘗嘗自己賺錢花的滋味兒哩!」
老刀丟給羅旋一個:你懂的眼神。
然後便坐回桌子邊,繼續燙他的煙,臉上很是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