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能活下來嗎?”
這個問題把魏無雙難住了,因為他不知道。
他只是解決了盧植的氣管堵塞問題,后續治療自己基本不懂,需要等張仲景回來之后才能確定。
魏無雙甚至都不敢保證:盧植能否活著等曲義把張仲景帶回來。
而皇甫嵩見魏無雙沉默,便知道自己的問題難為他了,或者說盧植的情況不太樂觀。
盧毓見此便道:
“謝謝公子,無論如何, 父親現在肯定好受了些。”
盧毓覺得他解決了父親最迫切的問題,無論后續治療如何,他都不會怪魏無雙,相反,盧毓對魏無雙盡是感激。
“公子,盧毓欠您一個恩情,以后公子但凡有任何需要, 盧毓定不推辭!”盧毓跪在地上,鄭重其事,頗有宣誓效忠的意思。
此時的盧毓雖然只有十歲出頭,但他嚴肅起來的樣子頗有大人風范。
而且盧毓的心智也非尋常孩童,他已有了相當高的政治和官場覺悟。
這也是他作為盧植幼子的修養和見識。
魏無雙急忙把他拉起來了,笑道:
“不必如此,我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
盧毓鄭重的再次行禮后,便站在旁邊不吭聲了,只是眼睛帶著幾分深意的頻頻看向皇甫嵩。
皇甫嵩自然明白他這眼神的意思了,不過,作為如今京城的掌權者,皇甫嵩不能擅自獨斷,且他還不了解魏無雙的情況。
所以,皇甫嵩拉著魏無雙去了旁邊的書房。
“公子,您打算要京城嗎?”皇甫嵩開誠布公,直接開口問道。
魏無雙沉默了片刻,才搖頭道:
“我打算把京城和弘農換呂布的河內郡。”
這個信息量頗大,讓皇甫嵩一時間有些愣怔,他仔細的思忖半晌后, 才點頭道:
“這樣也好, 我可以幫你促成此事。”
其實,皇甫嵩如今也不過是被推出來擋事的,京城和弘農真正能做主的還是婁圭和楊修。
尤其是弘農郡的治理問題,非楊家不可!
也是因為弘農郡和京城內有強大士族,所以皇甫嵩覺得魏無雙能把這兩地換出去也好。畢竟這兩地太難治理、勢力錯綜復雜。
當然,皇甫嵩更不看好呂布!因為他很清楚呂布的脾性,讓他掌控京城才是胡鬧,他跟董卓那豺狼一樣,只懂得破壞和享受。
若非魏無雙開口,皇甫嵩必然不會讓呂布來掌京城。這是他作為漢臣的最后堅持。
不過,楊家卻未必反對呂布了,因為楊家只想找個武力強大的保護者,顯然呂布比魏無雙更合適。
“呂布有勇無謀,我相信楊家也愿意跟他合作,只是公子如何保證呂布會把河內郡讓給你。”
皇甫嵩現在已經把魏無雙當成自己人了,所以第一時間為他考慮。
魏無雙笑道:
“呂布若是不給,我便硬搶!”
“不過我相信呂布會給的,他更看重京畿重地。而且他自從跟陳宮鬧掰后, 急需要找些文臣謀士幫襯。”
皇甫嵩想到魏無雙的河東鐵騎,頓時也放心了不少, 笑道:
“公子有雄軍在手,那呂布應該不會賴賬。”
魏無雙這次進城,就是想拉攏皇甫嵩和盧植,所以,見話說到這里了,他便道:
“等呂布接手京城后,皇甫將軍打算怎么辦?”
皇甫嵩默默的看了魏無雙一眼,沒有說話。
其實皇甫嵩了解他的意思,他是想招募自己,而皇甫嵩何嘗不想為他做事呢?!
畢竟在皇甫嵩的心目中,他就是皇帝!
只是,皇甫嵩不放心盧植,也不甘心就這樣把京城送給呂布。
畢竟京城乃是漢朝政治中心,也是皇帝最應該坐鎮的地方,所以,皇甫嵩道:
“老臣打算留在京城,或可收復呂布,亦或等呂布跟楊家有隙之后趁機奪取京城。”
魏無雙沉默了起來,皇甫嵩見此,便笑道:
“公子可是不相信老臣?老臣愿意留在京城,是想等公子拿下河內郡之后,再幫您拿下京城!”
魏無雙忽然開口問道:
“皇甫將軍是想借助楊家之力?”
皇甫嵩不由點頭,他的確是想借助楊家的力量,畢竟他在京城算是孤家寡人,盧植的家族也沒有太強的實力。
而且皇甫嵩還想為公子拉攏楊家,他道:
“楊家如今雖然不如袁家,但也是漢域內數一數二的門閥,門生故吏極多,只要楊家效忠公子,公子必然勢力大漲,到時候要壓制呂布還不簡單!”
“我留在京城,方便摸清楚楊家的態度,也好為公子招攬到更多人才。”
“只要楊家效忠,到時候便可傳令天下,招募英雄豪杰,從此漢域可定!”
不得不說,皇甫嵩描述的前景很誘人,且很有施展性。
甚至魏無雙可以一步登天,重新做回皇帝。
但,這是魏無雙想要的嗎?或者說皇甫嵩的辦法可行嗎?
恢復劉辯的身份,號召天下士族擁戴自己,就需要拿出更多的利益分給士族。
可大漢王朝如今已經沒有利益可以分給士族了。
士族早已把王朝瓜分的差不多了!難道還要把備受苦難的子民再給士族壓榨一遍?或者讓士族徹底把皇族架空?
這是自己愿意看到的嗎?
魏無雙沉默了,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
他反復推敲皇甫嵩所說辦法會給自己帶來什么樣的后果。
魏無雙自河東崛起之后,便推行自己治理理念,以法治為本、均田以制兼并、廣興教育、選拔寒門。
這一切措施早已讓他站在了士族的對立面。而且士族也早已經看出了魏無雙的對立理念,所以袁紹為首的士族才三番幾次的要殺滅魏無雙。
如今,魏無雙就算是恢復身份,恐怕也不會被袁紹等士族承認了吧!畢竟已經有了劉協這個皇帝,袁紹等人何必支持反對士族的劉辯呢?
所以說,皇甫嵩這個辦法不合適。
皇甫嵩見他沉默了許久不言,便問道:
“公子,您在想什么?”
魏無雙看著他苦笑道:
“我在想,若是我恢復劉辯的身份,恐怕會引來袁紹等人的圍殺。”
皇甫嵩驚訝道:
“怎么可能?!袁紹之前雖然多次攻擊河東郡,但他……”
皇甫嵩說到這里之后,卻忽然停下來了,因為他也想通了:袁紹多次圍殺魏無雙,恐怕不是私仇,而是為了士族利益,那么就因為魏無雙站在了士族的對立面。
皇甫嵩并不知道河東郡是如何治理的,但既然士族于他為敵,必然是因為他觸動了士族利益。他驚愕道:
“公子排斥、打壓了士族?”
皇甫嵩之所以能瞬間想到這個問題,也是因為他知道漢朝如今最大的問題就是士族之禍。
作為朝廷老臣、征戰九州的名將,皇甫嵩對士族的腐敗弄權、兼并土地、稱霸地方等問題再清楚不過了。
而魏無雙能在河東崛起,必然是靠著擠壓士族利益、而獲得自身發展。
所以,他猜到了魏無雙在河東的政策。
魏無雙也沒有隱瞞,而是坦誠道:
“沒錯,不管我做皇帝還是諸侯,對付士族只有兩種辦法:對抗或者妥協,而我選擇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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