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看著張燕手里的刀也不懼，反而是挑釁道：

    “死到臨頭了，還要作死，來~你砍來。”

    張燕大怒，躍躍欲試的上前，但見這老頭自信輕松的很，他不免疑惑的問：

    “你料定我不敢殺你？”

    程昱哈哈大笑：

    “你殺了我，便有你們幾萬山賊陪葬，那我豈不是死的很風光。”

    張燕身邊的賊寇忍不住罵道：

    “這老東西年紀大了，看來是真不怕死。”

    “是啊，我們這么多人給他陪葬就不劃算了。”

    張燕瞪了身邊的幾個賊寇一眼，罵道：

    “都閉嘴！”

    老頭說給他陪葬就陪葬嗎？傻不傻？

    不過，張燕還是問道：

    “老頭什么意思？把話說清楚！”

    程昱指了指縣城內的府衙道：

    “還不請我進去，我覺得要在這里呆很長時間。”

    張燕淬罵道：

    “你還想賴上我們？！”

    程昱縷著胡須，笑道：

    “我現在告訴你，并州拒絕了袁紹借道的請求，那么袁紹就要從你們這里經過，而袁紹要走這里就會先剿滅你們。”

    “你是不是還要派人去偵查消息的真實性，那就需要幾天時間了，所以，你還是給我安排住處，我等你把消息偵查清楚了再談。”

    張燕頗為驚訝，若這老頭說的是真的，那么袁紹或許真的會來攻自己。

    張燕的黑山軍跟袁紹之間關系很差，且跟韓馥也多次交手，幾乎是死敵了。

    不過，袁紹為什么要借道？應該是為了魏無雙吧，否則魏無雙的謀士為何來找自己。

    心中了然的張燕收起了長刀，做出請的姿勢，程昱便坦然向前，進了壺關縣城府衙。

    等進了縣府之后，程昱看到到處破敗不堪的模樣，再次挑釁道：

    “怪不得你們擋不住官兵的進攻，看來你們物資奇缺！”

    張燕并未回答，黑山軍的情況的確很差，畢竟他們本來就是活不下去的窮苦人組成的團伙，且他們占據的是資源匱乏的山脈，物資奇缺。

    這也造成了黑山軍戰備緊張，戰斗力太弱。

    因此，每次面臨官軍圍剿的時候，張燕都只能帶著人躲入大山，避免交戰。

    黑山軍數十萬眾，但鐵甲不過千，兵器不過萬，大多數的人使用的還是木槍。

    張燕麾下精銳也不過幾千人，他有心擴充兵員，可沒有武器。

    無奈之下的張燕就只能多訓練這些精銳，提升他們的戰力，以此來保護麾下。

    可以說，張燕是委曲求全的。也因此，他才能容忍程昱的挑釁，也希望能夠從程昱這里獲得幫助和物資。

    “先生，坐吧！”

    張燕在縣府內殘缺的椅子上坐下之后，便邀請程昱落座。

    程昱也不客氣，大咧咧的坐下后，問：

    “將軍還不派人去偵察情報，好確定我所說情況是否屬實？”

    張燕沉默了片刻，才笑道：

    “我相信先生所說，況且先生能以身犯險來我這里，肯定不會拿假情報忽悠我。”

    張燕看似表露坦誠，其實也是因為他對周邊情報掌控而推測出程昱所言不錯。

    張燕能成為黑山軍首領，且維持十幾年不敗，是因為他智商武力都在線，且他一直都在派人盯著周邊情況。

    他知道袁紹最近頻繁調兵，肯定是有軍事行動的。

    而且，他也知道魏無雙要收復失地，驅殺胡虜，所以，張燕結合情報，便猜出肯定要發生大事了。

    “袁紹要借道我領地，必是要去攻魏無雙，那么先生來找我是談合作的？”

    程昱見張燕這么問，便知此人通透。

    跟這樣的人說話不能繞彎子，所以程昱直接道：

    “沒錯，我家公子可以提供給你鐵礦，只要你能跟我們合作，襲擾袁紹。”

    張燕呵呵笑道：

    “我聽說河東出了鐵礦，看來是真的。不過為何是襲擾袁紹？不是阻止他？”

    程昱頗有同理心的苦笑道：

    “我們自然希望你能阻止袁紹了，可這太難了，袁紹在翼州大肆募兵，且有青州、豫州的士族支持，他如今麾下能用之兵多達五萬。”

    所以，要讓黑山軍阻擋五萬精兵，不可能！

    張燕不免贊道：

    “先生坦誠相待而不強求，讓人佩服。”

    “不過，先生再跟我說一下，并州是個什么情況？”

    程昱便把并州的情況解說一番，最后補充道：

    “董昭跟袁紹不合，如今已經斬了郭圖的使者，袁紹肯定要派兵去問責，你若是有余力，可幫并州應付一下。”

    跟并州合作、抗擊袁紹？張燕有些猶豫，畢竟他跟并州的關系也不怎樣。

    張燕所在的太行山脈位于并州和翼州交界處，因此黑山軍也經常在兩州劫掠。

    之前，袁紹還邀請張楊共同圍殺過一次黑山軍，讓黑山軍損失慘重。

    所以，張楊也是黑山軍的敵人。

    張燕倒是更想看并州軍跟袁紹火并。

    程昱早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便提醒道：

    “并州在張楊手中，好過在袁紹手中。”

    張燕渾身一個激靈，對啊。若是袁紹掌控了并州和翼州，豈不是能困死黑山軍了。

    黑山軍如今的生活太艱難，再不想辦法，或許就只能被困等死了。

    所以，張燕也覺得這是一個契機。若幫了并州，至少能得到并州的物資支持吧。

    張燕作為賊首，需要為黑山軍的未來考慮。

    其實，張燕很清楚做賊沒有未來，要么投靠官家，要么成為諸侯。

    可黑山軍底子太薄、領地太尷尬，沒有成為諸侯的實力，那么就只能依附別人了。

    不過，要依附誰還要看對方給的條件了。

    黑山軍數十萬，不管投靠誰，都應獲得豐厚的條件。

    而現在跟魏無雙處理好關系，獲得相互的幫助，甚至還能趁機做大，不失為良策。

    有了這樣的考慮后，張燕對程昱的態度好了許多，命人準備酒菜，邀請程昱共飲。

    程昱痛快答應了，跟張燕等賊首們飲酒行令，十分灑脫。

    張燕本以為程昱會有著文士的孤傲，不屑跟他們這些賊寇共飲，如今見他如此親近，對他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酒至半酣，張燕醉醺醺的問：

    “你說我把你抓起來，送給袁紹如何？”

    “畢竟袁紹也許諾給我很多好處。拿你的人頭表示誠意，然后跟袁紹軍合作，攻取河東郡，我便能成為袁紹麾下的大官，做個郡守什么地，不是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