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凱表明心跡之后,索性對魏無雙敞開了心扉:
“我河東衛氏族人不少,但有才能者不過百人,至此動蕩亂世,自保尚且不足,更無發展可言,我愿效忠魏公子,奉你為主,只愿公子一展宏圖,還我安康,復我漢土。”
衛凱在城墻上,當著無數人的面,拜倒在地,大聲高喝。
一時間,整個城墻上下都安靜了下來。
衛氏族人都呆了,他們恍然以為自己在做夢,河東第一士族,竟然要效忠一個無名之輩?
衛凱再拜,朗聲清喝:
“我以衛氏族長之名起誓,凡我衛氏族人,若有駁于魏無雙者,吾必殺之!”
“衛凱愿追隨公子,壯我漢民!”
衛凱的喝聲響徹城墻上下,人群中陸續有人跪下,跟著高喊:
“愿追隨公子,壯我漢民!”
壯烈激蕩的氣氛在喊聲中蔓延,城墻上下不斷有人跪下、效忠。
衛凱再次高喊,鞭策著族人效忠。
衛凱本想等消除了族人對魏無雙的敵視之后,再率城歸降,但他發現拖延并非良策,拖延下去可能還會加深族人對魏無雙的誤解。
既然如此,那便干脆一點。
衛凱不缺魄力和鐵腕手段,他高聲道:
“凡我衛氏族人,不從者吾必殺之,凡安邑城內百姓,不從者驅逐出城!”
如此干脆的命令面前,沒有人敢違背,士子不想被殺,百姓更不想被驅逐,否則冰天凍地的出城就是死路一條。更多的人跪下了。
魏無雙站在城墻上,看著安邑城上下跪倒一片,心中激蕩。
魏無雙很清楚:這些人并非真心效忠自己,恐怕有大半的衛氏族人對自己還抱著仇恨。
但衛凱已經表明心跡,自己不接都不行。
魏無雙上前扶起衛凱,大聲回應:
“好!我魏無雙在此起誓,必不負衛伯儒之托付,壯我漢人、復我漢土、還民安康!”
魏無雙身后的三百騎兵齊聲吶喊:
“壯我漢人、復我漢土、還民安康!”
吼聲洪亮,聲勢震天,林木肅然。
城中的百姓也跟著喊了起來,吼聲如浪,一潮高過一潮,激烈的情緒在城中蔓延。
就連原本仇視魏無雙的衛氏族人們,也跟著吶喊起來。
激蕩人心的口號,抵消了他們的排斥和憎怨。
在這不斷的喊聲中,魏無雙的聲威逐漸在安邑城中建立了。
魏無雙看著城中無數人的呼喊,振奮之余,也感覺到自己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衛凱起身,站在魏無雙身后,他看著接受萬民歡呼的魏無雙,恍然間仿佛看到了萬民敬仰的皇。
當安邑城沸騰時,被衛凱扣留的衛氏族老們也聽到了外面的喊聲。
起初他們還很懵逼,等他們弄清楚外面發生了什么事情之后,衛疏悲痛呼嚎:
“完了,我河東衛氏完了!”
“袁紹已發剿令,滅魏無雙。我衛氏公然違背士族之令、投靠魏無雙,那便是天下士族的敵人。”
族老們也悲痛起來,這些人太清楚士族的實力了,深知背出士族的下場。
完了,全完了!
悲痛之下,幾個族老當場撞死在了屋內墻上。
外面守衛聽見動靜,急忙趕來阻止,卻見三個族老已然斷氣了。
他們這是對衛凱決策的死諫,卻也給衛氏族人留下了無法磨滅的仇恨種子。
衛凱聞訊趕來,看著撞死的三個族老,沒有任何表情,下令厚葬之余,也把這三個族老的分族子嗣人員“打入冷宮”,不再重用。
任何決策和改變都有殉葬者。
既然不能爭取,那就狠下心來拋棄,就如壁虎斷尾,為求生而已。
況且衛凱不只是為家族求生,也為實現心中夙愿,重塑漢人雄烈。
他相信,魏無雙能帶他們再鑄輝煌。
魏無雙并沒有留在安邑城,而是帶著百余名衛氏族人,趕回了王家村。
他回村的目的就是開發鐵礦,而之所以要帶著一百個衛氏族人,就是要他們協助開發。
這些衛氏族人都是讀書識字的,開鐵礦需要技術、人才,目前王家村人才不足,所以才找他們。
而且,帶上衛氏族人,更能顯示對衛氏的親近和信任。也是拉近跟衛氏關系的必要手段。
當魏無雙說明了目的之后,被帶回來的一百個衛氏族人震驚了。
衛輝愕然道:
“開……鐵礦?王家村竟然有鐵礦?!”
衛輝是衛凱的副手,見識學識都不俗,自然也知道鐵礦有多么重要了。
鐵礦這種屬于機密性的事,非親信不能知曉。
而魏無雙卻告訴了他們,怎能不讓衛輝吃驚。
衛輝自認對魏無雙無忠誠可言,之所以追隨也不過是因為衛凱的堅持。
如今,卻被魏無雙以士之禮對待,衛輝只覺得慚愧。
“沒錯,而且王家村的鐵礦儲量應該很大,開發之后足夠我們用了,衛氏族兵再也不會缺鐵了。”
魏無雙帶著衛輝等人來到了村外,在靠近壺口山的地方有標注地區,便是鐵礦脈的大體位置。
這還是之前甄堯帶人勘測推算出來的。
尋找礦脈需要專業人才,若非甄堯幫忙,魏無雙怕是找不出來。
勘測推演的大概位置有幾個,還需要現場挖掘之后,確定礦脈。
魏無雙把這個任務交給了衛輝,衛輝一改之前的消極怠慢,帶領族人重新勘定,選擇挖掘點,干的十分賣力。
跟隨衛輝而來的上百個衛氏族人,對魏無雙的態度也大為改觀,尤其他們發現王家村人對他們這些“外來戶”竟十分敬重時,衛氏族人們愧疚之余,也努力表示親近。
魏無雙看到這些士族跟百姓們相處融洽,十分欣慰。他知道,雖然士族腐墮,可其中還有不少仁德兼備的有志之士,這些人可為自己所用。
他慶幸也感激衛凱選的這些士子們可用,他們將是王家村崛起的帶頭人。
只不過,魏無雙雖然要用這些士族,卻不會再給這些士族更大的利益,甚至不會給他們未來的承諾。
否則,他便是縱容士族與民爭利、與皇爭權。
漢末動亂根源便在于士族爭權和腐墮。
放縱士族膨脹,只會讓漢人孱弱,黎民疾苦,華夏大地也會崩于士族豪門的亂政下,而讓外族有機可乘,肆虐漢域百年,帶給漢民無盡的黑暗和痛苦。
所以,魏無雙勢要改變這一切。自從起兵時便明確了理念:削弱士族、重鑄皇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