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四胖？」

姥姥的驚詫感不小於我，看著那個瘦的像從災區餓了好幾年剛出來的男人聲音有些發顫的問道。

三舅姥爺點點頭：「是的啊大姐，那就是四胖啊。」話音剛落，那個四胖就走了過來，看著姥姥一臉激動的張口：「大姐啊，是大姐吧！還有姐夫啊！我來晚了啊，你們還認得我不？！！」

我心想著，要是走到路上姥姥肯定認不出他來了，這還是經三舅姥爺確定才知道他是叫四胖的呢！

「唉呀媽呀，四胖啊，你咋造這樣啊，當年你多壯實啊，從小就肉嘟的，那長得就跟牆上貼著的年畫娃娃似得，現在這咋一點兒都看不出來了啊！」姥爺看著四胖一臉驚訝，說著說著自己就激動上了。

四胖在轉過臉看向姥爺，嘆了一口氣，上前拉住姥爺的胳膊：「別提了姐夫啊，來，來先家去，回家在聊，回家一邊吃飯一邊聊！！」

姥爺點點頭，還不忘看我一眼：「丹啊，你趕緊叫人，這是你四舅姥爺，你四舅姥爺跟你三舅姥爺一樣都沒有見過你，趕緊問好。」

我點了點頭，看著實在是不像四胖的四胖，張了張嘴：「四舅姥爺好。」

「哎，好！」四舅姥爺看著我笑了笑，顯得那眼眶子更青了：「這是燕子的孩子啊，都這麼大了啊，真好，真好啊！」

姥爺看向他：「四胖，你這也得有大孫子啥的了吧，那當年村裡就你不愁找對象啊，你們哥幾個，那姑娘居然都上門來說親，都想嫁給你啊。」

四舅姥爺聽姥爺這麼一說還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自己的頭：「哎呀姐夫，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提當年那些事兒幹啥，都過去了，走，回去喝酒去，一邊喝咱們一邊聊！」說著，又看向姥姥：「大姐啊，你咋不吱聲啊，走啊，家去。」

姥姥看著四舅老爺表情居然微微的有些嚴肅，見他跟自己說話，這才些微的有了一些笑模樣：「走，回家，你帶著你姐夫在前面走，大姐歲數大了，腿腳不太行，走的慢，你們先走吧，你們先走！」

說著，姥姥居然還給了姥爺使了一個眼神，被我敏銳的捕捉到了，但就算是我捕捉到了我也不明白姥姥是啥意思，但是姥爺領悟的很快，點了一下頭就拉住四舅姥爺的胳膊：「走，四胖，你先帶著姐夫去你家看看，咱們這都多少年沒見了，好好聊聊啊！！」

四舅姥爺不明所以，被姥爺帶著往前面走，嘴裡應著，回頭還招呼著姥姥：「大姐，你快點啊。」

「哎！馬上！」姥姥應了一聲，看著別的親戚：「大家都先家去，一會兒咱們一邊吃一邊嘮啊！！」

村裡的這些親戚也點頭應著，然後三五成群的跟在四舅姥爺的身後慢慢的走遠了。

「大姐，走啊。」三舅姥爺被姥姥拉著，見她不走有些不解：「咋得了大姐。」

我跟在姥姥的身邊，當然，這是習慣，只要是一出門，姥姥的前後左右就是我的根據地，我是不會讓自己離開姥姥的視線的，反正我是吃過虧的人，跑遠了要是真遇到點啥事兒可咋整。

姥姥看著三舅姥爺，表情又恢復了嚴肅：「四胖是不是被啥東西給磨到了？」

三舅姥爺大驚：「大姐，你看出來了啊！」

姥姥皺了皺眉，神情這一嚴峻起來顯得氣氛都有些緊張了，「有東西，我感覺有東西，但是我現在還確定不了是什麼東西，感覺不是好東西給磨的。」

三舅姥爺隨即嘆了一口氣：「大姐啊，要不我那陣兒去找你咋說找你救命呢，我就看四胖不對啊，但是具體咋回事兒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是身上跟著的什麼東西，還是說是衝撞到啥了。」

姥姥搖了搖頭：「不能是被沖的，被沖的不能把人磨成了這個樣子，應該是有東西跟著的……」

一聽見有東西跟著，我立刻有些害怕的四處看了看，生怕那個跟在四舅姥爺身上的東西現在就在我身邊偷聽呢。

三舅姥爺大概也是被姥姥說的有些害怕，看著姥姥：「大姐啊，啥東西啊。」

「等我再看看才能確定，四胖這樣多長時間了。」

三舅姥爺翻著眼睛想了想：「具體的時間沒有，也就從去年開始到今年吧，四胖的媳婦兒跑了，然後他就上了點火，那陣兒我合計這也不是啥大事兒，緩一緩就過來了，畢竟誰也想不到這麼大歲數的老娘們還能跑，也不是小年輕的，誰要是咋的，四胖要長相有長相的，但是後來我看吧這就越來越嚴重了，也不是一天瘦下來的，但就是一天兒比一天瘦，現在就變成這樣了，整個人都快要瘦成骨頭架子了，現在村裡的小孩兒看見他都害怕。」

姥姥聽著三舅姥爺的話有些驚訝：「四胖的媳婦兒跑了？他那個媳婦兒那陣兒還是死皮賴臉的嫁給他的呢，四胖還不太得意她的啊，她啥都不要都要嫁給四胖的不是嗎，再說這都五十多歲了吧，還跟誰跑啊。」

三舅姥爺嘆了一口氣：「膈應人不就是在這塊兒了嗎，要是小媳婦兒的啥的興許跑了誰都能理解，小老太太了還跑，也不嫌磕磣，就是有人介紹的，說去城裡當保姆掙錢，俺們這兒農村，大姐你也知道，就春秋兩個季節忙點，其它時候有沒有活就看自己的了，四胖家的那個兒子就是飛龍說著這兩年要擴房子用錢，俺們農民能攢多少錢，就有人給四胖媳婦兒介紹嗎，說去城裡給人當保姆，一個月都不少掙，然後四胖媳婦兒就去了，就相中伺候的那個老頭了，說人有文化對她好，哎呀，成了不嫌害臊了。」

「那飛龍沒說說他媽嗎，年紀這麼大這不是鬧嗎，這事兒多丟人啊！」

三舅老爺氣的直哼哼：「他說？他倒是說了，後來他媽直接把擴房子的錢給他他就沒動靜了，轉過臉還跟他爸說什麼誰都有追求愛情的權利，說的那叫啥屁話，還說他爸對他媽也不好，這些年讓他媽委屈到了，他個小兔崽子，讓他媽委屈到了，他媽是缺吃還是少穿了，那個沒良心的主兒，就是看見錢了，這就昧良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