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娜說道：「讓我看看吧，伸出手來。」

陳揚也不猶豫，直接探手出來。

盧娜手指探出一絲金色光線，那金色光線瞬間纏繞住了陳揚的手腕。

一瞬間，她便探清楚了陳揚的身體狀況。

盧娜並沒有察覺出任何異樣，靈魂的厚重是任何法力都探查不清楚的。

至於陳揚的力量，那都是隱藏在靈魂之中的。只要陳揚不發動全力，就沒人能夠查清楚。

這些東西，陳揚在轉世之前就都想到了。

陳揚唯一沒有算到的就是盧娜如此的執著而已。

盧娜收回了法力，她拿出一瓶療傷丹藥，說道：「這是盛雪丹，你拿去服用吧。」說完之後，便朝陳揚丟了過來。

陳揚接過，忙道：「多謝老師！」

盧娜道：「之前你我有約定，你勝了，我便收你為徒。現在，你勝了，我應該履行我的諾言。」

陳揚說道：「但我看出來，您有很多疑問。」

盧娜微微意外，道：「你居然敢說這句話？」

陳揚說道：「為什麼不敢呢？」

盧娜道：「你知道我在懷疑什麼？」

陳揚說道：「您所懷疑的，只要是永恆族就都知道。只要誰有一點異樣，您都會聯想到那個人身上去。您是懷疑，那個人在暗地裡教我嗎？」

盧娜一怔。陳揚的回答顯然讓她有些尷尬和不滿意。

她覺得陳揚如果說，您懷疑我是那個人轉世，那麼她會百分之八十肯定自己的懷疑沒錯。但陳揚的想法……似乎和自己所想相差甚遠。

「轉世之說，終究是太過荒唐了嗎？」她暗道。

「你的資料，我都看過。」盧娜說道：「你怎麼解釋，你的搏鬥經驗如此豐富？便是連我都有不如。」

陳揚說道：「您真的了解我的過去嗎？那您是否知道，我曾經被困在多羅森林的試煉空間里，被幾個雪人追殺了三個月？那您是否知道，我曾經在孤獨空間里待了一年，每天都有刺客來刺殺我？這些都是老師安排的課程。其實我更不明白的是，您到底在懷疑我什麼？如果那個人真的跟我有關係，您去查便可。在永恆之城裡，那個人能長期隱藏嗎？之前別人說起殿下您疑心極重，只要有一絲不尋常都會追查很久。我還以為只是外人誇張，今日我則算是見識了。」

「你可惡！」盧娜頓時惱羞成怒。

陳揚垂下了頭，道：「老師，您不了解我。更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你竟敢如此與我說話？」盧娜冷冷道。

陳揚道：「當我看到您時，我就想過許多可能性。」

「什麼可能性？」盧娜道。

陳揚道：「當我表現出我的鋒芒時，您就會懷疑，我是不是和那個人有聯繫。事實上，無論是誰，只要表現出足夠優秀時，您都會懷疑。」

「你只怕是想的太多了。」盧娜的眼中綻放出一絲寒光。

她覺察到了不尋常的意味。

陳揚道：「是，我是想的多。所以，我還會討好挽清風。因為當時我知道，這個人背景不錯，我在明面上得罪他，會有許多可能的小麻煩。小麻煩也有可能變成大麻煩。我對苦紫瑜則敢無禮一些，大膽一些。因為她家教很好，不屑搞小動作，且極富同情。每一個人，我都會研究。您知道為什麼嗎？」

盧娜內心深處忽然有了一絲觸動，不自覺的問道：「為什麼？」

陳揚說道：「孤兒其實會好一些，他知道父母不在了。但那種母親還在，卻不要你。姐姐還在，卻不要你，會更讓人難受。我五歲就會討好成長司的司長以及各個老師。我七歲就知道他們的各種愛好，要故作爛漫，不能太有成年人的心機。要恰到好處的表達真誠的喜歡，要看他們的情緒，在合適的時候表達需求……你知道這些已經成為我的本能了嗎？我今天沒有討好你，也是因為我知道，我越討好你，你就會越覺得我有鬼。我對你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

「我希望有一天，我不用再去顧忌你們任何人。」陳揚最後一字字說道。

盧娜凝視著眼前的少年，她忽然感到了愧疚，道：「對不起！」

陳揚還未說話，盧娜又道：「你說這些話，也是一種手段嗎？」

陳揚微微一呆，然後道：「對待疑心重的人，只能以最真實的面目展現。儘管您還是會懷疑，但我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

盧娜道：「那你還願意拜我為師嗎？」

陳揚道：「當然願意！」

盧娜道：「你不怕？」

陳揚道：「我相信，時間久了，就會見到人心！」

盧娜站了起來，便道：「那好，拜師吧！」

陳揚跪了下去，鄭重磕了三個響頭，然後道：「徒兒宗寒，拜見師父！」

盧娜點點頭，並伸手撫摸了宗寒的頭頂三下，如此之後，才說道：「今日師徒情分就此定下，你且起身。」

陳揚站了起來。

盧娜道：「此事不得張揚出去，也怕其他的人會有想法。不過日後，但有疑惑之處，便可來詢問於我。」

陳揚說道：「多謝師父！」

「人前叫我老師。」盧娜說道。

陳揚點頭，道：「是！」

「你去吧！」盧娜揮揮手。

陳揚當下轉身，離去。

出了那音樂廳后，陳揚長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這一關，暫時算是過了。

「還好，老子早有一些準備。當初在英雄成長司就想辦法去搞了那些試煉，不然眼下，會讓很多人起疑。」

盧娜等陳揚走後，她陷入了怔忪之中。

她是個情感豐富的女子，剛才陳揚的那些話觸動了她。並不是她容易被騙，而是宗寒的成長經歷她太清楚了。

所以，她能感受到這個少年早慧背後的心酸。

「十五歲，十五歲。十六年前的慧子湯，不會是無風起浪。淵海心與慧子湯……」

「宗寒啊宗寒，你到底是不是陳揚呢？我要不要鋌而走險將他殺了？」

盧娜非常的糾結。

但這種糾結並不是將宗寒給殺了就能解決的。必須是要徹底且真正找到陳揚才能消除。

「這些年裡，我居然已經成為了笑柄，可悲啊！」盧娜暗道。

「原始學院里殺宗寒，影響太大。我收他為徒，就可以更好的監控他。最好是找到真正的證據……只是，陳揚狡猾無比，我如何能找到他的證據？」

「即便要殺，也不能在學院里殺。」盧娜暗道：「我剛剛探查他的身體，他的確是很純粹。力量很弱……我先查，等有多一些的證據，便誘他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覺殺了。」

陳揚回到了宿舍，他心裡很清楚，盧娜不會真正就此消了疑心。

「她日後還會對我有多番試探，今日我若不拜她為師，倒更加證實了她的一些猜想。日後，她還會想辦法誘我到其他地方殺之。」

「今日我敢來，就是因為清楚眼下我已經名動學院。加上議會和審判院還有學院的關係微妙。她要殺也不能在學院里殺我。」

「我的修行速度不可太快，太快了就會支撐盧娜的猜想和懷疑。盧娜一個人懷疑還可控。若是她的依據和猜想得到了大部分高層的認可，則會成為我的災難。我必須在合理的範圍內，同時要加大自身的分量。」

「未來之路，依然艱險啊！」陳揚暗嘆一聲。「我也不能坐以待斃，找機會，弄死盧娜才是真正解除身份危機的時候。」

接下來，陳揚本以為苦紫瑜也會來對他表達關心。但出乎意料的是，苦紫瑜並沒有過來，也沒有打電話。

陳揚覺得意外，隨後又覺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苦紫瑜這個女孩子的確很特別，她就是那種，你若有難，我會想辦法幫你。你若無恙，尤其是正榮耀時，她絕不上前湊這個熱鬧。

這樣的女孩子是寶藏啊！

如果換做是以前，陳揚就會約苦紫瑜，好好感謝一二，順便本能的撩上一撩。

但是現在……陳揚依然會約苦紫瑜，並且也要撩上一撩。

這其中的區別則在於，以前是沒有目的性。

是純粹的感情驅使！

而現在，則是利用！

他想到苦紫瑜的身份，如果和她搞好了關係，則更好的應對盧娜一些。

於是，陳揚打電話給苦紫瑜。

苦紫瑜那邊很快接通。

「今天很熱鬧，好幾撥人都來看望我。我以為，你也會來呢。」陳揚的聲音低沉而富有魅力，他如此說道。

苦紫瑜那邊顯得很是平靜，道：「我知道會有很多人去看望你，所以，多我一個不多。」

陳揚微笑，道：「誰說的，我恰恰最希望能得到你的看望。」

他是個很會撩人的傢伙。

本以為，苦紫瑜會嬌羞無比。

卻沒想到，那邊苦紫瑜無比冷淡，道：「你還有別的事情嗎？」

陳揚微微一怔。

他馬上就知道這妞兒不太好追。

於是說道：「我想請你吃個飯。」

苦紫瑜說道：「真沒必要！」

陳揚道：「你大概誤會了，我沒別的意思，純粹是，感謝你。同時，也覺得你是一個可以真心相交的朋友。我自然知道你的身份，我不會對你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