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揚說：「首長，你這話嚇我一身冷汗啊，我是聽您指示的，可不敢見教！」

「哈哈，不說客套話，你有事吧？」

「金主任，我在沙園的一個鎮里，就在不久前，這裡的有個小村子因鐵礦產權問題發生了一場百人械鬥，現在已經控制住了，我有些想法想向首長彙報一下。」

「百人械鬥？」金主任吃了一驚。

「沒錯，雙方人員不少，我也是剛剛了解到情況，這種現象在這個鎮子十分普遍，因為這裡是一個鐵礦區，所以……」

「我懂了，搶奪資源之戰，涉黑了吧？」

「是的，據我現在了解到的情況，問題十分的嚴重，您也知道沙園的班子剛剛換掉，之前這裡就是一個三不管的自由地，情況混亂不堪，所以我想……」

「這個……」金主任想了想，問道：「你今天剛到沙園吧？」

張清揚嘴角一笑，暗想高層首長的智慧還真不一般，他說：「我剛到酒店還沒進門，就發生了這件事……」

「有點巧合啊……」

「是的，但不管怎麼樣，這也是件好事，充分讓我明白了雙牛鎮的問題有多嚴重，我想在這多停留幾天，正好這裡還有上百家鐵礦需要整頓，再這麼混亂下去，情況就難以控制了！」

「你是想……」

「我是想先讓反恐總隊接手這邊的治安，先把黑惡勢力打掉，然後再……」

「這樣吧，」金主任馬上領會了張清揚的意思，「你等我下，我去看看一號忙不忙，這些情況你直接向他彙報。」

「好的。」張清揚掛上了電話。他起身站在酒店的窗前，遙望著破舊的雙牛鎮，心情有些激動。這確實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他正想找個事開開刀，正巧在雙牛鎮碰到了。這裡礦區所存在的問題在全省都存在，一定要好好操作。

張清揚正在深思的時候，金主任把電話打了過來：「張書記，讓首長和你說。」

「清揚啊，是我！」電話中傳出了韋遠方的聲音。

「首長，對不起，打擾您了！」

「說正事吧，剛才情況老金已經說了，你有什麼想法？」

「我想對整個鎮子戒嚴，先把黑惡勢力逐步打掉，再對鐵礦進行整頓，爭取改善這裡的問題，把鐵礦集中起來發展，讓老百姓得到真正的實惠……」

「死人沒有？」

「現在死亡兩人，還有一人重傷，其它都是輕傷。」

「你沒事吧？」

「多謝首長關心，我沒事。」

「那就好，我知道了。」韋遠方點點頭。

張清揚問道：「首長，您有什麼指示？」

韋遠方笑了笑，說道：「事情我已經大概明白了，這是你們西北內部的事，我就不指導了。」

「我明白了。」

「嗯，這樣吧。」韋遠方掛上了電話。

張清揚捏著電話鬆了一口氣，首長什麼也沒說，這是他最想得到的結果。最怕的就是韋遠方詢問詳細情況，那就是表明他對局勢有看法了。

還有一種情況是他來做指示，那就是對張清揚的不信任。韋遠方什麼也不說，只說了聲知道了，這是對張清揚的信任，也是告訴他你想怎麼干就怎麼干，事情我知道了。

韋遠方看向金主任，笑道：「你怎麼看這件事？」

「我覺得發生的時機有點巧妙。」

「哼，這點小事害不了張清揚，反而還給了他機會。這小子……什麼事不敢幹？戒嚴？面對西北這種情況，還真就需要這樣一個敢幹的人物！」

「西北最近幾個月很好，發展順利，社會平穩，他已經在西北贏得了自己的口碑。」

「一年，剛一年的時間啊！」韋遠方感慨道。

「首長，您說張清揚要搞活本地企業，以西北那樣的工業基礎，難度是不是太大？」

「呵呵，他才不傻呢！我問你，他如果把雙牛鎮的所有鐵礦整合，這……算不算也是搞活了本地的企業？其實有些工作嘛……看起來難，但要找對了方法，也是挺簡單的！」

「呵呵……」金主任由衷地說道：「這個年輕人的道道……太老辣了！」

「等吧！那邊的情況你盯著點，有意外馬上彙報。」

「知道了。」金主任退出了首長的辦公室。

韋遠方摘下眼睛擦了擦，自言自語地說道：「張清揚啊，你上次在黨校的講話給我製造了大麻煩，但也讓我解放了！」

有張清揚這位定海神針在，沙園的幹部都很有信心，拜黑拉等人與江小米開會研究了之後，定下了牛角村問題的基調，統一了口徑，並對後續問題的處理有了一個系統的計劃。

他們一致決定先召開一場新聞發布會，主動把雙牛鎮、牛角村的問題對記者公開，免得以訛傳訛，對張書記造成不利的影響。然而，等她們的會議剛結束，還沒來得及召開新聞發布會，事件已經在網上發酵了。

錢承亮在開會的時候一直留意著網上的動態，剛才的那條帖子發出去后很快就得到了高點擊，並且被瘋狂轉載，在很快的時間內就影響了網路，最終像病毒一樣飛速傳播。

在傳播過程當中，有關事件的各種延伸問題被擴大解讀，傳出了所謂的各種各樣的「隱秘問題」，目標直指張清揚。

有些帖子稱是張清揚要強行收回鐵礦，所以才引發了村民械鬥；還有人說張清揚到雙牛鎮大講排場，影響了鐵礦的正常開採，激怒了礦工……各種各樣的負面新聞有很多，說法也有很多，看樣子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抹黑張清揚的形象，把事件完全牽引到他的身上去。

短會結束后，沙園的幹部都去忙了，江小米先和白世傑和熱西庫利亞通了電話，然後和錢承亮一起找張書記彙報情況。

張清揚聽了兩人說的情況，說道：「這只是剛剛開始，我想再過一會兒，壞消息會更多的！」

「網上這些人……真是亂說話，有的還說您被包圍了！這不是製造混亂嘛！」江小米氣呼呼地說道。

「他們就是想製造混亂，有人不想讓西北太平啊！」張清揚微微一笑，看向錢承亮說：「小錢，你有什麼想法？」

錢承亮說：「張書記，他們表面上是製造混亂，可是我看有些帖子的內容似乎和您後面要整頓鐵礦的計劃有關，這說明他們是不想讓我們跳出這個連環套！」

張清揚讚許地點點頭，看向江小米說：「省委那邊準備了吧？」

江小米彙報道：「熱西部長會在第一時間把消息發出去，並且今天晚上的新聞也會通告牛角村的情況。白秘書長也在組織人手寫文章，爭取明天見報談論今天發生的情況，把你的思想表達清楚。沙園方面，按照您的意思，拜黑拉書記等人已經去忙了，新聞發布會在今天晚飯後就會舉行……」

「這還不夠，你和他們說，今天晚上大家都辛苦一點，新聞發布會之後，我們再搞一個現場辦公會，研究部屬下一步的情況，沙園相關常委、幹部都要參加……」

江小米心念一動，說道：「這應該是一條新聞線索……」

張清揚微微一笑，點頭道：「在重大問題面前，我們理應告訴老百姓做出了合理的應對，免得上下恐慌。」

「明白了，我來安排吧！」江小米領會了領導的用意。這次下基層調研不算太低調，隨行跟著電視台的人呢，要辦成這件事並不難。

「鄭書記什麼時候能到位？」張清揚問道。

「先頭部隊今天夜間就能到，大部隊要等到明天早上。武警的大部隊已經趕到了雙牛鎮，正在奔向各村實施警戒。」

「嗯，動作還不慢。」張清揚點點頭，看了眼時間，說道：「牛角村的情況呢，調查清楚沒有？」

「古市長去問了，我現在還不知道，那個放高利貸的應該還沒有抓到。」

「好吧，忙了一整天，你們先去休息一會吧，牛角村有情況馬上向我彙報。」

「知道了，您也休息吧。」江小米知道張書記周車勞頓，剛到雙牛鎮就碰到了這種事，還沒有一刻休息呢。

錢承亮猶豫了一下，說道：「張書記，我覺得有必要查一查發原始帖子的那個人……」

張清揚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江小米，問道：「你的想法呢？」

江小米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承亮的意見不是沒有道理。」

「那好，這事交給你了，看看能查出什麼來。」張清揚微微一笑。

「好的。」錢承亮答應一聲，陪著江小米一同離開了。

張清揚脫掉外衣躺在了床上，腦海里想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眼皮有些重，不知不覺睡著了。

「不夠，遠遠不夠，應該加大力度……」吾艾肖貝看著省正府秘書長春林說道。

「我知道，這只是前期的試探，看看他們的反應如何……」

「反應很快啊，我早就和你說過，和他做對手……不容易啊！」吾艾肖貝半眯著眼睛，表情沉重。

春林說：「他們的反應在我們的預料當中，如果我們加大力度，他們一定還會把問題的癥結轉移到巴干多吉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