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關上包廂的門，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拍了拍胸口，喃喃道：能成為他的女人，還真是幸福呢！

包廂內陳雅掃了眼大家，微微點頭道：「都坐下吧。」

聽到「大姐」的指令，四人這才乖乖坐下，都合併著雙腿，雙手放在膝間，就好像受過特訓的服務人員似的，非常的規範。

陳雅大大方方坐在了幾人對面，張清揚站在包廂門口非常的不自然，好像自己已經是一個多餘的人。他甚至想推門離開，可又覺得那樣太懦弱，想了半天，最終訕訕地坐在了沙發角上，只坐了半個屁股，態度比四位女人還要拘謹。這一刻他總算感受到下面幹部接受他召見時的心理了，不是一般的緊張啊！

「大姐，喝茶吧。」梅子婷最先開口，替陳雅倒了一杯茶。

「謝謝。」陳雅點點頭，然後說道：「你們……還是叫我陳雅吧，不太習慣呢。」

「呃……」張清揚抓了抓頭皮，心說任何一個女人碰到如此情況都會不習慣的，這又不是古代。

「小雅，你……還是那樣漂亮，沒什麼變化。」劉夢婷真誠地說道，在幾人當中，她與陳雅的關係更為特殊，也是最先被陳雅所接受的。

陳雅微微一笑，嘟起小嘴說：「好久沒看到你了。」

「這幾年我和子婷一直在國外……」劉夢婷特意強調了一下。

「有空還是要多回來，他會想你們的。」陳雅指了指張清揚。

張清揚趕緊虛心低下頭，彷彿路人甲一般，不敢插嘴主角的對話。

四位女人瞧著張清揚的「德行」，心裡也感覺好笑，一個個都強忍著。

張素玉看向陳雅說：「小雅，還是那麼忙吧？」

「嗯，」陳雅點點頭：「小玉，你一點也不老。」幾個女人當中，張素玉的年紀最大，難怪她會這麼說。

「還不老什麼啊，都這個歲數了！」張素玉苦笑著說道。

陳雅的目光又掃向賀楚涵，瞧她安安靜靜冷冷淡淡的模樣，說道：「楚涵，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你變了。」

張清揚皺了下眉頭，沒想到陳雅也發現了賀楚涵的變化。希望自己能早日把她的心理疾病治好吧，不然只會越來越嚴重。

賀楚涵愣了一下，嘆息道：「小雅，我是變了。其實……」她看了眼張清揚：「我和他已經沒什麼關係了，只不過……」

陳雅彷彿知道她要說什麼似的，搖頭道：「這樣的關係沒法斷掉的。」

賀楚涵把頭低下了，或許陳雅說得很對，小鵬連接著兩個人的血脈，這樣的關係如何能斷？

張素玉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道：「小雅，你今天叫我們過來……有什麼事吧？有事你就說，無論你想說什麼，我們都聽你的。」

幾個女人都緊張起來，滿臉的疑問。

「其實……我真的沒什麼事，就是……看看你們。」陳雅嘆息著說道：「你們的事我以前沒有管，今後也不會管，這些都是他的事情。」

張素玉幾人面面相怯，不明白如何接話了。

張清揚看到這種場面，不禁想到了小雅多年前執行的那次危險任務。那一次，她把劉夢婷叫到身邊，把自己託付給她。現在，相同的場景再一次出現了，只不過又多了三個人。張清揚明白，陳雅其實在「安排後事」，作為一名很有經驗的指揮官，她十分清楚這次任務的危險性，因此在臨走前，再一次把自己託付給她們。想到這裡，張清揚心裡很難受，自己欠她的恩情幾輩子也還不完，天地間也只有她能做到如此胸懷！

「小雅，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劉夢婷有點反應過來了，必竟她經歷過類似的事情。

「沒什麼意思，謝謝你們……替我照顧好她。」陳雅看向劉夢婷和梅子婷：「你們不一定要出國的，留在國內也挺好的。她們……不太方便。」說到這裡，她的目光看向了張素玉與賀楚涵。

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張素玉和賀楚涵有公職在身，而夢婷和子婷是女商人，相比較而言，不像她們身份那麼敏感。

「小雅，你在說什麼啊，他……他那太子的脾氣，我們可照顧不好他，只有你才能管他呢！」劉夢婷微微一笑，她已經明白了幾分。

陳雅搖頭道：「我又要忙了，或許……今後不能照顧他呢。」

劉夢婷目光一疑，握緊了小手說：「難道你又要……」

「我說過了，今天就是見見你們，和你們聊聊。」陳雅打斷她的話，作為一名軍人，她時刻都要遵守紀律。

劉夢婷也很聰明，並沒有點破，而是說：「是啊，我知道你忙，等你忙完了，還是要照顧他呢！」

「希望吧。」陳雅惆悵地說道，隨後又問道：「你們的孩子……都還好吧？」

四位女人同時點頭，氣氛有些古怪。

「他們都是涵涵的弟弟妹妹，以後應該讓他們見見面。等涵涵回國了，他們見面的機會應該會多一些。」

張素玉笑道：「妞妞和涵涵關係很好呢，這丫頭有話都不和我說，就悄悄告訴涵涵。」

梅子婷也笑道：「是啊，秋葉和菲菲也喜歡她的涵哥哥，在國外，有事就叫他。」

賀楚涵馬上說道：「小鵬也見到了涵涵……」

「很好，都很好……」陳雅欣慰地點點頭，「我們……都是一家人。」

聽到她這麼說，四位女人的眼睛都有些紅，她們想對陳雅說一聲對不起，可什麼也說不出來。劉夢婷抬手擦了擦眼淚，擔憂地看向張清揚，暗暗捏了一把汗。

「我的時間差不多了，要走了。」陳雅站了起來，她要趕夜間的飛機。

「小雅，希望下次還能看到你……」劉夢婷哽咽著說道。

「希望吧……」陳雅輕聲說道，「我也想看到你們。記住我的話，照顧好他，別讓他太任性。」

張清揚心裡異常的難受，有一種大哭的衝動。他明白這是華夏近年來最大的一次軍事行動，意義非凡，同幾年前小雅在西北的剿匪還不同。這是一次真正的戰鬥！對手更不是匪，他們的戰鬥力與軍隊相同，甚至可以達到國外雇傭兵的級別。陳雅也明白這次的危險性，不然以她的性格才不會安排這樣的見面。

「你們……都很好。」陳雅對大家招招手，緩步走出包廂。

張清揚跟在身後，對幾人說：「你們就在這邊等著吧，我去送小雅，機場離這裡近，很快就回來。」

幾人點點頭，劉夢婷猶豫了一下，最後說道：「小雅，我等你回來！」

陳雅回眸一笑，傾國傾城。張清揚對她們擺擺手，陪著小雅離開了會所。

「到底是怎麼回事？」張素玉不解地問道。

「她……」劉夢婷躊躇了很久，喃喃道：「她應該是碰到了危險，非常的……危險……」

「這……」幾人一愣，隨後都明白過來，潸然淚下。

張清揚和陳雅去機場的路上，並沒有過多的交談。只是在快進入機場時，張清揚突然說道：「其實……你沒必要見她們的。」

陳雅突然笑了，說：「你難道不想退休之後，我們生活在一起嗎？」

「呃……」張清揚臉色一紅，沒想到她能猜到自己和劉夢婷等人說過的話。

「清揚，我不怪你。」陳雅通過這次見面，好像輕鬆了很多，聲音也有些俏皮：「她們……叫我大姐呢。」

「呵呵……」張清揚古怪地笑了，拉著她的手說：「你……喜歡聽嗎？」

「她們都明白，我是你的妻子，沒有人想頂替我，我很高興。」陳雅說道：「我都知道，你們男人一輩子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你和那些討厭的傢伙不同的是，你愛她們，而不是玩弄她們……」

「或許吧，我以前也這樣安慰自己，可是不管怎麼說，我都對不起你。」

「不要說了。」陳雅把車停下，扭頭對他說：「我在金沙等你，行動指令需要你來下達，不過我們明天就會提前進入布局。」

「嗯，等著我發布命令吧！」張清揚笑了笑。

兩人走進待機樓，緊緊靠在一起坐著。半個小時之後，當飛機滑過夜空飛向遠方的時候，張清揚沉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彷彿和陳雅一起飛走了。張清揚停留了很久才離開，他感覺到了從來沒有過的痛苦，這是真正的痛苦！

張清揚再次回到會所的時候，包廂里的氣氛都有些低落，劉夢婷看他進來，衝過來就問：「她這次又很危險？」

張清揚點點頭，隨後頹然地坐在了她們中間。

張素玉拍了拍他的後背，說：「她叫我們來是想……」

「不要說了！」張清揚搖搖頭：「她會回來的！」

「堂堂少將，為什麼非要親自犯險？」賀楚涵擔憂地說道。

「她是軍人，還是一位特種軍人，放眼整個軍中，很少有人擁有她這樣豐富的經驗！出色……也是一種累贅。」張清揚緩緩說道。

梅子婷擦了擦眼淚，哽咽著說道：「她真的很優秀，我們都不如她……」

「好了，都開心一點吧。」張素玉清了清嗓子:「我們也是難得一見，都祝福小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