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張清揚按住她的手：「求你一件事，能不能有個長輩的樣子？要不然……我真不理你這個姑姑了。」

「我這幾天太開心了，人家都說我年輕了呢！」冉茹捏著自己的臉蛋：「你摸摸，是不是好嫩啊？」

「嗯，很嫩。」

「你摸啊？」

「不用了……」

「喂，你姑姑讓你摸一下，你怎麼……嫌棄我老了？」

「不是……」張清揚硬著頭皮在她臉上摸了一把，光滑如綢，溫潤如玉，確實很嫩：「皮膚不錯。」

「就是啊，我這幾天真的高興，現在有了家的感覺，還有了這麼帥氣的大侄子，我瘋狂一些……你也不要怪我哦……」

「不怪不怪……」張清揚盼望著早點到達終點，他的精神快要崩潰了。

「這才乖吧，來……姑姑親一下……」

「打住……」張清揚用手擋住她的紅唇，委屈地說：「我能忍受你瘋狂一些，可是不能忍受精神病！」

「哈哈……」冉茹大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就想胡鬧。」

「我能理解。」張清揚按住她的手：「我如果不忙就陪陪你，這些年你委屈了，是不是很孤單？」

「我就想有一個孩子……」提起這個，冉茹又哭了：「所以看到你就……」

「我明白……」張清揚心想難怪她總像對待一個小孩似的逗自己，看來這是母愛泛爛。

「你真的不能生？」

「不能。」

「沒關係，我給你養老送終，我要死在你前頭，還有涵涵呢！」

「呵呵，這樣也挺好，涵涵也算是我的孫子……想想真開心啊！」

張清揚陪著她笑，他確實能夠理解冉茹的心情。冉茹漂泊在外了半輩子，終於得到了自己的認可，她這樣瘋狂，是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興奮之情了。

世界上從來都沒有不透風的牆，張清揚一回到雙林省，就有傳聞說他要被調走了。調走的原因五花八門，其中有一條很有意思，說是劉老病危，劉遠山也快要退了，上面不再把劉家當回事了，所以想把張清揚雪藏起來。上面有首長說這個年輕人太能折騰，不適合坐在更高的位子上面……

張清揚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還像平時那樣工作著，靜靜等待上面的安排。他能坐得住，不見得別人也能坐得住，這幾天總有人找他的秘書萬捷，想從他的嘴裡套話。萬捷根本就什麼也不會說，更何況他根本就不知道情況。

胡常峰也能沉得住氣，並沒有主動找張清揚聊什麼，或許他相信自己能夠順利接班。他們這些人都明白上面要調整一個班子，要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從制訂到行動，會有一段時間，急也沒用。

張清揚知道自己需要提前和一些人聊聊，但現在時機未到，他想再等等。在雙林省這幾年，身邊有許多人都要安排，如果不找他們談談，會讓他們失去信心的。張清揚不想讓他們失望。都說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真正的政治高手，還要造福手下的幹部。只有這樣，今後才有人願意跟著你干。

這天下午，組織部長郝楠楠過來彙報工作。她的手裡拿著的是上半年全省廳局級幹部的考核分數，其中有幾人雖然及格，但分數不高。

郝楠楠說：「我詳細了解過，這幾個人不是沒有能力，而是沒有掌握好方法，所以底下的幹部不太支持。」

「都是年輕幹部啊！」張清揚捏著考核表看了看，「缺少工作的經驗。」

「是的，太沖了。另外在一些敏感事情的處理上不到位，所以丟了分數。」郝楠楠解釋道。

「你的意見呢？」

「我覺得應該再給他們半年的機會，我會找他們聊聊的，還是不要輕易拿下，您說呢？」

「嗯，你再和省長商量一下。」

「我會的。」郝楠楠點點頭，很認真地問道：「張書記，都說您快高升了，是真的嗎？」自從被張清揚敲打過之後，郝楠楠也把工作和私人關係分開了。

「要調走是真的，但算不上高升。」張清揚微微一笑。

「知道去哪嗎？」郝楠楠小心地問道，怕他不高興。

張清揚仍微笑應對，郝楠楠能忍了這麼久才來問，已經明說她的養氣功夫很到家了。他想了想，說：「反正你早晚要知道，告訴你也行。」張清揚沾了下茶水，在桌子上寫了兩個字。

「什麼？」郝楠楠大驚失色：「您同意了？」

「為什麼不同意？」

「這……為什麼不是部委？部委多好啊？這……這不是發配嗎？」

「沒那麼嚴重。」張清揚揮揮手：「在哪兒都是工作。」

「那……那省內班子也要大調整？」

「嗯。」

「那……」郝楠楠動了動嘴唇，終於沒敢問出來。

「你也要有所準備，最好動一動。」張清揚暗示道。

「如果可以，我想跟著您走，習慣在您的手下辦事。」郝楠楠的眼圈紅了，就怕他離開，然後就不要自己了。

「你不能跟著我走，但不管我走到哪……你都是我的人。」張清揚動情地說道。

「嗯，我明白。」郝楠楠感激地點點頭。

「楠姐啊，我最近吃飯沒胃口，你說怎麼辦？」

「啊……是不是胃出了什麼毛病，上醫院看看吧？」郝楠楠關心道。

「不是，就是……我想喝你的煲的湯了。」張清揚看著她笑。

「哦……」郝楠楠的小臉興奮得紅了，小聲道：「晚上……我有時間。」

「好，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郝楠楠心裡甜如蜜。

「能告訴我……什麼時候動嗎？」

「大概下個月吧。」張清揚回答。

「那其它人……也動？」

「這次……要大動！」張清揚回答道。

「哦，那我……」

「我不會讓你吃虧的，放心吧。」

「我先回家準備一下……老地方等你！」郝楠楠歡快地離開了，像個幸福的小媳婦。

張清揚同郝楠楠談完，也開始了同其它人的談話。既然事情已定，再故弄玄虛也沒什麼意思了。這天晚上，他把雙林省政壇的元老級人物，跟隨三任省委書記而沒有倒下的秦朝勇叫到了家裡。

在雙林省的眾位常委中，張清揚與秦朝勇的關係最為特殊。秦朝勇是雙林省政壇的長青樹，現任常委中資歷最老。當年張清揚在遼河工作的時候，他已經是副省長了。能夠跟隨三位省委書記，而且地位越來越穩固，可見其能力。

最為主要的是，秦朝勇在多年之前就預感到張清揚與眾不同，同他搞好了關係。張清揚入主雙林省之後，秦朝勇更是堅定地站在他的身後。張清揚能夠擠走馬中華，秦朝勇的作用不可小瞧。在張清揚的心裡，秦朝勇亦師亦友，他必須尊重秦朝勇的意見。

張清揚曾經在兩年以前，調整段秀敏和崔明亮時，試探過秦朝勇的想法。當時秦朝勇沒什麼表示，張清揚也沒當回事。但是現在自己就要離開，秦朝勇面前只有兩條路可走。以他的年紀，要麼調到全國人大或者政協繼續發揮餘熱，要麼只能等到年紀就退休了。

秦朝勇稍微來得早了一點，張清揚陪他坐在沙發上聊天。秦朝勇點燃一支煙，看著忙前忙后的李鈺彤說：「小李，不用麻煩了，我只要是來喝酒的，有兩個下酒菜就夠了！」

「那可不行呀！」李鈺彤嫵媚地撒著嬌：「秦書記能吃到我燒的菜，這是我的榮幸，我必須好好表現一下！」

「呵呵，不但漂亮，還會說話，小李真不簡單！」秦朝勇盯著看起來越發乾練的李鈺彤，微笑點頭，他還真有點佩服張書記了。

「干你的活去吧！」張清揚瞪了李鈺彤一眼。

李鈺彤不敢再多話，溜進了廚房。張清揚不禁嘆息一聲，瞧著她那披在腦後的短髮，心裡就有些不舒服。李鈺彤自從把長發剪掉之後，就換了個髮型，雖然為她增添了一絲成熟的氣息，但是在她的身上再也找不到少女的感覺了。她現在的嫵媚和眼神，很有女人味道，而過去張清揚總覺得她像一個長不大的小姑娘。有失就有得，李鈺彤成功地把自己和小葉子區分開，可是卻丟失了身上的那份天真。

秦朝勇看向張清揚，問道：「張書記，這次是真的要走了吧？」

張清揚也沒有否認，反問道：「大家都知道了？」

「差不多吧，這麼重要的消息，誰沒有個關係啊！」

「呵呵，也對！」張清揚見秦朝勇如此坦然，便問道：「上面想聽聽我對接下來雙林省班子的看法，你有什麼想法儘管向我提。上面很看好這屆雙林省班子，我們……適當的可以撈到些便宜。」

「呵呵，您好好安排別人吧，我都這個歲數了，再升還不是平調？」秦朝勇一臉蕩然：「張書記，我真的已經滿足了。這些年也累了，休息一下也不錯。」

張清揚想了想，笑道：「我真高興你能這麼想，但是我替你感到惋惜，說真的，如果你真的還有想法……我能讓你更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