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挺會辦事的嘛！」張清揚點點頭，心想林廣傳的眼光不錯，雖然柳成棟有些油滑，不過很有大局觀，還是有些潛力的。其實從原則上來說，這也算送禮，但從情理上來說並不過分，張清揚也就不好說什麼了，顯得不盡人情。

其實官場上的事，要說百分百沒有受賄，都是不可能的，除了金錢財務，其實還有很多可以送的東西，這些禮品都是為了拉攏關係的，可如果搞好了分寸，不但不會出現問題，反而還有幫助。張清揚喜歡聰明人，只不過面前的這位還缺乏一些調教。

萬捷泡完茶退了出去，張清揚讓柳成棟坐下，笑眯眯地問道：「工作還行吧？」

「嗯，還行，我和孫市長配合得很好。」柳成棟趕緊抬出孫勉，說實話，自從張清揚上次敲打過兩人之後，他們的關係確實緩和了很多，要不然這次孫勉也不會讓他來彙報。就是主動為他創造和張書記在一起的機會。

「你們兩個都是外來戶，一定要團結嘛！」張清揚滿意地點點頭：「今天找我來有事？」

「是的，向您彙報一下青水縣的鬧事調查進展。」

「有結果了？」張清揚臉上露出了喜色。

「是的，已經有證據表明，這次鬧事就是由人大主任王久山設計，並且連同一些青水縣的老幹部暗中發起的，羅正天、許地傑這兩人從中也發揮了作用，可以說，他們三個就是幕後的黑手！」

「好，有證據就行！」

「通過孫市長的調查，已經有了人證和物證！這其中……青水鎮的幹部發揮了一定的作用。」柳成棟不經意地看了眼張清揚。

「呵呵，」張清揚笑了，知道他指的是舒吉塔。其實他與舒吉塔的關係，張清揚從來沒想過要隱藏，可是柳成棟必竟同他還不是很熟，既然他選擇低調的說法，他也就不說破，點頭道：「說說你們打算如何處理吧。」

柳成棟說：「我們紀委通過調查，還發現了一些其它的問題，多年以來，王久山、羅正天利用職務之便，大肆收受賄賂，安插親信、結黨營私，我的意思是……」

「利用紀委把這兩人拿下？反腐敗？」張清揚心想這個辦法還不錯，半點沒提鬧事的事情，也就讓基層的幹部放了心。雖然沒提這件事，但誰都明白他們的倒下和這件事有關，這樣就會起到警視作用。

柳成棟說：「我和孫市長研究了一下，如果直接說他們因為謀划鬧事，會讓基層的幹部恐慌起來，一但他們想魚死網破，對誰都不利。您的指示意見是低調處理，所以我就想以大局為重。」

「我同意這個想法，只不過許地傑就沒有問題嗎？」

「他也有問題，相對輕一些，如果一下子拿下這三個人，怕青水縣失控，我們還需要一個人來穩定大局。只要拿下兩個人，我相信許地傑也就明白了，今後除了認真工作，支持省委、市委的主張，他別無選擇。其實，我們還需要有這樣一個人在。」

「我支持你們的想法，儘快落實吧。」張清揚心想這兩人還真完全領會了自己的意思。

「行，那我回去后就讓紀委動手！」柳成棟臉上有了笑容。

張清揚表揚道：「不錯，我對你們在這件事情上的處理很滿意，你們讓我看到了希望，再接再厲吧！」

「我們一定會努力的，這次青水事件，讓龍山市丟了臉，也讓您操心了。我們爭取在幹部審核制度實施后不出現任何問題，成為全省的模範！」

「呵呵，我就喜歡聽這樣的話！」

柳成棟站了起來：「那我就不打擾了。」

「好好……」張清揚站起來，伸出手來說：「以後有空就來坐坐。」

「好的，謝謝您！」柳成棟更加激動了，張清揚能夠起身相送，足以表示對他的器重，可不是所有幹部都能得到這樣的禮遇。

此時，內務院新聞辦公室副主任，新聞局局長陳靜正在向內務院首腦、政府一號姜總彙報工作，彙報內容只有一項，社會各界對幹部審核制度的辯論及其意見。

彙報之前，陳靜集合了所有的材料，最後縮簡成一篇只有兩千字的文章。向首長彙報一定要簡捷，切中要害，因為首長太忙了，如果不能用最短的時間彙報完，就會耽誤他的很多工作。在這點上陳靜十分的出色，她是老宣傳幹部出身，自然手到擒來。

姜總之所以欣賞陳靜，也是因為她的工作出色，張清揚的因素只是很小的一方面。當然，從這也可以看出張清揚慧眼識才，他身邊的幹部都是各行各業的精英。

別看陳靜彙報的時間短，但是彙報得內容卻很多，也很豐富，短短一刻鐘而已，姜振國從她這裡聽到了很多信息，這些東西估計就是看一天報紙也看不到。

姜振國讚許地笑道：「陳主任，我看內務院應該成立一個學校，讓你來當校長，希望你能多教出幾個和你一樣的學生。」

「首長，您什麼意思？」陳靜不解地問道。

「呵呵，我的意思啊……讓你教教他們如何寫彙報的材料，如何向領導彙報！現在的有些幹部，知識越多，越不會說話！」

「呵呵，您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陳靜的臉紅了。

姜振國說：「如果下面的幹部彙報起來，都能像你這樣簡捷、豐富，又能切中要害，那我要省多少時間啊！」

陳靜笑了笑，說：「首長，從現在的態勢來看，通過這次思想大辯論，有很多幹部都認清了幹部審核制度的實質，在根本上有了了解。我覺得雙林省委的策略很成功，他們不但沒有質疑那些反對的幹部，反而發動更多的人參與研究，最終使得他們的改革意見面向全國，在爭論聲中站穩腳跟，如此一來也驗證了這項決策的正確。」

「嗯，你的分析很對，但不是所有人都敢這麼干！」姜振國摘下眼鏡，一邊擦著鏡片一邊說：「只有張清揚敢這麼干，他敢幹不是因為膽子大，而是有自信。其實有些事有些人不敢做，那是因為心中沒底！」

「呵呵，張書記能聽到您的誇獎，一定很高興！」

「他才不會高興呢！」姜振國重新戴上眼鏡，「他現在的高興全部來源於工作，他已經把自己融入了工作當中！」

「值得欽佩和學習！」

「嗯，沒錯。」姜振國拿起陳靜的彙報材料，說：「現在差不多了，我們是時候做些表態了，總不能一直讓他唱獨角戲嘛，你說是不是？」

陳靜說：「您說得很對，我們是應該有所表示，這樣才能讓下面的領導幹部了解中央首長的意思，這也有利於他們明辨是非，否則一直爭論下去，永遠沒有結果。這個結果必須由中央表態，中央來掌管下面的意識形態。」

「是啊，從輿論的角度來看，你覺得應該如何表態呢？」

「我覺得如果您發表一篇文章，對幹部審核制度表示支持，那麼……」

姜振國笑了，說：「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支持幹部審核制度？」

「啊……這個……」陳靜嚇了一跳，還以為首長有其它意思，一時間無話可說了。

「呵呵，我確實支持這個制度，那就按你的意思來辦，我看……就由你代我寫篇文章吧。」

「我……我行嗎？」陳靜有些緊張，雖然她是姜振國看好的幹部，但是要論筆頭功夫，姜總身邊的智囊團中可都是高手。

「我說你行！」姜振國微笑道。

「那……那好吧，我先試著寫一份草稿。」陳靜謙虛地說道。

「陳主任，你在互聯網信息辦公室再掛個副主任，我知道在這方面你是行家。」

「我會努力的。」陳靜心內狂喜，互聯網信息辦公室與內務院新聞辦公室是一個辦公地點，掛了兩塊牌子，其實他們這個部門一共掛了三塊牌子，另一塊牌子是對外宣傳辦公室簡稱外宣辦。互聯網信息辦公室是近幾年剛剛成立的，陳靜之前雖然沒有掛職，但實質上一直在負責這方面的工作。讓她再多掛一個副主任，那就表示手中的實權更大了。

「你先寫文章，我再向遠方同志彙報一下。」姜振國說道。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陳靜恭敬地退了出去。

姜振國把秘書叫進來，問道：「看一下，一號在辦公室嗎？」

秘書馬上攤開筆記本，彙報道：「這個時間在的。」

「好，你聯繫一下，我馬上過去。」

「好的。」

十分鐘之後，姜振國來到了韋遠方的辦公室，劉遠山也在，遠遠就聽到從中傳出笑聲。姜振國微笑道：「首長們都在談什麼啊，笑得這麼開心！」

「呵呵……」韋遠方說：「西北的人事調整終於有人選了，張清揚……推薦了一個能人！」

「又是張清揚！」姜振國笑了笑。

「怎麼了？」韋遠方有些不解。

「您看看，剛才新聞辦送給我的彙報材料。」姜振國把陳靜交上來的材料放在姜振國面前，坐在了劉遠山身邊。

韋遠方看了兩眼，又交給劉遠山。劉遠山笑了笑，沒有表態。

「什麼意見？」韋遠方看向姜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