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揚向姜振國表示了決心：「首長，您說的這些我都明白，這件事我考慮了不是一年兩年，只不過由於之前地位不高，一直沒有行動。現在我身為雙林省的省委書記，有責任和義務在政治改革上作出一點貢獻。無論是對國家還是人民，這都是有益的，特別是對我黨……我想會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

姜振國連連點頭，說：「大家都明白你的用意不是為了給自己謀求好感，你完全是從大局出發。一直以來，政治改革喊了這麼多年，可是沒有什麼成效，唐老退休前還跟我談起這件事，他希望我能做出一些改變。清揚啊，我很支持你作為一個先行者，在全國做出表率，但這對你是不公平的，因為這是中央的事。可是我們平穩的日子過習慣了，一些領導不願意下面再鬧起來，我現在也很矛盾。」

張清揚知道姜振國說了實話，這應該是他的真實想法。當時張清揚還和王雲杉坐在床上，他看著一臉失望的王雲杉，對電話說：「首長，既然我是這件事的發起者，那就由我來承擔一切壓力吧。只要您不反對，先從雙林省進行試點，如果我們成功了，那就可以在全國推行，但如果我們失敗了，我會承擔全部責任！」

「你可想好了？」雖然姜振國明白張清揚這麼乾等於把壓力全部聚集在雙林省，讓中央有了長時間的觀察準備期，但給他的擔子明顯過重。

「我想好了，我是雙林省的省委書記，不但有責任也有權利干這個事！」張清揚這話已經表明了他的決心。

「好吧，我再和其它人勾通一下，你等我的消息。」

掛掉姜振國的電話之後，張清揚已經完全失掉了男女間的慾望，無奈地撫摸著王雲杉的臉，不知道說什麼。

王雲杉知道他們在談什麼，更知道張清揚這麼做的危險程度，拉著他的手說：「你為什麼這麼傻？即使不這麼干，你也會安安穩穩取得進步，為何要給自己找麻煩？」

張清揚苦笑道：「因為我是張清揚，如果我和其它人一樣只是為了做官，你還會喜歡我嗎？」

王雲杉明白了，靠在他的身上說：「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默默的支持。」

張清揚摸著她嫵媚的臉，笑道：「還真是一個賢妻良母！」

「哼，我可不是你的賢妻良母！」王雲杉撇了撇嘴，知道今夜的浪漫時光又沒有了。

張清揚摸著她的肚子，苦澀地說：「那我把你肚子搞大怎麼樣？」

「切，你要敢搞，我就敢生，誰怕誰啊！」王雲杉無所謂地說道。

張清揚笑了笑，說：「今天是不行了，我們睡吧。」說著吻了吻她的臉。

沒有得到刺激得王雲杉有些不情願，身體上很不舒服，但張清揚已經沒有了興緻，她只好悻悻然地回了房間。

時間回到眼下，剛才張耀東在電話里把張清揚狠狠地批評了一頓。張耀東自然是為了張清揚好，身居高位，比他更能看清危險。然而張清揚在電話里並沒有鬆口，對幹部審核標準表示出了強硬的試行決心。兩人的談話最終不歡而散，張耀東拿這個倔強的「准女婿」也沒有什麼辦法。

王雲杉一直在觀察著張清揚，看到他臉色不好，伸手碰了碰他的手。張清揚握住她的手，苦笑道：「哎，現在還沒開始搞，我身上的壓力就已經很大了！」

王雲杉說：「等你搞了起來，這些首長也就不會說什麼了，有人等你成功，有人等你失敗。」

張清揚說：「是啊，所以我不能失敗，這件事……我一定要做下去！」

王雲杉手心用力，鼓勵地望著他。

張清揚看著車外的景色，說道：「進入雙林省了！」

彭翔說：「領導，前面有個休息站，我們進去休息一會兒，稍微吃點東西，早上出來早，現在都餓了。」

「好。」張清揚摩挲著王雲杉的小手，在她耳邊說道：「像大姑娘的手似的！」

王雲杉瞪了他一眼，心裡頗為受用。說來也怪，昨天下午被張清揚用手指頭弄出了興奮后，今天早上王雲杉感覺臉色比過去更好了，皮膚也光滑了許多。

張清揚淡淡一笑，腦海里想著自己的幹部審核制度，難免對前景有些擔憂。有許許多多不可預知的危險在等著他。想到這裡，更堅定了他的信心，張清揚拿出手機打給郝楠楠。

「喂，想我啦？」郝楠楠嫵媚地問道。

「我有正事和你說。」張清揚掃了一眼王雲杉，兩人離得這麼近，他感覺到她會聽到郝楠楠的聲音。

「請指示……」郝楠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放蕩，好像故意拉長了似的。

張清揚說：「明天上班后，你馬上聯繫全省各市、地區的組織部長，召開一個會議，把幹部審核標準公開，讓各地區組織部當成政治任務去實施、推介，一個月之後正式開始試行，誰要是不怕死，那就是往槍口上撞！」

郝楠楠聽到張清揚一口怒氣，頗為不解地說：「你怎麼了，中央還沒有消息，幹嘛這麼急？」

「你別管了，」張清揚命令道：「我們要在中央的消息下來之前做好一切準備，這件事不能拖了！」

郝楠楠說：「用一個月的時間讓大家試應，會不會太急了？」

「聽我的吧！」

「那……好吧。」郝楠楠嘆息一聲，「你……你沒在家？」

「嗯。」

「我聽說你和王雲杉……」

「好了，回去再說。」張清揚直接按掉了電話，看了眼王雲杉。

「哼，他們肯定還在一起！」郝楠楠氣呼呼地說道。

彭翔已經把車停在了休息站，張清揚和王雲杉下了車，伸了伸筋骨，身上舒服多了。王雲杉站在張清揚身邊，問道：「剛才……你和郝部長通電話？」

「嗯。」

「那個……你們……」

「噓……」張清揚伸手封住她的嘴，笑道：「不該問的別問！」

王雲杉恨不得踩他一腳，最終沒敢動，只是翻了個白眼。彭翔保護著兩人走進休息站的餐廳。張清揚拉著王雲杉坐下，說：「簡單吃點。」

王雲杉點點頭，說：「你就像一個總喜歡不按常理出牌的戰術指揮者，未來的雙林省讓我無法想象會變成什麼樣子……」

張清揚笑道：「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王雲杉沒有理他，只是獃獃地盯著他。這時候身後的桌子上又坐下了幾個人，彭翔盯著那幾個人看了看，確定安全后才放了心。

很快服務員就先給那桌子人上了菜。彭翔皺了下眉頭，拉住服務員問道：「你們怎麼回事，知不知道什麼叫先來後到？」

「對不起先生，他們趕時間……」服務員吱唔著解釋道。

「難道我們就不趕時間？」彭翔苦笑道。

「不願意吃就出去，你以為你誰啊，哪來那麼多事，真是的！」那張桌子上有位花枝招展的女郎說道。

彭翔看向那個女人，打量了她幾眼。還沒等他說話，另一個年輕人指著彭翔說：「你小子多事是吧？世界不公平的事情多了，你算個屁啊！」

王雲杉和張清揚雖然低著頭，都一直在偷偷觀察那幾個人，並沒有理會彭翔和他們鬥嘴。

彭翔聽到那小子罵自己，微笑著說：「我算個屁都能坐在這裡吃飯，那你算個什麼東西？」

「你他媽的找挨打是不是……」男青年站了起來。

「小王，算了，別根土老帽一般見識，一群沒素質的傢伙！」摩登女郎說道。

年輕人看了眼女郎身邊的中年人，兩人眼神一對，這才坐下了。但仍然指著彭翔說：「下次別讓我看見你！」

彭翔訕訕地笑，扭回頭對張清揚說：「老大，好像是幹部。」

張清揚看向王雲杉，王雲杉也點頭道：「我看也像是幹部。」

張清揚早就看出來了，心事重重地說：「你們看到了吧，我們的幹部極需一套管理辦法，再不管管他們，他們就成了土霸王了！如果今天我們是三個普通的老百姓，在心裡會如何看待國家公務員？」

王雲杉默默點頭，張清揚說得很有道理。現在的幹部越到基層越無法無天，常以天王老子自居。而張清揚同郝楠楠制訂出來的那套幹部審核標準，對幹部平時的行為規範進行了很好的控制。一但有人違規，群眾都可以舉報，如果情節嚴重，那就可以開除公職。

等到旁邊那桌子的菜都上得差不多了之後，才輪到張清揚他們，幸虧他們的菜少。那桌的女人掃了一眼，撇嘴道：「我當什麼牛人啊，吃得那麼寒酸，連錢都省不得花還敢裝大爺！」

彭翔看向張清揚苦笑，張清揚無奈地搖搖頭。這時候有兩位警察走了進來，坐到了不遠處。彭翔掃了一眼，說：「這兩個小子從我們剛入雙林省境內就在後邊跟著！」

張清揚笑道：「不用猜了，肯定是老崔搞得鬼，我們開的是公車，他們知道車上是誰。」

彭翔恍然大悟，說：「哎，當個領導連隱私都沒了！」

王雲杉聽到張清揚說這兩個警察是政法委崔書記偷偷安排的，不禁有些擔心，說：「那他們不是知道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