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剛才……我給張書記去倒水了。」王雲杉心虛地說，女人都敏感，最了解女兒的自然是母親，其實早在之前，王雲杉每次提到張清揚的表情時，徐瑩就已經覺得不對勁兒了。
徐瑩也不想多說什麼，只是淡淡地說：「張書記真厲害啊，小雅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將軍！」
王雲杉一時語塞，知道母親這是在暗示、提醒自己。她坐在母親身邊，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張清揚穿戴整齊地走了下來。
「張書記，休息好了嗎？」徐瑩站了起來。
「呵呵，挺好的。徐老師，真不好意思，我今天……可真是丟醜了，這還是第一次在別人家出洋相！」
徐瑩笑道：「哎，沒什麼，老王就喜歡真性情的朋友！張書記，不是我說你，你身上一點官架子也沒有，年紀輕輕身居高位，一點也不傲氣，我真佩服你！」
張清揚從王雲杉手裡接過茶杯，說：「徐老師，其實我不比別人優秀，只不過趕到了好時候，抓住了機會而已，有些機會……是客觀因素造成的，我沒有理由驕傲。」
徐瑩點點頭，知道張清揚指的是身世。
「哈哈，清揚，你醒了？我很久沒喝成這樣啦，真是痛快！」身後笑聲如雷，王水根走了過來，仍然一身酒氣。
「呵呵，老大哥，我現在可是還醉著呢！」
王水根說：「走吧，咱們去書房談正事。」
張清揚跟著王水根來到書房。王雲杉跟在後面說：「我去給爸爸泡茶。」
徐瑩盯著女兒的背影，不安地搖搖頭。
王水根拉著張清揚坐下，指著桌上的文件說：「資料都送到了，你就在這裡看吧，這個……不能帶走。這些文件是胡將軍在那個旅時，那幾年的軍官資料，不算太多，幸好當時的調動不算多。」
「我理解，」張清揚看著桌上的一大堆文件，有些頭疼，這怎麼找啊？
正巧王雲杉進來了，張清揚笑道：「雲杉，幫個忙，從中把所有吳姓軍官的材料都找出來。」
王雲杉當然樂意幫忙，卻看向父親問道：「王司令，我能看嗎？」
王水根笑道：「張書記都發令了，我就不管了吧！」
說完，三人低頭翻起文件來。看起來文件挺多，但是其實也不算太難找，沒多久，從中就找出了六位姓吳的軍官，但是其中有四人年紀都不太對，只有另外兩人年紀差不多。一位是營長，另一位是胡旅長身邊的參謀。
張清揚把這兩人的資料擺在王水根面前，說：「如果我們的調查方向沒有錯的話，應該就是這兩個人當中的一個！」
王水根拿起來看了看，指著那位營長的材料說：「這位犧牲了，家裡有兩個女兒，沒有兒子，基本上可以排除。」
張清揚笑道：「那就更容易了，只剩下一位了，您能找到嗎？」
王水根搖搖頭，說：「我能做到的只有這麼多，我想下一步……只能請胡司令幫忙了！這是他的老部下，轉業之後到底去了哪，他會清楚的。我不是不能查，而是那樣查……動靜太大，影響不好，這個事應該低調。」
張清揚說：「是啊，這已經很不錯了，讓我少走了很多彎路，今天真是大有收穫！」
「能幫上你就行啊！」王水根也很高興。
張清揚讓王雲杉幫自己把這位參謀的簡單資料記了一下，看了眼時間說：「老大哥，那就不打擾了，我這就回去。」
「今天晚上回去？不行……太不安全了！」王水根搖搖頭，「今夜就在我家休息，明天一早走，讓雲杉和你一起回去！」
「那……那我今天還是去酒店吧，別打擾你們了。」張清揚說道。
「你說的這叫什麼話？」王水根板著臉，「我這兩天正好沒有事，晚上吃完飯，你陪我下棋，聽說你棋藝很高，我手癢啊，在整個軍區都沒有對手，太沒意思了！」
王雲杉氣得笑道：「您是軍區一號，您也不想想，誰敢贏您的棋？」
張清揚也笑，說：「老大哥，大侄女說得對啊！」
王雲杉聽張清揚叫自己「大侄女」，氣得差點吐血，心說有叔叔對侄女那樣的嘛，想起兩人間的那件事，一臉嗔怪。張清揚當然是故意的，他喜歡看到王雲杉這副不滿的表情。
王水根說：「不管怎麼說吧，你今天就睡我家，除非嫌我家條件不好，那你就走！」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張清揚也不好說什麼，只能說：「我就是怕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雲杉又不是大姑娘！」王水根似乎知道張清揚擔心什麼。
王雲杉氣得直跺腳，哪有這樣說女兒的老爸！
張清揚苦笑道：「老大哥，您可不知道，在我們省內有不少人都說雲杉是我的……呵呵……」
王水根聽到張清揚如此坦誠，更加的高興了，笑道：「我也知道，總有這樣的小人！我相信自己的女兒，也相信你的為人！話又說回來了，我女兒現在是單身，她追求自己的幸福沒錯吧？哈哈……」
王雲杉惡狠狠地地瞪著父親，王水根這才覺得自己的話有問題，訕訕地笑，對張清揚說道：「當然了，傳她和你怎麼樣，那就是放屁！」
王雲杉低下頭，感謝家人對自己的信任，可是她……雖然沒有真正成為張清揚的女人，但是卻已經邁出了那一步。她覺得自己對不起家人，可是又無法控制心中對這個男人的情感。
王水根話峰一轉，說：「清揚，我就是要留你過夜，就是要告訴別人，你是我的兄弟，看別人誰還敢亂傳話！」
張清揚靈機一動，心想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便點頭道：「那就聽您的！」
「這就對了嘛！你的警衛員也不用擔心，我的人會好好招待的！」王水根很細心地說道。
「老大哥，謝謝了！」
「說什麼謝啊，來……下棋，今天你要陪我過過棋癮！」王水根說著就拿出了棋盤。
王雲杉望著父親開心的模樣，心裡也很開心，好像把張清揚成了女婿一樣。
當天夜裡，張清揚就睡在了王雲杉的家裡。心事已了，他也安心很多。不管怎麼說，他此行掌握了重要證據，相信朝吹千月托他辦的事就快有結果了。
吃過晚飯，王水根拉著張清揚下棋，一邊下棋一邊聊著現在的局勢，特別是西北，兩人都分析，西北政壇或許因這件事要有變動，中央需要有人承擔責任。
兩人下棋到很晚，張清揚才回房睡覺，剛躺下沒多久，房門被輕輕地推開，一條人影閃了進來，正是王雲杉。
王雲杉好像剛剛洗過澡，帶進來一股芳香，頭髮還濕濕的。王雲杉坐在張清揚身邊，眨著大眼睛盯著他，卻沒有說話。
張清揚伸手把她摟進懷裡，說：「怎麼……真想讓我在你家裡干出禽獸的事情？」
「啥？」
「叔叔操侄女？」
「去你的！」王雲杉推了他一把，「爸媽都睡了，反正我把機會給你了，你怎麼做……隨便……」王雲杉一臉柔情，下午的那事讓她有點上癮。
「那……咱就隨便吧……」張清揚不準備壓抑自己的情感和慾望了。
然而，這兩人似乎天生就是苦命的人，在這關鍵時刻電話又響了。王雲杉不讓張清揚接，張清揚也不想接。可是這個電話不能不接，因為是姜振國辦公室的號碼。
張清揚捏著手機，眼望著高速路旁的農田，眉頭緊鎖，重重地嘆息一聲。他剛剛接到張耀東的電話，張耀東對他提出了嚴厲的批評，怪他幹了件費力不討好的事。張耀東所說的正是幹部審核制度。昨天夜裡，姜振國給張清揚打電話之前，高層針對張清揚提交的文件開了個討論會議。
當然，並不是專門為這個幹部核審標準而召開的會議，高層開會的原因是由於西北的不平穩。只不過在會上，由姜振國提議，臨時加入了這個議題。
會上眾位首長對這個幹部審核標準褒貶不一，就連一些劉系甚至親近劉系的幹部都表示反對，最為代表性的就是張耀東與解東方。而那些與劉系相對立的派系首長卻表示支持，他們並不是支持張清揚，而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等著張清揚出醜，等著他在這件事情上出現大的失誤，引起幹部們的騷亂。
姜振國、劉遠山表示支持，在政治方面，劉遠山和張清揚一樣，有時候敢於冒險。大首長韋遠方見會上爭論不休，因此沒有表態，而是讓姜振國再與張清揚協商，具體聽聽他的想法，等下次會議再商量。
其實他這是給眾位領導一個緩衝的時間。韋遠方沒有表示反對，那就表明他對張清揚的這項舉措很有興趣。其實早在之前，他和姜振國就在暗中達成了一致，同意張清揚搞這個新花樣，為政治改革開闢一條血路。
昨天晚上，姜振國在會後的第一時間就給張清揚打了電話，首先表示了對這個幹部審核標準的讚賞，隨後就告訴張清揚這項舉措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危險和政治上的壓力。
早在很久之前，張清揚就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麼，那些政敵肯定會利用這次的機會對他展開攻擊，一但他的行動失敗或者失誤，等待他的將是嚴厲的制裁，或許將影響他未來的政治走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