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都不說了，大家都年輕過，曾經都碰到過火車站工作人員態度上的惡劣。

「雖說現在買票的方式有很多種，但去售票窗口買票的還是最多啊。說起來我們國家發展中的問題……太多太多了，這應該算是政治改革中的一項吧！」

眾人默然點頭，相比之下，他們思想的層次就比張書記低了一些，張書記的眼光永遠看得比較長遠。

胡常峰望了張清揚一眼，說道：「他們肯定不會同意的！」

「是啊，他們不同意，但是……他們比我們更加熱切地希望投資這個項目。現在的琿水……呵呵，是一塊肥肉，大家都想咬上兩口啊！」張清揚笑呵呵地說道。

「張書記，您怎麼看待國內企業對老毛子遠東港口碼頭的租借？」胡常峰問道。

張清揚不暇思索地說：「我當然希望能夠成功，這樣一來我們就不用看朝鮮的臉色了！」

「是啊，希望能成功吧！」

張清揚說道：「鐵路的事大家都上上心，有什麼好想法就來找我。等兩會結束，我就上京研究一下，有了眉目后，省長、正明，你們再插手。現在你們主要忙這麼幾件事，一是國企改革，二是農業示範區，三是延春的發展，其餘的事情暫時交給我。我還是那句話，所有難事先由我來開闢，等成熟了再交給你們。」

胡常峰只是點頭，並沒有說話。雖然張清揚這話說得很仗義，可是自尊心極強的他聽起來很不舒服。也許換成其它省長，心裡巴不得高興呢，這多好啊，政績有我一份，難題你來解決了，項目成熟了再交給我搞，那不是百分百成功？胡常峰也知道這個道理，但就是無法接受。

李正明感慨道：「省長，咱們在張書記手下辦事，輕鬆啊！」

「呵呵……」胡常峰尷尬地陪著笑，沒有說話。

張清揚擺手道：「革命工作沒有容易的啊，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好了，不說這些，來……再喝一杯，喝多了也沒事，回家就睡覺了嘛！」

胡常峰舉起了酒杯，腦海中一想到姚秀靈和高美菊，心情更加的低落了。

不遠處坐著秦朝勇、林廣傳、李瑞傑，在他們這張桌上，還坐著另位一個不容忽視的人物，那便是前任省委常委、組織部長，現任政協主席馬元宏。馬元宏自從同張清揚成為朋友之後，在政協那邊是兢兢業業，協助秦朝勇把工作做得很好，且對秦朝勇十分尊重，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彙報。秦朝勇基本上對政協可以放手不管，專心協助張清揚搞省委的工作。

李瑞傑挨著馬元宏坐的，馬元宏起身去洗手間，李瑞傑趕緊起身道：「我也去一下，呵呵，歲數上來了……憋不住尿嘍！」

大家鬨堂一笑，笑過了之後，林廣傳盯著李瑞傑的背影對秦朝勇說：「這老傢伙……還不死心啊！」

「蠢！」秦朝勇不動聲色地說道。

李瑞傑快跑幾步追上馬元宏，笑道：「老馬！」

馬元宏回頭瞄了一眼，並沒有吱聲。兩人並肩走進洗手間噓噓，李瑞傑歪著頭諂媚地望著馬元宏，嘆息道：「老馬，我們的老幹部一個接一個被拿下了，你真的就不管？」

馬元宏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看著點，別尿偏了碰手上。」

李瑞傑知道他這是一語雙關，無奈地說：「老馬，加入我們吧！」

「我要退休了，想清靜幾年。我勸你聽馬書記的話，自保就行了，何必參與那麼多？」馬元宏左右看看無人，才如此說道。

「自保？哼……你說得清楚！」李瑞傑搖搖頭，「我就怕無法自保！」

馬元宏語重心長地說：「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不惹他，他何必動你？你安安穩穩退下來，這不好嗎？你這個歲數了，何必去爭？更何況，你有那麼實力嗎？」

馬元宏毫不留情的批評令李瑞傑面紅而赤，主要是他的話太瞧不起自己了。別看外人覺得他愚蠢，可是李瑞傑自我感覺良好。他不服氣地說：「我怎麼了……省長那邊……」

「老李，小心被人當槍始，自古以來炮灰不少啊！」馬元宏本不想說的，可是念及舊情，苦口相勸。

李瑞傑憤怒地看向馬元宏，氣道：「老馬，你太讓我失望了！你……」

「老李，我最後再說，只要你安安穩穩工作，我保你沒事！」

「哼，不需要！」李瑞傑憤怒地搖搖頭。

「哎！」馬元宏無奈地說：「以後……這種話你不要再對我說了。」

「你……你怎麼變得如此軟弱？老馬啊，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你……是我的榜樣，可現在的你……」

「老李，我這不是軟弱，而是識時物！」

「哼，那好吧，咱們走著瞧！」李瑞傑提上褲子就走了，連手都沒洗。

馬元宏失神地盯著李瑞傑的身影，自言自語地說：「都說了……會尿手上的，你為什麼不洗洗？」

馬元宏洗完手后抽出一支煙，緩緩地走回大廳。就在此時，就在小便池對面的小單間里，傳出一聲很奇怪的聲，忽聽得一個男人說道：「媽的，憋得真難受！」

過了好半天，小單間的門才緩緩推開，孫勉從中走了出來，手捂著肚子。剛才辣椒吃得多了，有點拉肚子。孫勉走回宴客廳，彷彿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晚宴結束后，少數幹部留在了春湖賓館，常委們都離開了。李瑞傑私毫不避嫌地坐上了胡常峰的車。張清揚坐著自己的車首先離去，沒多久懷中的手機傳來簡訊的提示音。張清揚掏出來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一句話：最近小心。

「謝謝。」張清揚回了兩個字，便把簡訊刪除了，是馬元宏發來的。

等車子遠離了春湖賓賓，孫勉才說：「張書記，我剛才上廁所，意外碰到李部長找馬主席談話。」

「哦？」張清揚微微一笑，「是老李硬拉著老馬吧？」張清揚並沒有問他們談了些什麼。

「嗯。」孫勉回答，也並沒有講他們都談了些什麼。

忽然，張清揚不解地問道：「他們去洗手間怎麼……沒看到你？」

孫勉訕訕地笑，說：「我……蹲坑兒呢……」

「哈哈……」張清揚大笑，「你小子啊，在離開之前還不忘給我搜集情報，老李是不是求老馬對付我？」

「是的，還提到了省長。」

「這老傢伙……怎麼就不開竅呢！」張清揚無奈地搖搖頭，「自作孽不可活啊！」

「書記，馬主席……真是一個聰明人！」

「孫勉，你以後要多學習，老馬……是個不錯的教材！」

「我知道了。」

「去了龍山，和柳成棟在一起好好工作，可別給我和稀泥！」

「您放心吧，搞不好龍山的發展，我就不走了！」

張清揚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老李他這是自尋死路！」

孫勉突然想起一事，從包中掏出一本書，笑道：「您看看！」

張清揚一看書名《騰飛》，作者署名是「東小北」，他笑道：「東小北的書，怎麼起了個這個名子？」

「呵呵……」孫勉笑得有點曖昧，說：「這個您要問她啊，她托我把這本書送給您！」

「這是什麼書？」

「寫官場的，說的是一個省長帶動了一個省的發展，所以叫作騰飛！」

「呃……」張清揚訕訕地笑，「這傢伙不是把我當原型吧？」

「呵呵，您哪……可以上網看看評論，反正最近這本書特火，正在加印呢！」

「行啊，我回家之後一定要好好看看！」張清揚把書收了起來，腦子裡不禁想到了別外一個人的另外一本書，那本網路小說還沒有寫完，也不知道作者何時能夠寫完。

「我剛才和老馬又談了，他……不行了，省長，您想想辦法吧！」坐在胡常峰的車裡，李瑞傑說道。省長秘書被他趕到後面自己的車裡去了，現在說話很方便，司機是胡常峰的親戚。

胡常峰不解地看著李瑞傑，問道：「你和他談？什麼時候啊？」印象中，他們今天並沒有單獨在一起的機會。

李瑞傑自以為是地笑了笑，說：「在洗手間。」

「什麼？」胡常峰想發火了，說：「沒有外人嗎？」

「沒有，就是有……老子也不怕！」

胡常峰氣得胸口疼，要不是身邊沒有人，他才不會跟這樣的蠢人混在一起。他此時只能不再糾結這件事，問道：「怎麼樣？」

「不行啊，您想想辦法吧。」

「這件事你不要管了，以後……也別參與。」胡常峰淡淡地說道。

「為什麼啊？」

「我自有辦法。」

「哦……」李瑞傑又想到常委會上沒人幫他說話，便問道：「省長，會上……咱不是說好了嗎？」

「那種情況你沒看見，我說話有用嗎？」

「這個……」

「老李，不是我說你，你說司馬空的事也就算了，怎麼能抬出柳成棟來？柳成棟是誰你的人你不知道嗎？這不是引起公憤了嘛！」

「我才不怕呢！」李瑞傑像個小孩子似地說道。

胡常峰快被氣死了，解釋道：「不是怕不怕的事，這是政治，要講究策略！」

李瑞傑悶頭不說話了，過了半天才問道：「您……真的有法子？」

「這個你就別管了。好了，老李，你坐回自己的車吧，影響不好。」胡常峰實在不願意和這樣的笨蛋呆在一起，此刻他不禁迷信地想，總和這種人呆在一處，自己是否也會變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