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秋看了眼自己的筆記本，接下來的問題是關於雙林省未來發展角度的。她靈機一動，隨機更改了問題，笑道：「我們在調查採訪中，經常聽到很多幹部評價您，是一位既務實又具有開拓創新精神的領導幹部，主政雙林一年多，您為雙林省的發展理念及幹部作風帶來了不小的衝擊。從省長到省委書記，您覺得與您給雙林帶來的最大變化是什麼？」

張清揚愣了一下，隨後笑道：「我看還是不要說我個人吧，不如談談雙林省官場風氣、文化培養、招商環境等方面的變化，怎麼樣？」

「當然可以。」夏小秋也明白，張清揚所說的這些變化，其實就是他帶來的變化，只不過換了種說法，顯得雙林省領導班子更加團結罷了。說到底，這還是他的功勞。

張清揚伸出手指，說：「要提起雙林省各方面的變化，首先要談談遼河，我也希望你可以過去看看。遼河是一座新興城市，也是一座改革成功的城市，它……」

張清揚接受採訪的時候，胡常峰翹班了。當他聽到央視攝製組來到雙林省，就知道出問題了，隨後一打聽，差點沒氣死。早知道張清揚身後的力量大，卻沒想到大到了這個程度，去了次京城，不但讓穆喜之寫了篇文章，還把央視請來了，巨大的心理落差感讓他很沮喪。

聽說今天張書記接受採訪，胡常峰向省政府請假了，偷偷溜到了姚秀靈的家中「治病」。姚秀靈當然也沒有上班，只不過她不用請假，原本衛生廳就不是什麼熱門單位，現在又成為了省長的女人，有可能當上「第一夫人」，誰還敢小瞧姚副廳長？

胡常峰坐在沙發上無聊地看電視，姚秀靈坐在他身邊削蘋果，笑眯眯地說：「你再這麼下去我可不敢當啊！」

「怎麼不敢當了？」

「有班不上，把我這裡……人家還以為我故意勾引你了！」姚秀靈小手拍打著他的胸口，另一支手把削好的蘋果放到他嘴前。

胡常峰張嘴咬了一口，嘆息道：「哎，今天心情不好。」

姚秀靈咯咯笑，枕著他的肩頭說：「是不是聽說央視的人來了，有點嫉妒啊？」

「嗯，是有點嫉妒。」胡常峰也沒有瞞著她，「張書記的氣場太強大了，跟在這種一把手的後面工作，也好也不好啊！」

「在我心裡……常峰哥哥最棒了！」姚秀靈嫵媚地說道：「要我說你也不用操心，張書記幹不了幾年就高升了，雙林省經濟發展得這麼好，接任書記的除了你還有誰？」

「你真這麼想？」

「這是人之常理啊！常峰哥，有些話我不該說，可是……」姚秀靈嬌態盡顯。

「你說吧，恕你無罪。」胡常峰笑了

「討厭啊！」

姚秀靈說：「我是想說以張書記的背景，他如果做不到現在的位子那才不正常！我覺得他對你很客氣，其實無非是想和你好好合作，把雙林省的經濟搞好，這樣一來你們兩人不都有了政績，他可以高升，你就不能？即使你今後不能接手雙林省委書記，那調到其它省份也是一把手吧？中組部用人的慣例，要麼把省長調到部委當一把手，要麼調到其它省當書記，總不會把你調走繼續當省長吧？」

「嗯，這個到是。」胡常峰點點頭。

姚秀靈得到鼓舞，接著說道：「反正你剛當上省長，幾年內不可能再升，而張書記再過幾年肯定會調走，你何必和他對著干？不是我說你？馬中華厲害不？可是最終……你何必非要成為他的敵人？不成為朋友也就罷了，大家都是為了工作，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吧？」

胡常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些道理他都懂，可是從另一個人嘴裡說出來，意義是不同的，正所謂旁觀者清。想到這裡，他馬上問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上任的這幾個月，對張書記有點……過？」

「嗯，老實說，我覺得張書記對你很客氣，如果一把手是馬元宏，對你……也許就沒這麼放縱了！」

「喲，我還真沒看出來，你對政治了解得挺深！」胡常峰頗為驚訝，原以為她只是一位小巧的女人。

「呵呵，你先說我講的對不對？」姚秀靈十分得意地翹著紅唇。

「對，說得很對！」胡常峰的手撫摸著她的臉，那光滑如玉的肌膚刺激得他又想那事了。

「對什麼對，你想啥呢？」姚秀靈的小手摸著胡常峰的褲襠，「又不老實了！」

「嘿嘿，是你魅力太大了嘛！」胡常峰尷尬地笑了笑。

「常峰哥，你要是聽我的，以後肯定在雙林省的工作暢通無阻。」

胡常峰點點頭，又搖頭道：「可是……不行啊！」

「為什麼？」姚秀靈歪著小腦袋。

胡常峰嘆息道：「你說得都對，我也有點發現了，張書記其實並不反感我，而且對我的政府工作也算支持，可是……我必須……」

「必須什麼？」

「你不會懂的，政治……可不是兒戲！」胡常峰有些苦惱，他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如何處理與張清揚的關係。

姚秀靈躺到一邊，笑道：「是啊，我不懂也不問了，下面談談我們的事吧。」

「我們什麼事？」

「你說呢？」姚秀靈勾著手指，「你覺得我怎麼樣？」

「很好，漂亮、性感，溫柔、大方……」

「你知道……我不是問你這個！」姚秀靈有點生氣了。

胡常峰趴過來，輕撫她的小臉說：「秀靈，我們認識時間還短，彼此了解不深。我們都結過一次婚，雙方都要慎重，此生……我只想再找一個女人！」

「真的嗎？」

「嗯。」

姚秀靈先是一喜，隨後又不高興地問道：「也就是說你還是不相信我，對不對？」

「也不是……」

「那為何不和我結婚？」

「等等……再等等……」

「哼，那你回家吧，還來我這裡幹嘛，別讓人說三道四的！」姚秀靈推開他。

「喲，生氣啦？」胡常峰暗想此女真是極品，就連生氣都如此可愛。

「你走吧。」姚秀靈起身，索性回了卧室。

張清揚的專訪如期在央視播出，無論是新聞，還是稍後的《新東方訪談》，都對張清揚提出了很高的讚美之詞。卻又不顯得對個人過於神話，因為訪談的根本完全圍繞著雙林省的變化展開，其中對幹部、百姓的採訪，以及鏡頭對城市風景的捕捉無疑顯現了雙林省的發展和進步，把同座城市前後的景色相對比，就能看出張清揚帶給雙林省的好處。

江平、遼河其著名的風景區以及整座城市的夜景完全從片子中播放出來，讓觀眾看到了雙林省的美麗。在訪談片子里，還有延春邊境的風貌，有夏季一眼望三國的美景，還有冬季琿水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里正在覓食的東北虎……一個個小片段在攝影師和編導的手裡把雙林省的特色發揮到了極致，再配上張清揚的採訪實錄，不禁讓人感覺雙林省彷彿隱隱約約步入到了大省的行列。

從穆喜之的文章，再到央視的現場訪談，張清揚同雙林省的名子一樣短時間內被億萬人記住，而關於他對延春發展所說的那篇話，更讓人浮想聯翩。延春的幹部和百姓猶為激動，就連石川早就聽到本市將要撤銷傳言的幹部們，也對張書記的計劃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央視的採訪配上雙林省本土近期的系統宣傳，雙林省一時間成為了人們廣泛爭論的焦點。

有利也有弊，張清揚明白，以後在私下裡出行要更加小心了，需要讓李鈺彤好好幫他「易容」，否則肯定會被關注事實的人認出來的。現在全省上下都知道張書記微服私訪發現了龍山市的案件，其它地市不得不小心。張清揚就從孫勉口中聽到消息，說一些縣市以防萬一，特意給公安幹警下達了一條特別的命令，一但發現有人長相貌似張書記，趕緊偷偷舉報。張清揚聽后哭笑不得，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今後帶著美女私訪的事情是不能做了，別在傳出什麼緋聞。

臨近春節這幾天，工作突然忙起來，每天夜裡都忙到好晚。大年三十，對於很多人而言都是舉家團圓的好日子，可是張清揚卻不能與妻兒團聚，從早上八點不到，忙到晚上將近十點，連午飯都是和煤礦工人一起吃的盒飯。

張清揚過去是省長，現在是省委書記，理應在除夕這天有所表示。過去，馬中華是雙林省的一把手，春節時的慰問活動也是以馬中華為主。現在不同了，張清揚是所有常委的頭頭，胡常峰跟在他身邊就像是一個跟班，攝影師能給胡省長几個鏡頭已經很給面子了。

胡常峰很鬱悶，其它常委幾乎都是單獨行動，唯有他跟在張清揚身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有意的。胡常峰的本意是自己帶著政府的人馬獨自去慰問五保戶、孤寡老人，可是張清揚說要同省長在一起，顯得親近，他無言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