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振國心中欽佩，對一般領導幹部而言，往往會躲著這類事情不談，可張清揚卻直言不諱，直接提到了毛病，這份坦誠令人信任。姜振國過去同張清揚沒什麼私人來往。確切地說，姜振國同整個劉系的來往都比較少。姜振國的背景比較特殊，他是被最高首長看中的，而不是憑藉著他的背景。劉系與最高首長關係不錯，因此沒道理反對姜振國的提名，但雙方的了解確實很少。要說了解，也是從他的施政路線和思想上分析出來的。姜振國對張清揚的認知也是一樣，都是通過媒體和秘書班子的介紹。

兩人過去只是點頭之交，這次他受最高首長指示，親自來到雙林省調研工作，一是為了考察雙林省，二來也是為了同張清揚談談。對於張清揚這種未來有很大潛力的幹部，姜振國該爭取的就要爭取。現在不是舊社會，封疆大吏反對內務院政策的事件總有發生，張清揚無疑具備那樣的實力。說白了，姜振國是來摸張清揚底的。

張清揚提到前斷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第一化工事件，姜振國就來了興趣，問道：「清揚同志，這件事我知道，但了解的不是和很多，聽說你們很快就做了處理？」

關於第一化工集團事件的報告，張清揚早就上報了中央，姜振國現在如此發問，明顯是想知道的更詳細一點。張清揚便微笑著介紹了一些報告上沒有的內容。姜振國皺著眉頭聽完，說：「這件事確實是一個特例，值得反思！這個四維集團……沒有問題？」

「除了管理上有些毛病，現在還沒有其它的大問題，而且深得馬書記的賞識。」張清揚實話實說。

馬元宏的眉頭又皺了一下，雖然張清揚說這話看似公平，也是實話實說，可他總感覺是陰謀。

姜振國清楚馬中華與張清揚的關係，他此行是來調研經濟發展，並不會多問其它，要說其它的也只能是了解。因此只是點頭道：「管理問題可以改正，確實不大，只要不是違法亂紀，我們就可以接受。」

「首長說得對，呵呵，所以，我們大家都很支持馬書記的態度，把第一農機交給了四維集團。」

姜振國看了眼手錶，說道：「天還不算晚，我後天就要回去，時間很緊，一會兒吃完飯，就開個座談會吧，我想聽聽招商大會的情況，還有你們國企改革的進展。」

「沒問題，只是首長要辛苦一下了！」從始至終，張清揚對姜振國都表示出了足夠的尊重，但是又不顯得諂媚。

「清揚同志，不要左一個首長，右一個首長，你就叫我振國同志好了。」姜振國微笑道。

「振國同志，那就再請喝一杯吧？」張清揚玩笑地舉起了酒杯。

「說好了，只此一杯！」

姜振國真的很給張清揚面子，又喝了一杯。馬元宏借口去廁所，起身離開。張清揚不經意地向後掃了一眼，回身繼續同姜振國說話。沒有人知道張清揚做了什麼，但是有一個人明白，孫勉悄悄退了出去。

馬元宏來到一處沒人的地方，掏出電話打給馬中華，姜振國傳出的種種信號都表明對他們不利，他想讓馬元宏馬上返回京城，最遲明天早晨必須趕回來。

「馬書記，我……」手機剛一接聽，馬元宏就急忙說道。

「馬部長，我是孫艷蓉。」手機里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呃……」馬元宏氣得想罵人，馬上問道：「馬書記呢？」

「他在陪付部長吃飯。」

「付部長？統戰部的？」

「對，」孫艷蓉如實回答。付部長現在是國務委員，身兼統戰部部長。馬中華早在昨天就同她約好了，兩人曾經是黨校同學。馬中華此次進京，為的就是尋求支持。

「那你現在把手機交給他，我有事情和馬書記說。」

「這個……」孫艷蓉有些為難。

「怎麼了？」

「現在不太方便，馬書記有些醉了。」

「醉了？」馬元宏的頭大了，「他怎麼會醉？」

「哎，馬書記的心情不太好，您……應該懂的。」

馬元宏明白了，無論是誰，碰到今天的事情都不會心情好。付部長平時就同馬中華關係不錯，好友相見，他自然將心中的苦悶講出來，一時貪杯是可以理解的。馬元宏想了想，溫和地說：「那你一會兒告訴他，盡量早點回來，領導會在雙林省停留一天。」

「我知道了。」

「還有，馬書記年紀大了，你要照顧好她。」馬元宏吩咐完，總感覺這個命令有點邪惡，雖然這是很正常的命令。

「嗯……我明白。」孫艷蓉也遲疑了一下，臉不禁有點熱。

馬元宏收起電話，滿臉的沉重，然後轉向洗手間。身後的角落閃出一條人影，臉上露出了邪邪的笑容。

孫艷蓉收起手機，重新走進包廂，對幾位領導連說不好意思。馬中華喝得有點高，揮手問道：「艷蓉，是誰？」

「馬部長。」孫艷蓉微笑著坐下。

馬中華盯著她說：「艷蓉，我不行了，你代我敬幾位領導。」酒精影響了他的思維，要在平時他肯定會問馬部長找他何事。

孫艷蓉點頭，臉上笑得像朵花似的，有意沒提馬部長的話。孫艷蓉感覺現在的馬中華很可憐，他本來是反對走關係的，可是現在卻被張清揚逼得沒有了其它辦法。他的內心世界，一定很無奈吧？

付部長見馬中華確實喝多了，便起身道：「小孫，我看老馬有點喝多了，今天就到這裡，你先送他回去休息。」

馬中華醉了不假，但並沒有失去意識，他也想回去休息，便笑道：「老付啊，咱再喝一杯團圓酒吧。」

付部長點點頭，他明白馬中華今天找他的用意，便說：「老馬，你說的這些情況我都了解，我會幫你跟上頭反應反應，但會不會起到效果，我就不知道了。」

「老同學，有你這句話，那就夠了！」馬中華興奮地說道，今天也不枉大醉一場。

大家喝了團圓酒便散開了，孫艷蓉讓駐京辦的同志送自己和馬中華回酒店。馬中華還能走路，沒有讓司機上樓，只讓孫艷蓉扶著回了房間。一回房間，他就堅持不住了，要不是有孫艷蓉扶著，雙腿一軟一屁股險些坐在地上。結果是沒有倒，可是孫艷蓉就倒霉了，疼得呲牙咧嘴的。原來馬中華一把抓住了她的突出部位。

馬中華也感覺到手心不對勁兒，低頭一瞧，嘿嘿笑了一下，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只是說：「艷蓉，這些年，你似乎沒有變。」

孫艷蓉的臉紅了一下，說：「馬書記，我扶您上床休息。」聲音有些顫抖。

馬中華躺在床上，孫艷蓉替他脫去西裝，然後擰濕了毛巾擦他的臉。馬中華沒有閉眼睛，而是怔怔地盯著孫艷蓉，由於孫艷蓉是趴在床上的，馬中華的雙眼能從她的領口望進去，馬中華感覺口有點渴，口中喃喃道：「艷蓉，你的身材比老於強多了……」

被馬中華這樣看著，孫艷蓉嚇了一跳，慌亂躲開，不敢相信堂堂正正的馬中華也能幹出這種事。更令她氣憤的是，老馬竟然把她同老於相比。老於，就是老馬的妻子，一位年過六十的老太太，孫艷蓉剛剛四十多歲，正是女人最有韻味的時節，兩人的身材如何相比？

「孫艷蓉，上次……是不是你主動引誘我？」馬中華盯著孫艷蓉的眼睛問道。

「馬書記，我……上次我們都喝多了，我……」

「你明明是清楚的，你沒有醉，就是故意的！」馬中華想起上次被孫艷蓉擺了一道的事，心裡發怒。

孫艷蓉無言以對，馬中華所說是事實。也是因為這件事，讓她永遠在張建濤面前抬不起頭，也讓她深深地後悔和自責。

幾年以前，馬中華剛剛上任雙林省，第一次來到京城出差，接待他的正是駐京辦副主任孫艷蓉。那時候駐京辦主任犯了事，剛剛被拿下，由孫艷蓉這個副主任主持工作。因此，新上任的省委書記第一次到駐京辦，孫艷蓉自然要認真對待，就為了這個駐京辦主任的位子！為了這個位子，孫艷蓉不惜利用了所有女幹部都可以利用到的本錢！

雖然孫艷蓉是張建濤的多年情人，但是天性風流，在跟張建濤好之前，也跟別人有過關係，只不過那些男人都是為了一時之快，只有張建濤真心對她好。因此，當孫艷蓉發現機會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張建濤的感受，女幹部上位的潛規則，可以算作公開。孫艷蓉頭腦一熱，在接待宴上就把馬中華灌多了，然後就送馬中華回房間，借口替馬中華脫衣服上了他的床。馬中華當晚確實醉了，男人在酒醉后對於女人基本上是沒有抵抗力的，他甚至都忘了晚上都發生了什麼。

馬中華只是記得，第二天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自己摟著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孫艷蓉。孫艷蓉在熟睡中被馬中華叫醒，當她看清眼前的形勢后大哭大鬧，又要跳樓又要什麼的，可以說戲演得很真實，彷彿像個貞節烈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