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張清揚暗想趙鈴的聰明。
張清揚眼前的服務員，正是之前暗中給他寫舉報信的李春楠。張清揚上次走之前就對趙鈴說過，要對她進行一些照顧，但又不能被人發現異常，對於她舉報信上的內容，他現在還不想動。
「張書記，您喝茶。」李春楠推了推茶几上的茶杯。
「謝謝。」張清揚打量著李春楠，「最近還好吧？」
「嗯，挺好的，沒發生任何事情。」李春楠也是個聰明的丫頭，回答得有些暗有所指。
張清揚盯著李春楠，說：「她還好吧？」
「嗯，她很好，就是心情不好。」
「還是沒有人管她？」
「沒有人管她，她就靠著那點錢活著……」說到這裡，李春楠的眼珠紅潤了。
張清揚點點頭，說：「小李，聽我的話，你要繼續安安穩穩在延春賓館工作，知道嗎？」
「我明白。」
「如果有什麼意外，你馬上聯繫我，你不是有我的私人手機嗎？」
「嗯。」
「還有，適當地照顧下她的生活，如果她缺錢，你就告訴我。」
「嗯，謝謝您。」
「還有……我再問你一句話，你還相信我嗎？」
「張書記，」李春楠盯著張清揚的眼睛，說：「我永遠都相信您，您是一位好乾部。」
張清揚笑道：「那就好，繼續幹下去吧。」
「張書記，謝謝您。」
「別謝我了。」
「不，我要感謝您，我知道……您對趙總發了話，我現在很安全。」
「小姑娘，你很聰明。」張清揚拍了拍李春楠的肩膀，「好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一覺到天亮，夜裡不需要服務。」
李春楠微微一笑，說：「張書記，那您休息吧，有事叫我。」
張清揚望著李春楠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眼下還真沒有一個處理她信上所說內容的契機，還需要等待。
第二天上午，張清揚一行人陪著最高首長來到琿水邊境的河澗風景區。走在登山的小路上，首長不忘觀賞著兩旁的冰雪景色，讚嘆不已，氣順吁吁地說：「清揚啊，我當年也來過這裡，卻沒有現在漂亮，這個風景區建得好，完全體現了邊境風光！」
張清揚扶住首長，笑道：「可惜啊，現在遊客太少，確切地說還沒有多少遊客知道這裡。」
「是啊，琿水……怎麼說還是個小城。」
「對對，問題就出在這個小上面，現在還只是個縣，如果它是一個市，那麼就會……」
「你小子又有啥想法？」
張清揚壓低聲音，簡單地介紹了琿水升格的大構想。總書記沒有表態，而是反問道：「已經形成決意了？」
「剛剛……剛剛……」
「哼，你從朝鮮回來時就有這個想法了吧？當時勸我來，就是讓我來親身感受一下？」
張清揚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說：「當時不成熟，真的還不成熟，我就想請您來把把關……」
首長點點頭，說：「單以一個縣城來論，琿水發展得挺好，同延春市相比也不落後。我們過來時路過石川，雖然沒有到石川中心，只是在邊上路過，但是我也發現石川城區確實太小了！」
「是這樣，石川市被琿水和延春夾在中間，所以發展得不好。」
首長停下腳步，眼望著山腳下的朝陽江水，還有江對岸的朝鮮，若有所思地說：「遠處就是日本海啊！曾經雙林省的出海口！」
張清揚沒有接話，扶著首長繼續向前，關心地問道：「要不我們上車？」
「還是走走吧，天氣也不冷。」首長擺擺手，「山又不高，我的身體還吃得消！」
張清揚也就不再堅持，首長步行登山，這也是另外一種權利的證明。
眾人終於爬到了山頂，頭頂都冒著熱氣。張清揚將望遠鏡交給首長，指著遠處說：「您看，遠處俄羅斯的風光盡收眼底！」
「一百多年前，那是我們的風光！」首長對著望遠鏡看向遠處，聲音洪亮地說道。
在場的所有人都低下頭，氣氛有些低沉。
首長又看向朝鮮方向，微微一笑說：「你們要記住，對面就是我們的歷史，我們永遠也不能忘記歷史！」
張清揚微笑道：「首長，今天的這一刻也會成為歷史！」
首長回頭突然看到了一座高高的石碑，上面刻著兩行字「琿水是延春的窗口，琿水是雙林的未來！」首長沉思了一會兒，說：「清揚，你是我的未來……」
張清揚愣了一下，隨後胸腔內湧起陣陣熱浪。雖然首長的聲音很小，但是周圍的幹部都聽到了，胡常峰愣了一下，深深地皺眉，心想難道這又是隔代接班人的意思？他搖搖頭，張清揚現在還沒有到那個高度！
金龍君大著膽子上前，小聲道：「首長，您來一次不容易，是不是給琿水人民留下點什麼，讓大家都知道，您時刻關心著邊疆百姓！」
「是啊，首長，希望您給我們一點鼓勵！」唐小林適時地插話。
首長微微一笑，說：「好吧。」
同張清揚兩個月前來時一樣，一行人來到了邊防哨所，在邊境士兵的營房裡，首長揮筆而就：全心全力發展邊疆，弘揚華夏民族精神！
現場掌聲雷動，延春的幹部們太激動了，有生之年能親身感受到這一切，他們覺得驕傲、自豪！首長的題辭證明了中央對延春發展的信任，同時也表達了一種指示精神，在未來的幾年內，這句話就是延春發展的最高指示！
首長親手將卷幅交在張清揚手裡，說：「清揚同志，中央相信你們，希望你們不會讓延春的百姓失望！」
「請首長放心，我們將堅定不移地發展邊疆，向祖國獻禮！」張清揚鄭重其事地說道。
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緊，攝像機捕捉到了這一珍貴畫面，二十年之後，這幅畫面作為歷史上最為重要的時刻，不停地出現在電視記錄片中……
回去的路上，首長對張清揚說：「清揚啊，這次琿水之行讓我感觸而深，我看就召開一個座談會吧，我想聽聽你對琿水升格的詳細看法。」
「好的，我馬上安排人準備！不過今天下午您還要去經濟合作區，今天是對俄貿易日。」
「嗯，我要親身感受一下。」首長很開心地說道。
「你上次對我說要和俄羅斯合作，進行得如何了？」
張清揚笑道：「我已經聯繫了相關企業，應該正在進行中。不過現在兩會要緊，經濟工作要抓，黨的工作更要緊，我現在是黨委書記，必竟不是省長了。」
「說得好，看來你的轉型很成功。」首長語重心長地說：「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當初有很多人對你不放心，大家都知道你搞經濟的能力，但不放心你搞黨務，現在來看你做得很成功！」
「首長，這一切都是您幫忙的結果。您這次下來，讓廣大幹部群眾堅定了發展的信念，我相信他們一定知道延春就要騰飛了！」
「你啊……連我都被算計了！」首長苦笑了一下，又握住了他的手，很認真地說道：「清揚啊，好好乾！」
張清揚點點頭，內心激動不已，感受到了無窮的力量，看來自己賭對了！
一月底，雙林省迎來了兩會，張清揚當選人大主任，胡常峰順利當選雙林省政府省長。政協會議上，秦朝勇當選為政協主席，馬元宏等人當選為政協副主席。
雙林省人代會閉幕後的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X次會議隨後在江平召開，會議上任命了人大常委會部分機構，辦事機構主任、副主任等等。至此，折騰了幾個月之久的雙林省黨政換屆工作圓滿結束，下面各市、縣級班子的調整，早在之前就結束了。
同時期的貴西省，喬炎彬也當選為了貴西省省長，多年的媳婦終於熬成了婆。但是同張清揚現在在黨內和上層的地位相比，喬炎彬是無法比肩的。月初時一號首長對延春訪問時，張清揚不離左右，而且首長對他說私下的談話也傳成了多個版本，有不少人都猜測張清揚很有可能就是被選為的隔代接班人。
這個時期的雙林省，正是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剛剛下了一場鵝毛大雪，風像刀子一樣吹在人的臉上，街頭已經沒有了多少行人，大家都躲在室內撫摸著暖氣。雙林省的邊疆延春，雪花比江平還要大，銀裝素裹，彷彿世界都變成了白色。
張清揚將窗子拉開了一條縫，呼吸著窗外冰冷的空氣，整個人為之一爽，樓下的孩子們正在滾雪球，有幾個頑皮的直接躺在了雪地上，而不遠處的馬路上，傳來了推土機鏟雪的聲音，這麼大的雪如果不急時清理，是很容易造成事故的。但即使環衛工人連車帶人馬不停蹄地清雪，仍然不能讓馬路露出表色。
張清揚抬頭望著雪花繼續，稍微小了一點，笑道：「多少年沒這麼認真地欣賞過雪景了！」
「兩會勝利結束，你心裡也踏實了吧？」身後飄來一陣香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