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總接著說道：「你如果真這麼想，那麼組織上也就放心了，可惜啊……我看不到雙林省發展的那一天了！」

「誰說看不到，等您退休了，不是隨時都可以來嘛！」張清揚笑著說道，再有一年的時間，唐總就要卸任了。

「我知道你和老馬之間有隔閡，說說吧，我想聽聽你對他的看法……」

張清揚這才明白唐總找自己的真正用意，他低頭想了想，然後嚴肅地談了起來。

唐總到達延春賓館稍作休息后，便與朝鮮老頭子舉行了非正式的會談。在會談中雙方交流了最近國際上一系列事情的看法，重點談了談華朝美日韓五國的關係。後來雙方不約而同地談到了經濟發展，唐總拿華夏這些年改革開放的成果舉例，老頭子也闡述了他去南方參觀后的感悟。

談到經濟，就不得不談兩國的貿易關係，要說貿易，必然說到邊境城市的往來。唐總指著張清揚對老頭子說：「對於延春邊境的發展，清揚同志有一些看法，我們雙方需要交流交流。」

「清揚是個搞經濟的好同志！」老頭子點點頭，接著說道：「我國也正準備就邊境城市的經濟發展做出一些改革，希望能與雙林省合作，清揚同志有什麼好的想法，儘管可以提出來。」

張清揚馬上說道：「有時間我將詳細向您彙報。」他看向馬中華，笑道：「如果有機會，我同馬書記也很想到朝鮮走一走看一看。」

「對對，我很早以前就有這種想法了。」被冷落多時的馬中華終於插上了嘴。

簡短的會談結束后，唐總與老頭子出席了午宴。午宴結束后，老頭子邀請張清揚進他的房間談延春的發展，張清揚在經過了唐總的同意后，帶上地圖走進了老頭子的房間。多年之後，一些歷史學者們稱，正是張清揚這次的短暫交流，改變了延春的發展軌跡，改變了朝鮮，也改變了兩國關係。甚至有人將張清揚所提出的方案說成了是創舉，能與「一國兩制」相提並論……

唐總也沒有閑著，他叫上馬中華，讓他跟自己一道回房間，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同他談。大家都發現唐總很嚴肅，馬中華心臟不安地跳動了兩下，他不禁在想從機場到賓館的路上，唐總會同張清揚談些什麼呢？

張清揚陪同老頭子走進房間，環顧了一圈，說道：「委員長，很抱歉，這裡的各項條件都不比南方，您有什麼需要儘管提。」

老頭子微笑著擺擺手，請張清揚坐下，說：「清揚同志，這已經很好了，延春屬於邊境半山區城市，與東南延海不同，如今發展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是啊，延春的經濟雖然發展較慢，但每年都在進步中。」張清揚同老頭子的談話，話里話外就不會說延春經濟沒有起色了，他還想利用延春大作文章呢。

身後，那位美麗的朝鮮女人跟著走了進來，她從服務人員手裡接過茶杯，親自為兩人泡上茶。張清揚接過茶杯說了聲謝謝，女子莞爾一笑，輕輕點頭。張清揚雖然好奇她和老頭子的真正關係，但他永遠也不會問。

女子泡完茶之後便走進了內室，聽聲音似乎是在裡邊收拾著什麼。

老頭子端起茶杯吹了吹，說：「清揚同志，你知道我這次為什麼去南方延海城市考察嗎？」

張清揚沉吟了一會兒，微笑道：「如果我沒猜測的話，您是想看看我們延海城市經濟的發展特色，想把這種模式套用在朝鮮的延海城市經濟發展上面？」

「不錯，實不相瞞，你也知道本國經濟受到當年戰爭的影響，多年來起色不大，我早就知道你們延海城市的發展，這次過來就想學習一下經驗。」

張清揚說：「其實朝鮮的金鋒、平山等地區有著很大的發展潛力，唯一的不足就是基礎設施的不完善，後勤供給的困難。」

「是啊，金鋒、平山等地區與延春幾市接壤，要想發展起來，必須要有一個有力的依託，只有完整的後勤保障，才能為經濟發展提供便利，這個……就需要延春的支持了。清揚，我聽總書記說起過，正巧你對延春的發展有些想法，我想聽一聽。」

張清揚將地圖擺在桌子上，拿出鉛筆在華夏與朝鮮的邊境處，也就是延春以及金鋒、平山等地畫了一個圓，指著這個並不大的圓對老頭子說：「委員長，這就是我的想法。」

老頭子盯著張清揚的圓看了好半天，他發現這個圓包含了延春的全部地區，同時也包括了朝鮮的金鋒、平山等港口城市。張清揚畫這個圓的用意很明顯，自然是把延春與朝鮮邊境捆綁在一處發展，這正與老頭子想要發展延海城市的想法不謀而合，同時也讓朝鮮的邊境港口城市有了後勤保障。

「清揚同志，看來你和我的意見差不多啊！」

張清揚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又拿出鉛筆畫了兩個箭頭，將江平市、遼河市與這個圓圈相連接，這就形成了一塊三角區域。張清揚解釋道：「延春的工業還很落後，為了確保朝鮮邊境城市在發展中的工業技術，我們完全可以從江平、遼河引進，這就加強了我們邊境城市的經濟來往，也有利於今後的發展。」

「這個圓圈是未來的成果，我想還需要一些過程吧？」老頭子微微一笑，他當然明白張清揚不可能白白幫助他們發展邊境港口城市，肯定還有一些條件對雙林省有利，要不然他就是費力不討好了。

「是需要一些過程，還需要我們兩國協商。」張清揚並沒有直接將心中的想法講出來，可以說是吊足了胃口。

老頭子點點頭，他也明白此事不能急，便微笑道：「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金鋒與延春可以效仿遼河與咸鏡北道地區，對不對？」

「您指的是部分開放？」

「有條件的開放，經濟改革不能急啊，要不然會出大亂子的，首先還是要採取封閉開發的政策。」

「您說的有道理，」張清揚微微一笑，適當地補上一句：「當然，我不得不提醒您，朝鮮邊境港口地區的發展，必須要依託延春，如果延春的經濟發展不起來，那麼未來的發展還會很慢。確切來講，琿水市發展起來后，可以為朝鮮的港口帶來大筆的生意。」

老頭子低下頭細細品味著張清揚的話，笑道：「清揚同志啊，你更像是一個外交家！」

「呵呵，委員長，我只是想提醒您記住我剛才所說的話，在兩國接下來的談判中，延春的琿水市將起到關鍵性的作用，這對兩國都有利。」

老頭子不明白張清揚為何多次強調琿水，聽到他說起以後的談判，便暗暗記在心裡，他感覺張清揚這確實是在提醒或者說暗示他什麼。

張清揚收起地圖，說道：「委員長，我們今天就談到這裡吧，至於我們之間的計劃，如果您感興趣，等您回國后我們雙方再派出工作小組具體的協商，這或許還需要兩國外交部門的參與。」

老頭子的臉上充滿了疑問，但並沒有問出來，只是點了點頭。

張清揚起身道：「下午我們將帶您去參觀延春的一些企業，您先休息一下。」

老頭子起身同張清揚握了下手，扭頭對室內說了句朝語，之前的朝鮮女人走出來送客。張清揚意外的發現，漂亮女人換過了衣服，頭髮也盤了起來，原來她剛才不是在整理房間，而是在整理自己。女人將張清揚送出門外，張清揚對她點點頭便離開了。等女人關上房門之後，張清揚又回頭看了一眼，暗暗稱奇。心想這個老頭子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他這是有意體現出親近之意，還是他早就習以為常，不當回事了呢？

房間里，老頭子喘息著靠在了沙發背上，臉色有些蒼白，外表上他撐著身體，但是實際上真的不行了。女人馬上送來了幾片葯和清水，服飾老頭子用過葯，站在他身後用朝語說道：「您去休息吧。」

「再等一等……」老頭子閉上了眼睛。

女人將手放在老頭子的額頭上面，輕輕地按摩著。

「張清揚……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啊！」老頭子自言自語地說道。

「首長，他就是劉司令的孫子？」張清揚的爺爺在朝鮮也是家喻戶曉的人物，女人能知道劉老這個大人物，一點也不奇怪，更何況她總跟在老頭子身邊，對政治也有一定的關注。

「是啊，我看他將來更勝於當年的劉司令！」老頭子微笑道：「看來，我將銳銀介紹給他認識是正確的。」

「首長，您的決定永遠都是正確的。」

「金花，可是我已經老了。」

「不，您還年輕的很呢！」女人輕輕撫摸著老頭子光亮的腦門，心疼地說道。

「金花，我真的老了。」

「不老，一點也不老，您的大腦里裝滿了智慧……」女人將雙手放在老頭子的腦後，輕輕敲打著。

「金花，你是一個傻丫頭！」

「金花很傻，但不是丫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