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我也相信，他雖然有時候胡來，但以前和雙林省的人來往不多，這次也是因為朋友介紹，那晚才去湊熱鬧的。」

張清揚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他現在……還在京城？」

「是在京城，好像今晚又出去聚會了，他說有個朋友要走，還問我能不能趕回去陪酒呢。」

張清揚不再談論這件事，把話題轉移到了生活、家庭方面，談起這些事，女人的敏感心理起到了決定心作用，王雲杉趁著酒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將心裡的苦惱事說了很多。張清揚自然安慰一翻，滿是同情。

後來，張清揚見天色不早了，就把彭翔叫過來，讓他同李鈺彤一起送王雲杉回家。王雲杉的酒量不錯，其實沒醉，只不過是借酒消愁，在張清揚面前哭過了之後還很不好意思，索性裝得迷迷糊糊被張清揚扶進了小車。李鈺彤上去照顧。

張清揚一個人坐在家裡，回想著王雲杉剛才和自己訴說的那些傷心事，心情也很不好。看看時間，還不是很晚，拿起手機打給了張素玉。

手機中傳出張素玉那慵懶的聲音，張清揚關心道：「怎麼……睡了？」

「沒睡呢，剛洗完澡，還沒穿衣服呢。」張清揚聽得口乾舌燥，清咳一聲。

「好了，我穿好衣服了，你找我有事吧?」

「沒什麼事，就是想你了。」張清揚笑道。

「兩會時，我們能見一面。」張素玉惆悵地說道。

「嗯，兩會時能見面。」張清揚點點頭，「我讓你辦那事，差不多了吧？」

「嗯，稿子我看了，這要是發上去，你們雙林不是要炸鍋？」

「就是要讓他們炸鍋，不這麼炸一下，平城的案子沒有什麼進展。」

「你這是敲山震虎？」

「嗯，是的。」

「行，那我知道怎麼辦了，只要你不怕，我們遼東就更不怕了，不過以後馬中華要是發起火來……」

「那時候我會和賀叔叔溝通的。」

「呵呵，你是讓小賀幫你溝通吧？」張素玉痴痴地笑。

「多大的人了，還沒個正形！」張清揚笑著罵了一句，外面有車聲響動，他知道是李鈺彤回來了，便說：「你早點休息，我也睡了。」

「咚咚……」房外傳來了敲門聲。

張清揚先是一愣，隨後明白一定是李鈺彤沒有帶鑰匙，馬上起身去開門，雖然現在氣溫不是很冷，但是李鈺彤剛才出去的急，沒有穿外衣，不冷才怪。打開門一瞧，李鈺彤被凍得直打哆嗦。

「快進來吧！」張清揚一把將她拉進來，感覺她的手很涼。

李鈺彤不停地發抖，承認錯誤道：「省長，對不起，我剛才沒帶鑰匙。」

張清揚點點頭，瞧著她那幅膽小的樣子，心裡一陣不舒服，是不是平時對她太嚴厲了？自己就那麼的令人可怕？

「一會兒洗個熱水澡，別感冒了。」張清揚關心道。

「嗯，我沒事。」李鈺彤詫異地盯著張清揚，還以為他會對自己發火呢。

張清揚坐在馬中華的辦公室中，兩個人正在談著最近發生的敏感事件，雖然省委副秘書長楊慶鵬誣告趙鈴一案低調的處理了，但是所帶來的後果是巨大的，像這種事紙里包不住火，坊間仍然在議論著。

「省長，紀委調查，楊慶鵬有五十多萬元財產說不清來路，你看怎麼辦？」馬中華試探地詢問著張清揚的意見。

張清揚知道馬中華已經同段秀敏聊過了，他也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奪奪逼人，便說：「我覺得法律上走一下就算了，五十多萬元，這個數額並不算多。」

馬中華鬆了一口氣，還真擔心張清揚利用此事大作文章令省委難堪呢，便笑道：「是啊，有時候人情往來是不能算作貪官的，送禮並不一定是為了求人辦事，只是一個面子上的問題。」

「馬書記說得對，再說我們也要考慮影響，現在平城案件懸而未決，省里不能再出事啊！」

馬中華一臉的沉重，憂心道：「最近的事情對我們的影響太壞了！公安廳的調查怎麼樣了，柏良仁開口沒有？」

「估計有點難度。」張清揚四處掃了一眼，「馬書記，這裡沒有外人，我有一些猜測，但又不太好說。」

「你說吧，算是我們私下的交流。省長是不是對案件有看法？」

張清揚沉思道：「馬書記，您也聽說了，山本正雄並不是那個強姦犯，這就讓案件更加的複雜了，現在柏良仁被雙規，我不禁在想……您說，平城的領導班子會不會還有其它人涉入這個案子？」

「你有證據？」

張清揚搖搖頭：「我也是根據現狀分析的，沒什麼證據，您想想看，案件的主謀並不是柏良仁，而且柏良仁還有大量的贓款，除掉這個強姦案不談，山本集團是否還參與了其它違法事件？當然，這是我的猜測。」

馬中華若有所思地說道：「省長的分析也有幾分道理，希望平城班子是乾淨的吧！」

「馬書記，最近平城案件令平城的幹部人心惶惶，大家都有點擔心會涉及到自己。所以我想在案件沒調查清楚之前，我想去平城走一圈，在這個結骨眼上，給大家打打氣，讓他們安心工作，順便也調研一下平城市國企改革的進展情況。」

馬中華不解地看向張清揚，不明白他為何選擇在這個敏感時期走訪平城。不過按照他的這個說法，現在去給平城班子打氣，也確實有幾分道理。馬中華心想也許張清揚是擔心國企改革的進展，便笑道：「我看行啊，你可以代表省委省政府去看看，我同意。」

「那行，我讓辦公廳安排一下，儘快動身。」張清揚心中高興，他要去平城，自然不是為了安撫平城的幹部，而恰恰相反，他是為了敲山震虎。

馬中華話鋒一轉，說道：「張妍事件，對張建濤的打擊不小啊！」

張清揚一愣，隨後就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說道：「對於今後的工作，等案件結束后，如果需要，我會同他談談的。」

馬中華點到即止，不再說話了。人人都知道張建濤現在無心工作，如果他繼續是這樣的狀態，自然不太適合繼續干這個秘書長了。當然，馬中華還有另外一層想法，現在的張建濤已經不為所用，那還不如趁早換掉，以免對己不利。

張清揚回到辦公室，立即將孫勉、王雲杉叫來商量去平城調研的具體事宜。王雲杉聽到張清揚選擇在這個時候去平城，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睜著眼睛問道：「省長，現在平城那麼複雜，您現在去……」

「怎麼，平城是地雷陣還是萬丈深淵，難道我這個省長去不得了？」張清揚笑著反問道。

王雲杉紅臉道：「省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平城的案件還沒有一個結果，您現在去會令下面的幹部不安的，您也知道基層幹部最愛揣摩上級領導的意圖，所以……」

「我明白了，」張清揚點點頭，「不過，正因為是這樣，我才要過去瞧瞧。雲杉主任，你和平城市的班子溝通時明確告訴他們，我是代表省委省政府去給他們打氣，去調研國企改革的工作，讓他們不要多心，我此行的目的就是穩定局勢！」

「穩定局勢？」王雲杉疑惑地看向張清揚，更加的不解了。在王雲杉看來，省長巴不得平城的局勢越來越亂，那樣才對他有利。可是現在……他到底想幹什麼？

孫勉也不太理解領導的想法，但並沒有多話。

張清揚接著說道：「你們記一下，具體行程以及參觀點由他們定，但是我要選個地方，是我自己要去的，那就是三喜集團。聽說三喜集團的前身是一家老國企商場，通過幾年的改制，不但那家商場重新開門，三喜集團也成長起來了，這是國企改革的成功例子啊，我一定要去看看！」

「行，我記下了。」王雲杉並沒有多想，聽起來省長似乎真的要去調研國企改革工作。

坐在王雲杉身邊的孫勉卻有點明白了，暗想領導真是玩政治的高手，他選擇在這個時機去調研三喜集團，表面上雖然以穩定軍心為理由，可實際上，估計平城的領導幹部要心慌了。

接下來，張清揚又說了一下自己此次調研的工作方向，然後王雲杉就出去同平城方面聯繫去了。張清揚留下了孫勉，說道：「這幾天關注一下報紙。」

孫勉會意的點點頭，說道：「您放心吧，我一直盯著呢。」

孫勉心中很清楚，隨著領導去平城，平城的事估計就要結束了…………

省委辦公廳的文件一發，平城市的領導班子炸開了鍋，張清揚到雙林省任職這麼久，對於平城這個雙林省的門戶重鎮，只考察過一次，那時候的他還是代省長，並沒有多少發言權。可是在這個緊要關頭，張清揚選擇再次調研平城，這令得很多人都有些膽心。省長此行是為了什麼，難道真像文件中所說調研國企改革工作，給平城市的領導班子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