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下班前，辦公廳主任王雲杉過來送給張清揚一些文件。張清揚安排道：「雲杉主任，最近你要替秘書長多多分憂，他家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我聽說了，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事，這可真是讓人難以相信！」王雲杉搖搖頭。

張清揚抬頭看向王雲杉，突然靈機一動，問道：「那天晚上你家的許浩輝也參加了山本正雄的生日宴會，如果那事不是山本正雄做的，那麼犯罪的那個人……許浩輝就不知道？」

王雲杉的表情僵住，很久之後才說道：「如果他知道，那麼在場的所有人不是都知道？」

「你知道不？」

「我……我不知道。」王雲杉搖搖頭，「不過，也許他真的知道！」

張清揚立刻拿起電話打給崔明亮，安排道：「你馬上對那晚參加宴會的人進行審問，他們肯定清楚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山本正雄不是那個人，他們之前不都是在說慌？」

「是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呢！」崔明亮拍了下大腿，「省長，我知道怎麼辦了！」

張清揚放下電話，看向王雲杉笑道：「你的出現，突然讓我有了靈感啊，以後有空你還真要多出現幾次！」

王雲杉羞澀地一笑，嘆息道：「我是您的福將？」

「呵呵，確實是福將！」張清揚笑了，說道：「是你給我提供了線索，要不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

「呃……」王雲杉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就這樣吧，今晚去我家，反正你也一個人。」

「那……好吧。」王雲杉的臉有些火熱。

進入三月份，北方的天氣已經回暖，漸漸有了春天的氣息。雖然進入夜裡，但氣溫也不低。雙林省常委院張清揚的別墅里亮著溫欣的燈光，室內溫暖如春，牆角的橡皮樹顯露著勃勃生機，王雲杉略顯拘束地坐在沙發上，望著沙發邊上的發財樹，伸手摸了下葉子，笑道：「省長，您還真有情趣，客廳里有點像植物園。」

張清揚指了指剛剛端著茶水走出來的李鈺彤，笑道：「我哪有這個閑心啊，是小李搞的。」說完似有些無奈地接著說道：「發財樹…………太俗氣了！」

李鈺彤不高興地撅了下小嘴，當時她把這棵發財樹搬回來時，張清揚可是說很漂亮。王雲杉輕笑道：「省長，話也不能這麼說，植物本身是沒什麼特殊含意的，是人類賦予了各種各樣的意思。」

「是啊，挺好的一棵樹！」

李鈺彤把茶杯輕輕放在王雲杉面前，笑道：「王主任說話真有水平。」

「呵呵，謝謝小李。」王雲杉笑著將茶杯動了動，以示尊重。

張清揚白了李鈺彤一眼，問道：「何時能開飯，可不能讓客人等太久啊！」

「馬上就好了。」李鈺彤彤笑顏如花地回答。

張清揚瞧著李鈺彤那做作的笑容渾身起雞皮疙瘩，皺著眉頭道：「去忙吧。」有外人在場，給她一個面子，要不然早就罵她了。

李鈺彤轉身就走，妙曼的背影充滿了青春活力。王雲杉盯著李鈺彤的背影望了一會兒，感慨道：「年輕真好，現在看到小李，我感覺自己都老了！」

「你可一點也不老！」張清揚微笑道：「你還沒有我大呢，老什麼老！」

王雲杉笑了笑，說：「省長，這麼晚還來打擾您，真是不好意思。」

「你說這話就是客氣了，雲杉，反正你在哪吃飯不都是吃，難道我的飯就那麼難吃？」

「當然不是，」王雲杉擺擺手，靦腆地笑道：「您是省長，我是您的下級，是我請您吃飯才對呢！」

「不，你這話可沒道理。」張清揚反駁道：「你想一下啊，假如今天晚上是你請我到你那吃飯，那明天外面會傳出什麼來？」

王雲杉的臉馬上羞紅了，她明白張清揚這話是什麼意思，低頭不好意思地說道：「還是您想的周到。」

「另外，」張清揚伸出手指，「我沒有把你當成是下級，而是把你當成了我的朋友。將來，我還有很多工作需要你的幫忙，請你吃飯是不是很應該？」

「呵呵……」王雲杉笑得身體起伏，嬌聲道：「您說得還真有道理！」

李鈺彤將菜一一擺在餐桌上，走過來很恭敬地說道：「省長、王主任，可以吃飯了。」

張清揚起身讓著王雲杉說：「好啊，償償我們家小李的手藝！」

「人長得那麼漂亮，菜做得肯定不會差！」王雲杉笑著說道。

李鈺彤心裡美滋滋的，興奮地說道：「兩位領導先用著，廚房裡還有一個湯。」

張清揚瞧著她那賣弄的模樣，瞪了她一眼但沒有說話。李鈺彤明白張清揚的意思，吐吐舌頭悄聲走進了廚房。

餐廳的五彩吊燈不停地閃爍著，很有生活的氣息。王雲杉好奇地打量著張清揚和李鈺彤，對這對主僕的相處方式感覺很有意思。其實張清揚和李鈺彤之間，王雲杉一直都懷疑他們是情人關係的。可是看現在的情形，似乎又不是那麼回事。張清揚不知道王雲杉心裡在想什麼，問道：「喝什麼酒？」

「我……什麼都行。」王雲杉看著對面那個笑眯眯地男人，還真有一種要喝酒的衝動，也許是在這種浪漫的燈光下，她打開了心底放縱的情緒。

「好，那著喝點白的！我聽說你是好酒量！」張清揚有些豪氣地笑道。

王雲杉點點頭，臉上漫過一絲憂傷。張清揚知道她由於家庭的因素，生活上一直過得不快樂，她正在過著一種痛苦而有壓力的生活。如果拋開家庭的因素，她應該是一位正值事業幹勁兒的美麗少婦。

張清揚開了一瓶五糧液，滿上兩杯，舉杯道：「雲杉，我敬你一杯。今天是非正式的私人宴請，你就不要那麼拘束，只把我當成一個朋友好了。」

「謝謝省長。」王雲杉舉杯和張清揚輕輕碰了一下。

張清揚放下酒杯，償了幾口菜，微微點頭。王雲杉見張清揚動了筷子，她也就拿起筷子償了償，說：「小李的手藝真好，可比我強多了！」

「謝謝王主任。」李鈺彤不知道何時從後方出現了。

王雲杉笑道：「小李，這又沒有外人，一起吃吧。」

「不了，我去廚房隨便吃點就好了。」李鈺彤擺擺手。

「行了，過來吃吧！」張清揚沒好氣地說道，每次李鈺彤在外人面前表現，張清揚就有些看不入眼。

「哦，」李鈺彤不可敢得罪張清揚，乖巧地坐在了一側。

張清揚指了指酒杯，李鈺彤便給自己倒了一杯，起身對王雲杉說：「王主任，您第一次來吃我燒的菜，我很榮幸，敬您一杯，祝您生活幸福、工作順利。」

「謝謝小李，也祝你開心。」王雲杉同李鈺彤碰了一下，又對張清揚說：「省長，省委常委中，還要數您家的保姆最有水平！」

「你就別誇她了，她肯定會驕傲！」張清揚笑呵呵地說道，「好了，都不要敬來敬去的了，這是自己家，都隨意一點。」

王雲杉同張清揚簡單地聊了聊平城案件，話題不知怎麼就轉移到了許浩輝的身上。張清揚語氣很沉重地說道：「雲杉，今天下午聽了你那些話，我現在有些擔心啊，徐浩輝……很有可能和當晚的所有人一起做了偽證，在這之前你就沒有一點預感？」

李鈺彤也很明白事理，見張清揚聊到了這個問題，而且還不時地看向自己，她就明白應該迴避一下了，便說：「我再去炒個菜。」

張清揚點點頭，又看向王雲杉。王雲杉皺著眉頭沉思道：「我現在回想一下，他之前的確和我說了一些那晚的事情，有些話……看來他知道那個人不是山本正雄。」

「哦？」

王雲杉繼續解釋道：「我記得他和我完過，無論能不能抓到山本正雄，警方也沒有理由判他的罪，現在來看他這話分明意有所指。」

「嗯，你說得有道理，不過這就很讓人不理解了，既然和山本正雄沒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頂罪？而且從警方的調查線索來看，有很多人有意在隱藏真正犯罪的人，這又是為了什麼？」

王雲杉分析道：「省長，其實這個不難理解，也許保住那一個人，就能保住很多人，這就像魯志強跳出來頂罪一個道理，他們為的也許不是某個人，而是某個集團。在他們看來，只要保住這個集體，個人的未來還有希望。」

張清揚微笑著說道：「你說得都對，那你在想想，能否分析出那個人是誰？」

王雲杉恍然大悟，原來張清揚剛才的問題是有意套自己的話呢。想來也是，如此簡單的道理，省長能不清楚，還用問自己？這麼一想，王雲杉就有些不高興，皺眉道：「省長，您今天請我吃飯，原來……是想搜集情報？」

「哈哈……」張清揚擺擺手，「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啊，閑聊而已，你不想說就算了。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你家徐浩輝沒有參與平城的犯罪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