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杉看到張清揚上下打量著自己，就有些緊張地問道：「省長，怎麼了？」

「雲杉，你……」

「哦，我昨晚沒睡好吧。」

「可是你的眼角……」

「呃……昨天不小心撞在了柜子上。」王雲杉慌忙解釋道。其實王雲杉在京城多留了一天，也是因為臉上的傷，張清揚給她打電話的那天晚上。王雲杉不想讓他碰自己，男人發怒就打了她一拳，正好打在眼角，幸好力量不是很大。但是左眼周圍青腫了，眼角也裂了，第二天腫得更嚴重。如果這個樣子去上班，王雲杉擔心被辦公廳的人看到丟人，這才請了一天的假養傷，感覺今天狀態好一點了，才準備回江平，卻沒想到碰到了張清揚，而且還坐到了一起。

張清揚看著王雲杉的狀態，心中就明白得差不多了。這是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好再問，只是說：「真沒想到你是王司令的女兒，呵呵……」

王雲杉深深地看了張清揚一眼，突然張嘴道：「省長，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呃……」王雲杉有些緊張，但還是小聲道：「聽說您和小雅關係很好，很幸福，是嗎？」

張清揚笑著點頭：「我們結婚這麼多年，從來沒吵過架。」

「政治家庭能有這樣的婚姻，真是幸福……」王雲杉滿臉的憧憬。

「幸與不幸，也要看自己，」張清揚開導道：「雲杉，我比你大，在這方面有點經驗。我和你說實話，當年家裡介紹小雅時，我也不同意，但慢慢的雙方就接受了……」

「幸與不幸……」王雲杉咬著嘴唇重複張清揚的話，眼淚不小心流了出來：「省長，我是被逼的，他太沒有用了，要不是家裡有背景，估計早就進監獄了！」在張清揚的開導下，王雲杉有一種想要訴說的衝動。

「如果真的不愛，為何不離開？」

「離開？我如何離開？我和他離婚……影響太壞了，而且家裡也會反對的，我以前覺得只要他能學好，可以接受他，還可以給他生一個孩子，哪怕不能生活在一起，給外面人看起來也是一個家，可是他太不爭氣了，我更沒想到他還打我……」王雲杉說著說著，掩面痛哭。

張清揚犯了難，他最不會的就是勸女人，想了想，伸手拍了拍王雲杉的後背，學著電視劇里的台詞說：「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王雲杉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倒在張清揚的身上低聲唔咽著。張清揚連連錯愕，真沒想到碰到這種事，自己這個省長啥時候成了心理醫生？這種場景要是傳進省政府，那可是熱鬧了。

「雲杉，有時候逃避不是辦法，更不能因為家庭影響你的工作情緒，你要自我調整好，要不給你放幾天假？」

「沒事，謝謝省長。」王雲害羞地抬起頭來，這才想到自己躺在了省長的懷中，滿面羞愧，小聲道：「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的。」

「沒關係，王主任也是女人，是女人就會有情緒，我理解。昨晚沒睡好吧？你睡一覺吧。」張清揚關心道。

王雲杉哭過一場，把心裡話一說，真的感覺心裡暢快了很多，點點頭靠在椅背上，漸漸睡熟了。王雲杉不知道的是，她睡著以後，靠著的就不是椅背了，而是張清揚的肩膀，腦子下意識地尋找著一個安全的著陸點……

坐在辦公室里，張清揚正在與秦朝勇、田立民聊著國企改革準備階段的著手情況，雖然《國企改革方案》還沒有通過常委會，但是上次碰頭會上已經取得馬書記的支持，在常委會上也就是走個形式。從京城回到江平后，張清揚便開始與助手們研究著準備工作。

按照《方案》中的想法，國企改革準備工作中，最重要的便是宣傳工作。張清揚擺弄著桌上的文件上，擲地有聲地說：「當《方案》在常委會上通過後，省政府便聯合相關部門成立國企改革工作小組，按照《方案》的指導思路，進行分包制，分成幾個小組，全省各市（州）要統一進行。在這個過程當中，省政府也要成立監督小組，對各地進行實地考察，我們要獎勤罰懶，哪個地方搞得好，我們就優先幫助他們招商引資，哪個地方搞得不好，如果在規定時間內沒有完成任務，省政府就要問責，情節嚴重的，要撤銷相關責任人的職務！」

秦朝勇笑道：「按省長的想法，全省各市也要成立一個小組，直接向省政府國企改革工作小組負責？」

「對，此次國企改革時間緊，任務重，我們已經浪費了很多的時間，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單靠我們幾個，那就不能完成任務，所以必須把各地市動員起來。我剛才的話沒說完，常委會結束之後，我們就召開一次面向全省的國企改革動員大會，把各市的市長找來，省政府及各市要展開一次連續性的宣傳工作，我們要讓大家明白這次改革是一場攻堅戰，必須在規定時間內完成！」

田立民點頭道：「對，必須要召開一次動員大會，而且最好把馬書記請來講話，您說呢？」

張清揚讚許地笑了，說：「你說得對，這次會議面向全省，必須有馬書記坐陣！此次國企改革攻堅戰，我們要在省委馬書記的支持下吹響號角，最好聯合電視台搞一個啟動儀式，國企改革的目地是再造體制、機制新優勢，那麼這個啟動議式也要搞搞創新，現在不是流行在項目儀式上搞激光球嘛，我們也要搞一個啟動球！同時要求各路媒體配合我們的宣傳，啟動方式越隆重，越能表現出省委、省政府的堅定信念！」

「這個想法好，那就按這個宣傳思路搞，我看就由我和宣傳部勾通吧。」秦朝勇主動接下了任務。

張清揚笑道：「是啊，這個任務就落在你的頭上了！」秦朝勇與省委宣傳部長高仁成私交不錯，這個工作交給他最為合適。

田立民感嘆道：「要用一年多的時間解決如此繁多棘手的難題，僅一千戶國有工業企業改制，就涉及在冊職工和離退休職工上百萬人，企業賬面資產千億元，負債860多億，我最近聽很多參與進來的各部門幹部都在議論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省委省政府必須要起個好頭啊！」

「是的，」張清揚滿臉的沉重：「面對如此眾多的難題，我們要發動全社會的力量，形成濃厚的改革氛圍，強力推進國企改革。人手不夠，要從各級機關抽調幹部充實到國企改革的第一線，我大概算了一下，按照實際情況，我們要臨時抽調一千多名幹部下國企，為的就是帶來雙林省全社會推動力！國企改革是一項複雜、系統工程，不能只靠某個部門單兵作戰，它不僅涉及產權、債務、職工身份的轉變，還和醫保、勞動保障等問題相關聯，必須動員全社會力量，理解和支持改革，並制定出台相應的配套措施。我省的國企改革實行的是大規模、有時限、定任務，集中、強力甚至命令式的改革，調動社會各方面力量合力推動，形成改革氛圍。」

秦朝勇點燃了一支煙，說：「省長的意思，看來要利用所有人力資源啊！」

張清揚笑道：「我相信通過這次國企改革，我們也能培養出一批青年後備幹部，更能在政府的行政改革方面摸索出一條道路。我們要在國企改革攻堅動員大會上，統一思想，落實任務。全省上下形成財政、國土、勞動、社保、法院、檢察院、工商、稅務、民政等部門通力合作參與改制，紀檢、監察、審計全程監督改制，組織、宣傳、工作及新聞媒體推動改制，評估、產權交易市場等中介機構主動服務改制，銀行、金融資產管理公司、供電、供熱等部門為改制企業解憂的社會氛圍。」

田立民憂心道：「省長，這個動員大會的想法，您還沒有和馬書記談吧？」

「我一會兒就去和他談，請他出山，他會理解的。」張清揚顯得信心十足。

秦朝勇抖了抖手中的《方案》，笑道：「我們有了這東西，就一定會把不可能變成可能！」

張清揚自嘲地笑道：「我們信心十足，也許還有人正等著看我們出醜呢！」

秦朝勇和田立民相互看了一眼，田立民不屑地說：「自己不做事，又不讓別人做事，我們有些幹部就是不像話！」

秦朝勇看向張清揚，轉移話題道：「省長，您別忘了，一月份除了國企改革的準備工作，還有一項重要工作，您可不能忽視！」

「還有一項？」張清揚一愣，隨後明白他指的是人代會選舉的事，不出意外，張清揚將在一月份人代會上正式當選為雙林省的省長。無論是對雙林省還是對張清揚個人，這的確是一件重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