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這時候響了，他瞧了一眼是吳德榮，便直接按掉沒有接。自從李鈺彤去他的集團工作后，吳德榮三天兩頭就要彙報下她的情況。此刻，他可沒有閑心聽李鈺彤在吳氏集團乾的錯事。

貴西省貴寧市，市委書記的辦公室內，喬炎彬正在同一位年輕的男子聊天。年輕男子帶來了一些材料，正是關於吳氏集團的，其中還有吳德榮以及李鈺彤的相片。

「這家公司，真的很乾凈？」喬炎彬問面前的年輕人。

年輕人點點頭，笑道：「提到這個還真讓人佩服，問題不是沒有，但都是一些小問題，哪家公司沒有啊！不過……」

「不過什麼？」

「你要是想他讓吃點虧，我到是可以給他布個局。」

喬炎彬瞄了他一眼，笑道：「你有把握？」

「我辦事，你能放心嗎？」

「我不想你參與進來，免得讓人盯上！」

「參不參與進來不重要，就像你盯著他們一樣，他們也早晚有人會盯上我，你說不是嗎？」年輕人冷笑著。

「你啊……比二叔強！」

「不過和你相比還是差遠了！」年輕人笑了：「我爸還和我嘮叨，說你對這個女人不感興趣嘛，沒想到你暗中又……」

「二叔永遠不懂政治，我這麼做……是為了他好。這個女人可以不動，但這個女人的背後……呵呵……」喬炎彬露出一絲皎潔的笑容。

滬海市委常委院一號別墅內，笑聲陣陣，張清揚坐在沙發上陪張耀東講話，懷中坐著活潑好動的妞妞。張耀東雖然年紀不小了，但精神依舊，這些年在仕途中一帆風順，使他看起來更加年輕了不少。

張耀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頭問道：「你對這次中組部的大調整，有什麼意見？」

張清揚搖搖頭，起初不明白張耀東是什麼意思，隨後想到懷中的妞妞，馬上會意，點頭道：「我支持小玉去機關。」

「嗯，我也是這個意思。」張耀東溫和地笑了。

「妞妞，過來陪姥姥看電視，爸爸和姥爺談話呢。」張素玉的母親從廚房端著水果走出來，對妞妞招手道。

「我不，他們談他們的，我一會兒也有話和爸爸談，不急。」妞妞抬頭看著爸爸，露出天真的笑容。

姥姥對她很無奈，瞧見張清揚並不反感，也就由著她了。把水果盤放下坐在了一旁，欣賞地看著「女婿」。

「爸，」張清揚有些不自然地喚了一句，「您覺得小玉去哪個省合適？」

「這不好說，小玉大小也算個博士嘛，過去在江平干過副市長，又在大型國企幹了這麼多年。現在任用幹部的趨勢，有國企背景的讓人高看一眼啊！」張耀東拉著官腔，一臉認真地說道。

張清揚微微一笑，看來張耀東對張素玉是極為器重的。他這次隨巡視組到滬海，當天結束晚宴，就隨張耀東一起趕過來了。明著是被張耀東請來的，其實是張清揚主動提出要看望「乾媽」。抬頭看了他一眼，張清揚拍著妞妞笑道：「小麗如果再次入機關，那麼妞妞就只能放在您身邊了。」

「放在我們身邊好啊，兩把老骨頭了，平時也沒什麼意思，我早說讓妞妞回來陪我們，小玉不同意啊！」提起這事，張耀東還有些不滿。

張清揚點點頭，不料妞妞反對道：「爸爸，我不想離開京城。」

「為什麼？」

「我要和涵哥哥一起上學，回到這邊一個朋友也沒有，沒有意思。」妞妞可憐巴巴地說道。

張清揚心想也是，可如果妞妞平時沒有人照顧，他又不放心。妞妞接著說，「爸爸，我可以照顧自己。」

張清揚笑了，摸著她的頭說：「不行，我還太小，爸爸答應你，只要你放假了，就讓涵哥哥陪你，好不好？」

妞妞不滿地低下頭，不再說話，十分的委屈。張耀東把妞妞抱起，說道：「妞妞，你要涵哥哥就不要姥爺了嗎？」

「姥爺，不是的，我……」妞妞的眼睛轉了轉，這才知道姥爺「生氣」了，趕緊解釋道：「我喜歡和姥爺在一起，也想和涵哥哥在一起。」

「妞妞乖。」張耀東親了親妞妞的小臉，露出慈祥的笑容。

門聲一響，張素玉風塵僕僕地趕回來。她這次帶妞妞回浙東，原是談個項目，正趕上妞妞雙休日，就把妞妞一同帶回來看望長輩，卻沒想到張清揚正巧也來到浙東，一家人就在此地團圓了。

「媽媽！」妞妞撲過去，乖巧地替媽媽拿拖鞋，拿包。

張清揚看著這對母女，心中蕩漾起漣漪。

巡視組在滬海的工作展開半月之後，張清揚又回到京城參加監察部的會議，隨後內務院農業改革領導小組也召開了會議。一連幾天的會，使他沒能立刻趕回滬海。

這次內務院農業改革領導小組的會議，雙林省常務副省長與延春州長全部參加了。其實琿水縣委書記萬達也來了，但以他的級別是沒資格參加這種會議的，他只是陪同領導前往，隨時準備彙報材料而已。此次內務院會議由郭副總主持，令大家意外的是，內務院一號首長，唐總也出席了會議。當張清揚看到他也在場時，眼前一亮，看來農業示範區越來越得到重視了，這對他而言真是一個好消息。

張清揚同秦朝勇坐到一起，會上討論的是《內務院關於進一步加強農業改革示範區發展的若干意見》，《意見》是由張清揚從琿水歸來後起草的，琿水土地案件給他敲響了警鐘，針對農業示範區所隱藏的問題，他簡單地起草了這份文件。交上去已經有一個多月了，一直沒有下文。他原以為上面看過就忘了，正準備提醒，沒想到今天的會議就是針對他的文件展開討論。張清揚拿到文件之後，才發現為何這份《意見》會積壓一個多月了，原來在之前的基礎上，內務院的秘書班子進行了修整和擴充，怪不得要等這麼久了。

唐總與郭副總居中而坐，橢圓會議桌兩旁坐滿了部級、副部級高官，一個個舉手投足間透露出官威。唐總與郭副總都說完之後，內務院秘書長也說了幾句，隨後，唐總就面向秦朝勇說道：「朝勇同志，這份意見正是清揚同志去琿水調研之後起草的，我看后茅塞頓開，就讓秘書室協同相關專家講行了研究和補充，你談談看法吧。」

秦朝勇一聽這話，他就明白琿水土地案件，一定傳到了上邊，只是由於張清揚和當地控制得當，沒有引起強大的輿論批評，要不然上面的領導早發火了。其實碰到大案要案，上面發火的主要原因，並不是因為案件本身，而是案件所產生的影響。琿水的案件不小，但控制得好，沒有造成全社會的批評，官方採取了主動，而且結果處理得及時，上頭也就不會怪罪了。

秦朝勇清了清嗓子，發言道：「經歷了琿水示範區土地一案后，《意見》的出台更顯重要，體現了黨中央內務院對農業改革的親切關懷，體現了內務院各部委對農業改革的支持和幫助。《意見》體現了基本國情，完全附和示範區的發展，將對農業經濟社會發展進行新的戰略定位，必將極大的造福於勞動人民。」

秦朝勇最後說：「馬中華書記聽說《意見》的出台，委託我代表省黨委、省政府感謝黨中央、內務院的關懷，衷心感謝各位領導對琿水農業示範區的支持和幫助。」

他這最後未免就是套話了，《意見》剛剛出台，馬中華又怎麼會清楚？更不用說讓他代表感謝黨中央了。其實這也是慣例，一把手不在場，秦朝勇現在主持政府工作，無論在任何場合都要體現出黨領導一切的地位，體現出黨委書記來，這是國內的特色政治文化。

「清揚同志，我看你一直低頭看文件，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吧？談談看法。」唐總溫和地笑聲，打斷了張清揚的思路。他抬起頭微微一笑，他的確是在看文件，但這份文件不會有任何問題。國家對於任何文件的出台，哪怕其中的一個字，一個詞，秘書班子都會反覆推敲。

張清揚沒什麼特別的意見，但唐總讓他談談，他必須要談。他說：「雖然江洲的農業示範區走上了正規，但我們的農業改革搞得並不算好，這次琿水的案件，雖然與地方官員的品性道德相關，但也充分說明了是我們領導幹部的失職，是政策、文件的漏洞才導致了他們的喪心病狂。」

雖說張清揚不想提出太尖銳的話，但是一開口就否定了農業示範區的成果，立刻吸引了參會人員的目光。在座各位都清楚，這位年輕的部級官員，可是國內某政治團體的代言人，也許他在今後發言中的任何論點，都能成為他今後的執政理念或者說工作信條。

張清揚接著說道：「不僅僅是農業改革，國內的任何改革，起點都會艱難，政治經濟文化等因素會相對產生矛盾，造成這種形勢的主要原因，我認為就是法規文件的缺乏或者說不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