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公司里……」
「冰冰，不要說了！」李鈺彤外冷內熱，表面上對張清揚如此，可又擔心他知道自己因他離職后自責，就不想讓他知道真實原因。
冰冰不再多說，張清揚望了李鈺彤一眼，心想這丫頭還挺細心的。他便假模假樣地問道：「你現在在哪上班？」
提到這個，李鈺彤就有些得意，驕傲地回答：「我今天通過吳氏集團的面試了！」
「吳氏集團，那是一個挺大的公司吧？」
「嗯，旗下項目有很多，近年重在二三線城市發展房地產，在北方還有一家大型的連鎖超市……」提到吳氏集團，李鈺彤如數家珍。
瞧見李鈺彤有些忘乎所以，張清揚就教育道：「吳氏集團是大公司，規矩也有很多，我勸你以後性格要改改，不要愣頭愣腦的有什麼說什麼，這樣無論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都沒什麼好處。」
李鈺彤的臉色有些難看，不滿地說：「喂，你以為是我什麼人啊，別人怕你們當官的，我可不怕，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鈺彤，張大哥社會經驗豐富，聽他的沒錯。」冰冰勸解道。
李鈺彤不依不饒道：「哼，他那是官場經驗，那是面對領導陞官用的，我這是私企，用不著他那一套！這裡是憑能力的，又不是憑溜須拍馬！」
張清揚搖搖頭，看著李鈺彤，突然問道：「你多大了？」
「二十四，怎麼了？」
張清揚無奈地說：「怪不得這麼單純，我比你大了整整十四歲啊！可是現在二十四的女人，我可很少看到像你這麼單純的！」說完之後，張清揚不禁在想，小葉子如果活著，現在也有三十多了。
「單純怎麼了，單純不好嗎？難道人生一定要勾心鬥角？你那樣生活不累嗎？」李鈺彤質問道。
張清揚剎那間愣住了，好久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了，就連身邊的紅顏，也很少這樣。他獃獃地看著李鈺彤，心想也許她是對的，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人生，和她只是萍水相逢，又何必非要把自己的人生哲學強加到她的身上？想至此，點頭道：「李鈺彤，你說得對，單純一點很好，但要小心別被傷害。」
李鈺彤聽他同意了自己的話，有些高興，想出言反譏。可是忽然發現張清揚的目光有些黯淡，便擺手道：「我今天請你吃飯，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
冰冰也感覺到張清揚的變化，說道：「張大哥，我們吃東西吧。」
張清揚舉起酒杯，笑道：「那我們這第一杯酒，祝賀李鈺彤謀得好職位吧！」
李鈺彤雖然板著臉，心中卻是一喜。她過去總感覺張清揚高高在上，可是今天卻擁有了一種自信。三人喝了一杯酒，李鈺彤親自給張清揚滿上，說道：「我也敬你一杯，感謝你上次的幫助！」
「好，我陪你喝。」張清揚輕輕和她碰了杯，感覺自己真的老了。再也不是十多年前初涉官場時的樣子了。不知不覺間經歷了琿水、江平、京城、遼河、江洲等等多個地方。現在已經成為了部級高官，也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張哥，我也要感謝您！」冰冰擠眉弄眼地對張清揚舉起了酒杯。
張清揚知道她要感謝自己幫李鈺彤找到好工作，便也沒有多說話。李鈺彤感覺她們倆人有些古怪，問道：「冰冰，你謝他什麼呀？」
冰冰笑道：「雖說張大哥上次為了幫你，不過電話可是我打的呀！還有在貴寧的時候，他幫我……」說到這裡眼圈一紅，不忍說下去。
張清揚知道冰冰憶起了傷心事，瞪了李鈺彤一眼，說道：「哪壺不開提哪壺，別問了！」
李鈺彤說：「冰冰，過去的事情就算了，如果我在這家公司混好了，以後你也來上班吧。」
冰冰看了眼張清揚，強顏歡笑道：「希望吧。」
陳雅的假期還有兩天，張清揚想早點回家陪她，晚飯很快就結束了。三人一同走出包廂，張清揚沒有想到旁邊的包廂也正好走出人來，其中一人正是郝楠楠。郝楠楠也瞧見了張清揚，對他點點頭，然後指了指身邊的客人，意思是呆會再聊。張清揚會意，發現那些人有些眼熟，好像是發改委的官員。他沒有聲張，把帽子向下拉了拉，和李鈺彤二人慢慢向外走，來到大堂，他說：「你們先走吧，我看到一位朋友。」回身一瞧，郝楠楠已經和那幫人散了，正向自己走來。
「結束了？」張清揚問道。
「嗯，下面的人陪他們去打保齡球了。」郝楠楠的目光掃向了兩位青春時尚的女子。
張清揚介紹道：「楠姐，這是我兩位朋友，幫了點小忙，非要請我吃飯。」
「兩位美女真是年輕漂亮啊，呵呵……」郝楠楠對兩人微微一笑。
「姐姐也很漂亮。」冰冰笑道。李鈺彤只是點頭，沒有說話。
「楠姐，你住哪，去你那聊聊。」張清揚提意道，免得她又誤會自己和這兩個女人不清不楚的。
「嗯，就在樓上。」郝楠楠略有些興奮。
張清揚扭頭對兩女說道：「我們就在這分手吧，我和楠姐有些事情要談。」
「張大哥，您去忙吧。」冰冰拉著李鈺彤的手說道。
李鈺彤複雜地看了眼張清揚和郝楠楠，等兩人走遠以後，小聲在冰冰耳邊說道：「瞧見沒有，我感覺那個女人對他不一般啊！」
「死丫頭，你亂想什麼啊，那個女的雖然看起來很漂亮，可是年紀很大了吧！你……吃醋了？」
「你才吃醋了呢！」李鈺彤臉色一紅，小聲道：「色狼，老少通吃！」
「啥意思，他吃你了？」
「去去……」李鈺彤沒想到自己的話有語病，更加不好意思了。
冰冰痴痴地笑，意味深長地說：「鈺彤啊，你可要好好工作，不然就對不起我們啊！」
郝楠楠住的是一個套間，張清揚坐在沙發上，郝楠楠泡了茶坐在他對面，微笑道：「張部長工作很輕閑啊，晚上還有空陪美女吃飯！」
聽到她的玩笑，張清揚也不以為意，更沒有解釋，而是問道：「那幾個人……是發改委的吧？」
「嗯，發改委的，遼河想上機場的項目！」郝楠楠淡淡地說道。
「機場？省里有阻力吧？」張清揚皺了下眉頭，江平身為省會城市，自然有機場，延春州當年在改革開放初期，利用當地的軍用機場擴建的機會，建設了一個軍民兩用的機場。如果遼河還想建設機場，以遼河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勢必搶奪江平市的大量客流，那時的江平恐怕就要被甩在遼河後面了。其實按照經濟的發展速度而言，要不是省里有意壓制遼河，江平已經落後遼河了。
郝楠楠說：「馬中華很反對這個意見，當初淑貞省長從大局出發，也沒有支持。不過現在，淑貞省長已經不管了，馬中華那裡……只要發改委立項……」
張清揚明白郝楠楠的意圖，笑道：「你這麼干很危險吧？明知道省委書記反對，還暗中搞這個項目，不怕省委堅持反對？」
「我又沒想現在建，只要立項而已，三五年之內能建成就不錯了！」郝楠楠微微一笑，臉滿的神秘。
張清揚瞧著她的表情，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別有目的啊？」
「呵呵……」郝楠楠開心地笑著，D罩杯的美胸隨著笑容顫抖著。她起身脫掉外面的西裝，露出雪白的T恤，剛才喝了點酒，脖頸上微微有些汗珠，便解開了兩粒扣子。
張清揚扭開頭喝了口茶，然後把空調的溫度調低，笑道：「說說看，瞧你一臉神秘。」
郝楠楠長嘆一聲，說：「你在遼河的時候，就有人提議升級遼河，提為副省級，這些年由於種種原因一直沒有成功，我想在我的手裡得到進步！」
「如果是這樣，你就是遼河的功臣了！」張清揚這才明白郝楠楠為何要頂著風險報批機場的項目，原來是為了政治資本。
「誰不知道，你才是遼河的功臣！」郝楠楠彎下腰，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張清揚低下頭，再次側開頭，苦笑道：「幹嘛，想考驗我的意志力，我們兩個人之間不用這樣吧？」
郝楠楠微笑，問道：「你認為我的計劃怎麼樣？」
「不是不可以，馬中華也不敢太叫真，必竟遼河的發展有目共睹。但還有一個不確定的因素！」
「是什麼？」
「新任省長的態度！」
「是啊，我也考慮到了，不過我想新上任的省長應該不會反對我們吧？」
「這個不好說，不反對……也不代表著支持，你說是吧？」張清揚腦子裡翻天覆地地想著，他有好幾次都想問問父親省長的人選到底是誰，但每次都壓住了。
郝楠楠抬手整理了下頭髮，說道：「你感覺會是誰？」
「毫無頭緒。」
「清揚，無論省長是誰，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了。楊尚雲的意見和我一樣，想賭一把！」
「政治有時候的確需要賭博，這件事我聽你的吧，不反對。」張清揚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