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你要冷靜一點。」張清揚安慰著陳雅，真擔心這丫頭牛脾氣上來，把人家小孩暴打一頓。以陳雅的個性，張清揚私毫不懷疑她能幹出更瘋狂的舉動。

在警衛的引領下，兩人來到二年級的教導處，教導處里坐滿了人，有三個小學生，看起來像三四年級的，一個個都在抹鼻子哭泣。另外一旁的幾個青年人應該是學生的家長。涵涵被老師、教導主任、校長圍著坐在一旁。涵涵的臉的確有些腫，眼眶也有些青，衣服也髒了，看起來經過了處理，一旁坐著校醫。

「爸爸，媽媽……」涵涵垂著頭從座位上站起來，「對不起，我給你們添麻煩了，其實……不用你們來的，我沒事。」

涵涵的表現令教導室內所有的人都有些吃驚，心說這孩子也太成熟懂事了吧，誰能想像這是一個不滿八歲的小孩子說出來的話。張清揚走過去，摸了摸了涵涵的頭，問那位女老師：「老師，到底是怎麼個情況？」本來是關心的話，可是張清揚說出來就彷彿成了領導的質問，久居高位，他也無法控制那種語氣了。

陳雅蹲下摸著涵涵有些腫的小臉，心疼地說：「疼不疼？」

「不疼，媽媽……我好多了。」涵涵擠出一絲笑容。

女老師對張清揚和陳雅說道：「真是對不起，你們把孩子交給我，我沒有保護好他，這是我的責任。」

「不怪您，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張清揚問道，陳雅只顧著看涵涵的傷情，並沒有說話。

「張先生，事情是這樣的，」一旁的校長開了口，當初涵涵入學時，張清揚和他見過一面，他也知道張清揚的真正身份，所以十分的客氣。他沒有叫張清揚的職務，也是一個聰明人，他說：「這事不怪涵涵，小傢伙見義勇為，結果就被打了。今天下午，孩子們都在操場上玩，可是這三個孩子……」校長指了指另一側的學生：「他們看到一個一年級的女學生手上戴著塊手錶，就想搶下來，結果被涵涵撞見了。涵涵上去勸說，沒想到他們三個不聽，仗著自己比他大，就上去打他。涵涵保護著那個女學生，自己就受了點委屈。本來這是孩子們之間的小事，可是我想還是把你們家長都叫過來說一下吧。」

校長望向另一旁的家長，家長早就得到了校長的暗示，知道張清揚身份不簡單，過來誠懇的道歉。張清揚不好再說什麼，聽到是這麼回事，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他替兒子感到驕傲。

這時候就聽門外有腳步聲響起，一位女教師推門笑道：「我們學生的媽媽想見見那個見義勇為的小男孩兒，她要當面感謝他，來……你們母女進來吧。」

說著話，一位美麗性感的少婦拉著一位宛如小公主一般可愛的小姑娘走進來。張清揚望著她們，剎那間感覺眼前一黑，險些栽倒…………

剛進門的少婦也呆住了，她緊緊牽著女兒的手，目瞪口呆地望著張清揚。而她身邊的可愛小女孩兒也獃獃地看著張清揚，又扭頭望著涵涵，機靈古怪的小眼睛轉個不停，腳步動了動，終究沒有撲進張清揚的懷中喊出那句：「爸爸！」

少婦是張素玉，女孩兒是妞妞，張清揚望著她們走進來的那一刻，有種心酸的感覺。看著女兒無助地牽著媽媽的手，他覺得這個丫頭真可憐。從妞妞幼小的身軀和稚嫩的臉上，張清揚似乎看到了自己童年時的影子，那時候的他總被人取笑為「野種」。

張清揚在短暫的振驚之後，淡淡一笑道：「小玉姐，怎麼是……你們……」

張素玉也恢復過來，點頭道：「是啊，真沒想到幫助妞妞的是……是涵涵……」她說著話，望向陳雅，微笑道：「小雅，你家兒子真好。」

陳雅點點頭，目光直直地落在妞妞的身上，然後蹲下身體，輕輕撫摸著妞妞的臉，心頭浮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妞妞美麗的眼睛眨個不停，並不認生地喊了一句：「阿姨好！」

陳雅的嘴角擠出一絲古怪的笑容，揉著她的小鼻尖，輕聲問道：「你叫妞妞？」

「妞妞是我的小名，我叫張夢梵。」妞妞抬起小臉，毫不懼怕地看著陳雅，又看向張清揚。張清揚暗自為女兒捏了一把汗，他把陳雅拉起來，勉強笑道：「妞妞是來看涵涵的……」

陳雅點點頭，直起腰來。張素玉在一旁也很心酸，她真的難以想象幫助妞妞的竟然會是她同父異母的親哥哥！妞妞拉著媽媽的手，指著涵涵說道：「媽媽，就是這位同學幫了我！」

「你要叫哥哥，他比你大。」張素玉對張清揚和陳雅點了下頭，拉著妞妞來到涵涵面前，微笑道：「涵涵，謝謝你幫助妞妞。」

「阿姨，這是我應該做的，別人看到也會幫助她的。」

「涵涵，你應該叫她小玉姑姑，妞妞是你的妹妹……」張清揚在後面補充道，對外張素玉可是他的干姐姐，他這麼說也沒毛病。

「哦，小玉姑姑好！」涵涵笑了笑。

「涵涵真乖，」張素玉摸摸他的頭髮，然後扭頭說：「清揚，我們也不要追究那幾個孩子了，這事就算了吧。」

「嗯，孩子之間的小摩擦，不用記在心裡。」張清揚表示同意。

一旁的校長笑道：「原來你們雙方的家長都認識啊，呵呵……那這事說來也巧啊，也許這兩個孩子投緣吧。」

張清揚和張素玉點點頭，陳雅想了想，看了看和涵涵站在一起的妞妞，拉著張清揚說道：「我們走吧。」

張清揚知道陳雅的心裡不會好受，說：「那我們就出去吧。」說完，他又轉身對校長說道：「校長，這幾個孩子還小，也不要為難他們了，還是要以批評教育為主，是吧？」

「對對，張先生說得太對了，很明白事理啊，呵呵……」校長把幾人送出了門外。走出教學大樓，想了很久的張素玉提意道：「清揚、小雅，我們在外面吃點飯吧，就當是我代替妞妞感謝涵涵，好不好？」

張清揚看向陳雅，如果陳雅反對，他今天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陳雅卻淡淡地說：「聽你的吧。」

「那好，我們去吃西餐。」張清揚面向張素玉，說道：「讓涵涵坐你的車，讓他們兄妹好好聊聊吧。」

「嗯，那就這樣。」張素玉心虛地看了陳雅一眼，沒有反對，她知道張清揚一定是要和陳雅說些什麼。

張清揚拉起涵涵的手，又拉起妞妞的手，感觸頗深地：「以後你們就是兄妹了，要互相幫助，知道嗎？妞妞，他……就是爸爸和你說的小哥哥……」

「爸爸，你說真的？」妞妞興奮地笑了，聽到張清揚承認她的存在，甜滋滋地拉著涵涵的手說：「你是我哥哥？」

涵涵似乎很意外，有點不明白為何面前的小丫頭也叫張清揚爸爸。他想了想，有些古怪地說道：「爸爸說是，那你就是我妹妹唄。」

「哥哥，你好帥哦……」妞妞嘿嘿笑道。

「呃，你叫妞妞？這名子真土氣哦……」涵涵笑了笑。

「不許這麼說我，媽媽說妞妞很可愛的，你不能這麼說你妹妹，Yes？」妞妞理直氣壯地和涵涵狡辯道。

「哦，對不起，是我說得不對。」涵涵點點頭，望向張清揚說道：「爸爸，她也叫你爸爸？」

「呃……你以後會明白的。」張清揚有些尷尬，心想孩子太聰明了也不是什麼好事情啊。

張素玉替他解圍，拉著兩個小傢伙說道：「你們跟我走吧。」

張素玉拉著兩個孩子走開了，張清揚看向陳雅，拉著她的手問道：「你知道吧？」

「嗯，我知道。」陳雅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小雅，你會怪我嗎？」張清揚認真地看著陳雅，本想解釋些什麼，可是什麼也說不出口，無論是面對誰，拉一個私生女出現在妻子的面前，又有什麼話好解釋的？

陳雅沒說話，目不轉睛地看著張清揚，彷彿是要看透他的內心。

「小雅，無論發生什麼，你在我心裡永遠是第一位，因為你是我的老婆，我的愛人，明白嗎？」

「嗯，」陳雅點點頭，指了指前方的張素玉和兩個孩子，說道：「我們走吧。」

「小雅，我知道你不開心，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也許冥冥之中有種預兆吧，讓這對小兄妹今天見面了。希望你能接受妞妞的存在，好嗎？」張清揚知道，自己這麼說是自私的，對陳雅極為不公平，可是為了妞妞的童年，他必須這麼說。

「我知道她很可愛，我也知道她是涵涵的妹妹，我更知道她是張素玉的女兒。」陳雅盯著張清揚的眼睛如是說。

張清揚一愣，想了一會兒，漸漸明白了陳雅的意思，捏緊她的手說：「謝謝你。」

「妞妞很可愛，很像你，小玉照顧得很好。」陳雅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地說，但是張清揚知道她的心底已經起了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