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溫和地笑著，像老朋友一般。

而張清揚這裡，項歌離開不久，陳靜便火急火燎地到了。望著張清揚低沉的目光，陳靜擔憂地說：「市長，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清揚喝了口茶，這才說道：「項市長剛離開。」

「項市長……他來幹什麼？」剛問完，陳靜便反應過來，冷笑道：「他到是會找時間！」

「呵呵……」張清揚苦笑著擺擺手，「陳姐，這裡沒有外人，有話咱倆直說。你覺得，工作小組的事情，如何才能取得政府內部的統一？」

陳靜嘆息一聲，說：「市長，我說實話吧，就眼前的情況而言，如果不做出一些讓步，項市長與石市長都不會同意的。」

「讓步？」張清揚搖搖頭，這個工作小組的人選，必須要與那邊脫離，這是他的底線。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讓那邊的力量影響到自己。

陳靜也知道這不現實，低頭不再說話。張清揚默默地吸著煙，也不再說話。辦公室里出奇的安靜，好像掉一根針都可以聽到。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張清揚的手機唱起了歌聲，令兩人都是一驚。看到張清揚望著手機屏幕出神，陳靜便聰明地起身，說：「市長，我回去想想辦法。」

張清揚點頭，等陳靜離開以後，才接聽了電話，說：「楚涵。」

「喂，幹嘛呢，這麼久都不接我電話！」賀楚涵嬌嗔道：「不會是幹壞事吧？」

聽到她的聲音，張清揚的心情好了很多，苦笑道：「我現在礙…連幹壞事的心思都沒有了１

「怎麼了？是不是……工作上不太順利？」賀楚涵不再調笑，聲音變得關切起來。

張清揚不想讓她為自己勞神，無所謂地說：「沒事，小情況。」

「呃……張清揚，你要頂住哦！你要是趴下了，我們……這些女人可怎麼辦？」賀楚涵說得意正言辭，說完以後咯咯地笑。

張清揚也陪著她笑，點頭道：「你放心吧，為了你我也會沒事的。」

「嗯，這才是我認識的張清揚！你就是永遠倒不下的小強！」賀楚涵笑著，話鋒突然一轉，說：「張大市長，我現在以南海省紀委常委、監察廳副廳長的身份正式通知你，下午要找你談話！」

張清揚情知她在捉弄自己，便笑道：「那你來吧，不過……你來了……可是不能就這麼走哦１

「討厭！」賀楚涵撒嬌地罵了一句，便掛上電話。

把手機扔到桌子上，張清揚站在窗前伸著懶腰，心裡美滋滋的。鄭蓬勃進來送上一份文件，瞧見領導正望著窗外出神，便沒有吱聲。他來到外間，手機正好響起來。他看了一眼號碼，便飛快地接聽，壓低了聲音問道：「什麼事？」

「晚上找你有事，等我電話通知。」

「今晚不行，我……」

對方不聽解釋，已經掛上了電話。鄭蓬勃的目光陰冷起來，他感覺口腔里升騰起一股特殊的味道，一想到那種感覺，突然有些噁心，好像自己的臉正面對著某個黑森森的部位。

市委書記伍麗萍邁著輕快地腳步來到方少剛的辦公室，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方少剛只是抬頭望了一眼，瞧著她滿面喜色，輕微地搖了下頭，什麼也沒說。

「老方，一會兒，政府那邊沒準就有好戲看了！」伍麗萍坐在他的對面，呵呵笑著。

「胡鬧１雖然伍麗萍什麼也沒說，但方少剛也知道她高興的原因。

「老方，不只那一件事呢，現在啊……他是惹了大麻煩嘍！最近正要成立的工作小組，項歌可是沒少讓他吃苦頭！」

「別太過份了。」方少剛皺著眉頭：「另外那件事，你真的……做了？」

「為什麼不做？不管如何吧，給他找點麻煩我就是高興！」伍麗萍興奮地坐直身體。

「你呀……」方少剛嘆息一聲，不再說話。

張清揚沒想到賀楚涵不是逗自己，說來真到來了。下午三點鐘的時候，她帶領著兩名下屬，三人穿著統一的紀檢服裝，精神抖擻地出現在張清揚的面前。紀檢幹部的身上總流露出一種讓幹部們不舒服的感覺。那張冷冰冰的臉，讓人忘而卻步。

張清揚吃驚地望著面前的三人，先是讓了坐，然後安排鄭蓬勃泡茶。他心裡清楚，一定出了什麼事情，要不然她們才不會主動找來。省監察廳的幹部來找自己談話，不出半個小時，就會在江洲市黨委、政府兩院里傳開。這個賀楚涵到底在搞什麼，為何剛才沒提前透露一些口風？

如此一想，張清揚便有些嗔怪地望向賀楚涵，而賀楚涵到好，正襟危坐，雙膝平擺，上面放著小巧的筆記本，那樣子彷彿在審問犯人似的。張清揚暗自埋怨著，心說你等我下次碰到你，看怎麼收拾你！

賀楚涵清咳一聲，淡淡地一笑，說：「張市長，對不起，打擾你的工作了。我們接到舉報，有些事情想向您核實一下，還希望您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

張清揚點點頭，板著臉什麼也沒說。堂堂的副省級城市的市長，副部級高官，被一個副廳級幹部如此講話。他如果不表現出點什麼，那就不正常了。瞧著張清揚那副樣子，賀楚涵心中得意，心說：哼，我總算有機會治你了！

賀楚涵望了一眼身邊的女幹部，她是紀檢監察室的主任。女幹部會意，馬上問道：「張市長，我們想知道您和金盛集團的老闆李明秀是什麼關係？」

聽到這女人冰冷的聲音，張清揚心裡這個氣啊，真的有好久沒遇到過如此待遇了。暗想真是什麼樣的領導帶出什麼樣的兵，賀楚涵手下的女幹部看起來個個都像母老虎。賀楚涵聽到下屬的問話，心中也是一樂，心想好樣的，就這麼問他，看他老實不老實！

張清揚明白此刻要表現出一幅強勢的樣子，便顯得不耐煩地翻著手上的文件，說：「賀副廳長，你們到底想知道什麼？是誰給了你們權利這麼做，你們知道面對著的是誰嗎１

擺譜，我讓你擺譜！賀楚涵心中偷樂，表面上卻挺胸抬頭道：「張市長，請您回答我的問題，您有義務配合我們的工作，到於說是誰給了我權利，那我可以告訴你是人民！」

張清揚張了張嘴，被駁得啞口無語。他到不是真的沒有話反駁，只是沒想到情人會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講話，他的無語多半是因為吃驚和無奈。同時，還有一種異樣的興奮。

「好吧，你們問吧，不過我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我的工作很忙！」張清揚陰沉著臉，好像被說服了似的。剛才那位女幹部望向賀楚涵就有些崇拜，心說賀廳長就是厲害，連京里下來的幹部都不害怕！

賀楚涵又是偷樂，正色道：「張市長，謝謝您的配合。」說完，轉身望向身邊的女幹部，提醒道：「於主任，請注意一下語言。」

瞧著賀楚涵那意氣風發的模樣，張清揚感覺手心發癢，。

於主任點點頭，對張清揚笑了笑，可這笑容還不如不笑呢。她說：「張市長，也許我剛才問得有些直接，我是想知道您和李明秀的具體關係。」

張清揚一聽就笑了，心說這個於主任還真是個活寶。他只好無奈地說：「於主任，我和李總能有什麼關係，難道你以為她是我的情人？」

賀楚涵笑了，掩著小嘴，說：「張市長，您別誤會，我們這也是例行公事，因為這件事與李明秀有關。」

「好吧，」張清揚略顯無奈地說：「我的回答也許讓你們失望了。我和李總沒有任何關係，我們一共只見過兩面，你們說這算是什麼關係？當然，如果說成是朋友關係，我不反駁。」

瞧著張清揚那委屈的神情，賀楚涵心中這個得意啊，不過她仍然板著臉說：「張市長，在江洲市化工廠那塊地的使用上，你是不是幫助了她？」

張清揚盯著賀楚涵的眼睛，冷笑道：「賀副廳長的意思是不是懷疑我和她有什麼勾結，或者說我收了她的什麼好處？」

「難道不是嗎？」賀楚涵咄咄逼人道：「張市長，說實話吧，我們接到舉報，說您與李明秀有金錢往來，在那塊地的拍賣上，您暗中幫忙說了話。之後，便收取了她送給您的辛苦費。」

「誣陷，誣陷！」張清揚氣得拍起了桌子，指著賀楚涵的鼻子問道：「我可以說明這一切都是不存在的，全部是假的。如是你們不信，可以立案偵查！現在……請你們出去，不要打擾我的工作了！」

張清揚一臉的怒氣，當然多半是裝出來的。因為他心裡沒鬼，也更明白賀楚涵才不會相信什麼舉報。這丫頭提前沒露口風給自己，多半是想公報私仇教訓自己。

瞧見張清揚發火，雖然明知他在演戲，可賀楚涵的心裡仍然有些發酸，恨恨地想至於你這樣嘛，不就是開個玩笑，懂不懂得憐香惜玉啊！

賀楚涵冷冰冰地說：「張市長，舉報信上把李明秀送您錢的時間和地點，說得都很清楚，你有什麼解釋沒有？」

「我沒有任何的解釋！」張清揚對著門外高喊：「蓬勃，送客！」

跟在賀楚涵身邊的於主任就有些不憤，看到領導挨罵，她便對張清揚說：「張市長，您要為自己所說的話負責任，我們會查個清楚的。